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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熙谕神色淡淡:“此事我有分寸。” 皇后叹气。 看他这表情,她就知道,他肯定要袒护陆云娇。 不知陆云娇给他喂了什么迷魂药,把他迷成这样。 她与太子对视一眼,只得放缓了语气:“既然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便不多说了。但是九郎,我得提醒你,子嗣一事不得再拖了。我不能替你遮掩一世。她不愿生,自然有人愿意。我有个法子,你大可留子去母,此后你愿意怎么宠她就怎么宠,我也不再插手。” 柴熙谕摇头:“九郎此生唯有云娘一人。恕九郎难以从命。” 皇后与太子都愣住了。 如此油盐不进,皇后只得放他离开。 太子甚是惋惜:“他真是被迷昏头了。” 从前只道九郎眼高于顶,看不上任何一个女子,没想到他栽得这样狠。 皇后颔首,一想到李司言如何形容陆云娇的嚣张跋扈,顿时恼得头晕。 她思索片刻,问太子:“淮王和陆家都到了金陵?” 太子想了想,“算算日子,恰好这几日到了。” 皇后吩咐李司言:“给淮王妃去个消息,让她病一段日子。再让云娘过去侍疾,务必要让云娘离开九郎!” 第94章 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上次之后, 陆云娇恼他发疯,让人拆了秋千,还不许他近身, 更是每晚早早落锁, 不许他进怀月院。 柴熙谕知道她是怕怀上孩子,仍然放低态度, 好说歹说,百般恳求,总算求得她不再落锁,也答应了不再碰她, 自己宿在荟春斋。只是每天回来后或出门前,必然要来此一趟。 早晨让陆云娇给他穿衣,回来后,让她服侍他更衣沐浴。 他不在乎她动作生涩与否, 只是想维持最后一丝夫妻之间的情面罢了。 陆云娇显得十分疏离, 亲手帮他系上衣带,笑得温顺:“殿下慢走, 我出不去,便不送了。” 柴熙谕嘴唇动了动。 其实, 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别说是出院子了,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 他都能答应。要天上的月亮, 他都想法子给她摘下来。 可是,如今她心中已经没有他了。 只要有离开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回头。 放走了她,他又要孑然一人。 由奢入俭难。尝过了甜, 就再也吃不了苦。 他如今很懂陆云娇那句,宁可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可是这样鲜活明丽的人,谁舍得错过? 他无意识抬手,想碰碰她的脸,却被她避开。 在陆云娇沉下脸色之前,他匆匆转身离开,不想看见她拒绝自己的表情。 天色阴沉,还飘着些细密的雨花。荟春斋里,文竹放下竹帘,把几本文书放在他桌上。 “这是水灾的文书,东宫那边刚刚让人送来的。” 柴熙谕站在窗前看雨,像是没听见。 皇帝身体不好,让太子主理政事,太子又找他帮忙,可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什么都不想看。 文竹知道他在烦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嘿嘿地笑:“殿下,这是金陵的……” 他还没说完,柴熙谕便从他手里抽走了信笺。 “越王,不不,淮王一行已到了金陵,路上很顺利。送信的还说了,那边想知道王妃好不好……呃?” 他说着说着,忽然发现柴熙谕脸色不对,“殿下,信上写了什么?” 柴熙谕看着信笺,神色震动。 淮王妃病重? 怎么可能,她虽然身体不好,但从汴京出发时都好好的,他还亲自去送了。怎么去个金陵,反而病重了? 还要陆云娇回去侍疾?这更不可能了。 放眼汴京上下,哪有出阁的女儿回娘家侍疾的先例。 但这是皇后的意思,要是不去,皇后便有充足的理由废黜她的王妃之位。 他不担心侍疾能累着陆云娇,只担心她此去金陵,就回不来他身边了。 文竹立刻想到了皇后,“殿下,该不会是……” 他幽幽叹气。 这应该是皇后的安排。他有办法让皇后收回成命,可他不敢断定淮王妃真的没事。 再瞒陆云娇一次,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可是把这事告诉她,她一定猜得出皇后的意思。 这是他无法拒绝的阳谋,皇后就是要绝了他对陆云娇的心思。 文竹也知道陆云娇一去金陵肯定回不来了,连忙帮他想主意:“不如对外宣称王妃重病?” 为了他们,文竹真是操碎了心。 他摇摇头。 陆云娇一旦“重病”,建安王妃的位置等同空悬,旁人肯定变着法子给他塞人。 他思索片刻,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这回还是他来领兵。等打完了吴国,回京路上去金陵见她。到时候她心情应该好些了,愿意随他回来。 就当让她回了趟娘家吧。 柴熙谕拿着信笺往怀月院走,却在院门停下了。 陆云娇正坐在廊下看雨,飞雪就坐在她身边,尾巴一摇一晃。她伸手接雨,还脱了袜履,一双玉足在雨中悠悠地晃,还不时对飞雪说什么,揉揉它的耳朵,一人一犬显得非常亲密。 他握紧了信笺,忽然怀疑自己该不该进去。 这样轻松自在的她,他很久没看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