第38节
张启明条件反射的抱头。 派出所胖墩墩的高所长迈着八字步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眉头一皱，喝道，“都做什么呢？！” 他看向夏眠，怒道，“敢在派出所打架，好大的胆子！别以为你是未成年就能为所欲为！” 他的目光落在夏眠的脑袋上，皱眉道，“你是想提前进去体会体会？” 宁韶白将鸭舌帽重新扣在夏眠头上，看着高所长的声音有点冷，“她的头发是在火灾中被烧掉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犯罪嫌疑人吗？怎么还没抓捕？” 所长见是他，立刻笑吟吟的道，“现在还不确定呢，我们去抓的时候发现最大的嫌疑人是黄晓军。” 黄晓军听到他的名字立刻急得大叫，“冤枉啊，冤死我了，我好好在家躺着，你们忽然就冲进来抓我，我怎么可能杀人放火！” 丁民警喝道，“闭嘴，你好好的怎么会在张家？你今天半夜是不是出去了一趟？” 黄晓军顿了一下，只一个劲儿的大呼冤枉。 宁韶白语气也淡下来，问高所长，“怎么说？” 高所长道，“据我所知，黄晓娟是因为夏眠和小枫的事情被送进派出所的，有两回；黄晓霞的工作也是被她搅黄的。” “黄晓娟虽然因为查清楚真相被放出来之后，精神状态非常不好，黄晓军心疼妹妹，自然怀恨在心。” 黄晓军见他们真的要把他当杀人犯了才急道，“我没有？！今天明明是张启明约我喝酒，后来他醉了，说他的手表三四百买的，我就鬼迷心窍拿了，怕他发现，才连夜跑出来藏在外面。” “结果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客厅了，我还以为他回去休息了，没想到没一会儿你们进跑来抓人！” 生死关头，黄晓军脑袋猛然灵光起来，“是他，张启明早就准备纵火杀人，才早早舍了套故意栽赃给我的！” “闭嘴！”高所长喝止一声，转头对宁韶白的时候语气好了许多，“您报警说是张启明纵火，他实在没有理由，那孩子可是他儿子。” 夏眠冷笑，“你们查都没查，就说没有理由？感情现在办案子不讲证据，只用推理就行？” 派出所所长沉了脸，虎毒不食子，张启明怎么可能要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倒是你这个姑娘三番五次的陷害张家人，这次可是大案子，由不得你胡来！” 张启明这会儿也缓过来了，应和道，“对，小枫可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么可能要杀他。” “为什么不可能？”一个洪亮正气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众人回头，就见一个穿着便服的国字脸男人走进来，高大壮硕的身形，行走间仿佛带着无边正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证件给所长看了一下，“y省刑侦支队队长霍长松。” 所长脸色一变，“霍队长，久仰久仰。这么点小案子，怎么还惊动您了？” 霍长松显然是不苟言笑的性格，他直接道，“张启明和高永峰涉嫌杀人骗保案，金额巨大，情节恶劣，从现在起，他的案子又省刑侦队接管了。” 夏眠瞪大眼睛，“是我姐的案子吗？是他杀了我姐对不对？！” 霍长松道，“我们还查到了他给张予枫的意外险保单。” 宁韶白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小枫的耳朵，将小孩儿按在怀里。 “张予枫……”夏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音调陡然拔高，“小枫？！！” 夏眠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酷暑的日子里愣是让她打了个哆嗦。 所以张启明下一个目标根本不是黄晓娟，而是小枫？！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清晰的解释。 张启明对小枫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奇怪，他并不是把小枫当做仇人，而是把他当做一个可以换钱的工具，物件！ 小枫被黄晓娟虐待伤了也好死了也好，他都可以拿到高额的赔偿金！ 夏眠想起书中小枫的经历，他小的时候确实被烧伤毁容，那应该也是被张启明用来换赔偿金了。 这次他显然是要置小枫于死地的，要不是她没睡着，及时发现了他的意图…… 夏眠猛地冲向被丁民警扶着的张启明，目眦欲裂：“畜生！我打死你！” 丁民警下意识的要挡，被柳红一把拽住胳膊，“你没听说他归刑侦支队管了吗？” 她这一阻的功夫，夏眠已经把张启明抢到手里，照着脸上、身上最痛的地方，拳拳到肉。 张启明早在霍长松说出他购买意外保险的时候就变了脸色。 这会儿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得意，只不断的狼狈闪躲，“别打了，别打了，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我怎么可能杀人？” “好了。”宁韶白上前把夏眠拽住，“不要影响刑警办案。” 夏眠通红着眼睛，看着满脸是血的张启明恨不得亲手打死他。 宁韶白用力扳住她的肩膀，“夏眠！冷静点。” “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卑劣丑陋，让他在唾弃中死去，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不，不会的。”张启明彻底慌了，张嘴呛了一下，吐出两颗牙来，再没有了往日的从容镇定，张着漏风的醉大喊，“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杀人骗保？我没有杀人？我怎么可能杀人！” 他抬头看向所长，“高所长，您不能让他们把我带走，高所长，您……” “你给我闭嘴！”高所长脸色铁青，小心的去看霍长松的表情。 然而对方压根没什么表情，只轻轻用下巴点了点张启明的方向，身后立刻出来两个人将人扭拷起来。 张启明狼狈的扒住桌子，语无伦次的道，“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能随便抓人，你们这是犯法的，我要告你们，高所长，你得救救我！救救我！夏眠！你诬陷我！” 高所长被他喊的冷汗涔涔。 夏眠冷冷的看着他，给了他一个口型。 张启明看到之后，愣了一下，之后陡然间发疯一样挣扎起来，“是你！是你！夏眠！你，我要杀了你！” “啊啊——”张启明气疯了，他满脸青筋，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也不知道是后悔还是害怕。 不管哪一样，他又能如何呢，现在即使知道邮票在她手里，他敢说吗？ 且不说邮票本来就属于她，他敢说出来，他谋财害命的动机就又多一层，到时候罪加一等，他只能死得更快！ 就让他到死都不得安宁吧！ 第28章 第二十八架 张启明被抓, 高永峰逃窜，华钢派出所内部大地震，黄晓娟之前被草草推翻的案子重新立案调查。 黄晓娟出来没几天, 就又被带进去了, 而且这次派出所是声势浩荡响着警报去的, 因为黄晓娟在张启明谋杀夏春骗保的案件中可能是帮凶。 夏眠又多留了一天配合调查。 笔录做到最后，夏眠忍不住问道, “如果事情真的属实的话, 张启明会判死刑吗？” 给她做笔录的女警叹了口气, “如果是真的，肯定是死刑没跑了, 你们节哀顺变。” 夏眠从派出所出来，就见宁韶白牵着小枫等在门口, 琛琛也在。 琛琛今天是一身背带短裤, 脑袋上还松松垮垮的顶着个白色的鸭舌帽。 “小枫弟弟你吃这个巧克力。”琛琛推了推有些挡眼的帽子, 把锡纸剥开, 依依不舍的喂给小枫，悄悄的吞了吞口水。 他一天只有一块巧克力，平时谁都舍不得给的。 他从妈妈那里知道小枫最近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情，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慰。 他每次不高兴的时候，吃块巧克力就好了。 要是平时, 小枫必然能注意到琛琛的情绪，肯定不会吃。 不过他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张嘴吃下去后, 依然不断的看向派出所的门口。 这是那场大火的后遗症。 刚刚开朗了一点的小枫又开始紧紧粘着夏眠，昨天晚上还做了噩梦，闭上眼睛就“小姨”“小姨”的叫。 夏眠的心都被他叫的酸软一团。 然而做笔录没办法带着他。 所幸还有宁韶白, 也许是因为那天是宁韶白救他们出来的原因，除了夏眠之外，小枫跟着宁韶白情绪也会稳定一点。 见到夏眠，小枫眼睛一亮，颠颠儿的跑过来，“小姨！” 夏眠抱起他默默的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宁韶白难得见她蔫哒哒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夏眠确实兴致不高。 也许是记忆融合的越来越好的缘故，刚刚谈起夏春的过去时，对方的音容笑貌鲜活而清晰，对原身这个妹妹也非常照顾疼爱。 一个温柔漂亮，热爱生活的姑娘。却因为遇上一个人渣而失去了生命。 更是留下小枫一个孩子面对那些可怕的畜生。 她的目光落在小枫身上，小枫从来没有主动说过想妈妈的事情，但怎么会不想呢，她只要提起夏春有关的事情，他都听的非常认真。 见到李新梅抱壮壮或者琛琛朝着宁韶韵撒娇的时候，他也会露出羡慕的眼神。 即使早就忘记了妈妈的样子，他也会本能的寻找着关于她的点滴。 夏眠摸了摸小孩儿的头，胸口闷的想哭。 忽然觉得头顶一动，有丝丝凉风拂过，闷得发热的脑袋舒服了不少。 然而…… 夏眠瞪着宁韶白怒道，“你做什么？“ 宁韶白依然提着一撮假发，“你这样不热吗？小心脑袋上捂出痱子。” 琛琛仰头道，“夏眠阿姨，你的假发一拽就要掉了。” “求你别乱说！”夏眠刚一低头看他，就觉得有什么脱离了脑袋，头皮瞬间清爽舒适。 然而夏眠却变了脸色，她瞪向宁韶白，就见宁韶白也是一脸诧异。 他举起胳膊让夏眠看被夹在手表链里的头发，无辜道，“我不是故意的。” 夏眠又忍不住捏紧拳头，宁韶白连忙整理了一下假发，又给她扣在脑袋上。 一边扣还一边问，“你这脑门儿上这么多汗，真不热？小心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