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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避暑而已,年年都有,怎么今年会遇上这样的事? 王后捂脸啜泣,悲恸难当。 *** 大周的兵马扎营在城外,旗帜烈烈,一派肃杀。 十余骑轻装简行,径直入城,停在一处简陋的民居外。路人纷纷避走,不敢靠近。 两人下了马,匆匆走进民居,待看清窗边之人后,均是心神一震,纷纷面露喜色上前拜倒,被对方伸手搀扶。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两道人影一胖一瘦,胖人先开口:“没想到真是殿下!丁亥来报信,我们还以为是骗人的……” 瘦人也点头:“是啊殿下,三年前究竟怎么了?剑竹都说郎君出事了。” 他们都以为殿下三年前就死了。 李熙让神色一冷,淡淡地道:“此事不必多说。” 两人面面相觑,料想其中定有内情,便不再猜测了。 “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李熙让打量他们的装束,“这次要直取金陵?” 胖人笑道:“郎君神机妙算!金陵昨日已经被拿下了,伪王已经逃往吴国江都。” 大周神兵突袭,直接越过淮河,切断了金陵与和州以东的联系,更是打得金陵措手不及,一触即溃,没几天就被破了城。 “江都?吴王可不是省油的灯。”李熙让皱眉,“莫非是五哥坐镇中军?” 胖人尴尬地点点头。 李熙让短促一笑,“果真是他。” 大周要一统天下,路人皆知。可是如何对付各藩国,朝中意见不一。 中原连年混战,民不聊生,大周荡平北汉和燕云十六州后,急需休养生息。 北方基本平定,南方也只剩三个藩国。而南方向来物阜民丰,李熙让虽然领兵厉害,却主张徐徐图之,保全民力。 孙子兵法云,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 李熙让三年不在汴京,这次大周攻打唐国,肯定是他五哥一力促成的。 “他不会还想一口气打下吴国?” 瘦人尴尬地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郎君……” 李熙让似笑非笑:“你们都打到太湖了,这不难猜。” 太湖南有越,西北有唐,东北有吴。大周的兵马都到了这里,吴王怎么可能不知道?唐王逃往江都,吴王肯定做好了与大周一战的准备。 李熙让甚至敢猜,五哥为了达到目的,肯定会问越王借兵,端看越国听不听话。 胖人说:“五……不,舒王已经放出话来,倘若越王不借兵,就叫他好看。” 李熙让挑了挑眉。 他不在的这几年,五哥日子过得不错,都封王了。 “他想对吴国怎样我不管,但他如果想碰越国,你们务必告诉我,再拦着点,别让他发疯——我很快就能回去。” 两人连忙答应下来。 李熙让又简单问了些事,两人也不能久留,便留了信物,告辞离开。 故人重逢,两人心情格外舒畅,骑马都慢悠悠的。 胖人忍不住问瘦人:“你有没有觉得,殿下好像带了点,嗯,人味?” 这话招来一个白眼:“人不人味的暂且不说,你能不能先说人话?” 胖人挠挠头。 他只是觉得郎君不再像汴京贵女说的,是块冷心冷情的大石头。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像块雕琢后的璞玉,散发着温润的光彩。 不知哪个小娘子有这个本事,能把殿下打磨成这样。 他们离开后,李熙让也没逗留,问了其他药铺,都没有他需要的药,这才匆匆赶回客栈,却发现陆云娇和飞雪都不在。 他问了客栈掌柜便追出去,沿着她去过的店铺一路问,很快在一座石桥边找到了她。 这座石桥有些年月了,石板被磨得光亮油滑。陆云娇倚在桥墩子上,似乎在吃果子。飞雪蹲在她脚边,瞅瞅地上的果核,再瞅瞅她,似乎还想吃。 飞雪先看到他,冲他摇尾巴。陆云娇后知后觉,转过身来,先是一愣,表情有些尴尬。 她买了很多果子,本来打算给他留一些,然而她实在忍不住,越吃越想吃,最后两个刚刚被她和飞雪分了,所以一个都没留下。 他走过来时,陆云娇便乖乖解释:“我饿得厉害……” 李熙让当然不会责怪她,“既然饿了,怎么不吃肉?没带够银钱?” 陆云娇尴尬地低下头,“我倒是想吃……” 她自幼习武,平常就很能吃,特别爱吃肉。 从那晚到今天,她就没沾过荤腥,实在馋得受不了。但她嘴刁,这里做的肉实在不合她的口味。 而且她在这里已经很显眼了,不能再露财。 她一副心虚的小模样,李熙让笑了笑。 陆云娇感觉他心情特别好,有些好奇:“有什么高兴的事?” 他点头。 故人重逢,的确很值得高兴。 陆云娇既然饿了,李熙让当然不会饿着她,便买了十几条鱼,借了客栈的灶火,亲手做了一顿简单清淡的全鱼宴给她吃。 一大碗鱼汤,一盘鱼脍,陆云娇吃得想吞舌头。 她吃到一半,才发现李熙让没怎么动筷子,“你不爱吃鱼?” 李熙让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