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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娇:“没事,就是今日家人团聚,哭得厉害。” 今日刚送人到村口,就看见许家人在等,见到许娘子平安归来,许家二老激动万分,直跪着喊活菩萨。 孙氏点头,忽然道:“其实阿娘不是问这个。” 陆云娇一怔。 虽说人平安无事,但她到底进了朱家别院,影响了名声。婚事会否有变数,尚未可知。 如果有变,许娘子能否迈过这道坎,也未可知。 陆云娇叹气,瞅瞅两个兄长,“要是生作男子就好了……” 陆瑾笑了笑,陆瑜用扇子戳她,“你是女儿就够让我们头疼了,要是个儿子,我们每天都得收拾你的烂摊子。” 这话说到了陆国公的心坎上。 他也叹气,“你都十五了……” 虽说临安的小娘子们十六七岁才成亲,但别人家都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十五岁都定了亲,只有他家这个无人敢求,就怕挨打。 她今早还穿着裙裳,老父亲十分满意,恨不得当场领她出去遛两圈。没想到刚灭了朱七郎,她就换回圆领袍,出门去了…… 陆国公捶胸顿足。 陆云娇就怕他提自己的亲事,抱着孙氏的胳膊撒娇,“阿娘——” “好好,是阿娘想留你两年。” 孙氏笑着捏她的脸,显然是习惯了她这般做派。 别人家女儿都娴静淑雅,唯独她家这个,在外瞎折腾,在家也没个正形。 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舍得她嫁人。 聊着聊着菜就上了。玲珑牡丹鲊香味浓郁,陆瑜又命人切了些姜丝佐着吃,口感更鲜嫩,索性多点了一盘。 陆国公有点醉了,孙氏与他先坐车回去。兄妹三人从湖边慢慢往回走。 临安城不设宵禁,处处可闻街市叫卖声。陆云娇牢牢盯住一家卖冰酪的小店。 “三碗樱桃羊奶冰酪,一碗加桃圈,一碗加枣圈,一碗加蜜。” 陆瑾温和地笑着:“把我们口味记得这么清楚?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陆云娇感觉大哥就像另一个父亲,被他扫一眼就犯怵,不禁讪笑:“大哥,就是,今天停云楼,我……那个……” 今天停云楼一顿饭花费不菲。 陆瑾无奈,“我知道了,三碗冰酪还是请得起。” “还有炙羊肉!”陆云娇赶紧补充。 陆瑜斜眼看她:“你吃得下?” 陆云娇信誓旦旦:“今天飞雪有功,我要赏它!” 陆瑜才不信。 不出所料,炙羊肉刚刚到手,陆云娇就吃掉一半。 陆瑾笑着不说话,陆瑜啧啧摇头:“你跟飞雪抢肉,良心不痛?” 肉都进肚了,陆云娇懒得理他,打个饱嗝。 走到一家药铺,伙计正准备打烊,陆云娇连忙说:“你且等等,我就买些金创药。” 她常常打架,金创药是必备品。 伙计见她爽快,便把门板搁一边,拱拱手,“娘子稍等,小的洗个手就来。” 冯家药铺是临安的大药铺。他们做事仔细,给客人抓药之前必须净手剔甲。 陆瑾看了看店外挂着的幡子,“你们药铺不是亥时才歇么,今日这么早?” 帘布后传来伙计的声音:“东家来了,有些事要交代,三位客官别见怪。” 陆云娇捂着肚皮:“你这儿有山楂么?” “山楂没了,消食丸还有。” 她看了看,算盘边恰好放着两罐,写着“消食丸”三个字,便拿了上来。 伙计挑帘子进来,仔细给她包好了药,目送她走远,才架上门板落了闩。 他拨亮了灯芯,把灯盏端到后院。 后院房间里,十几个黑衣男子错落有序,沉默地站着。这人放下灯盏,躬身叫了句“郎君”。 他们前方交椅上坐着个年轻男子,目如星辰,挺鼻薄唇,是十分俊秀的长相,只是脸色十分苍白,眉宇间有些阴郁。 他咳嗽几声,端起茶盏轻抿两口,房里只听得到他咽茶的声音。 “继续。” 十几人依次汇报消息,等这人说到宫中之事时,他摇头:“直接拿给郑太医。还有别的事么?” 更深露重,江南的夜风刺骨,他不耐寒,不想听废话。 众人沉默。他便让人散了。 然而他还没走,就见这人慌慌张张冲进来,扑通跪在跟前,脸色惨白,浑身哆嗦。 他捧着手炉,神色依然浅淡,只是眼神陡然锐利。 其他黑衣人都看了过来。 他闭了闭眼,“说话。” 这人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痕,“不、不见了……刚才就放……在柜上……” 他沉默片刻,“那个丢了?” 这人哆嗦着点头。 他略一思忖,想到了刚才那个清甜的声音。 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一定在他们身上,”他目光一沉,“去追!” 第5章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陆云娇前脚刚进府,雪白的影子就蹿上来,冲她摇尾巴。 她撕了一半炙羊肉给飞雪,“这是你的。” 狗尾巴停住了。 陆云娇心虚脸。 陆瑾失笑:“云娘,赏罚要分明。” 狗爪子拍在她绣鞋上,疯狂暗示。 陆瑜趁她不备,猛地扯出另一半羊肉往旁一扔,飞雪一跃而起,准确地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