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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该趁殿下没醒的时候拿走衣裳,现在可怎么办…… 墨竹心里急得团团转,正要认错,却见柴熙谕轻轻将衣裳拢入怀中,仿佛对待世间罕有的珍宝。 墨竹顿时哑了。 *** 陆云娇前脚刚离开汴京,金陵的淮王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他和淮王妃一开始猜不透皇后的意思,心内惴惴,可是得知陆云娇脱身,顿时兴高采烈。 淮王妃的确病了,却不是大病,她向来身体不好。不过能借此让陆云娇离开柴熙谕,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哪顾得上病不病的,立刻让人收整院子,甚至开始琢磨着给她挑选新夫婿。 永嘉郡主嫁回了临安,钱炼去了北边,其余王子都被安排在汴京。他们走得也匆忙,身边一个孩子都没有,陆云娇能回来,淮王不知有多高兴。夫妇俩和陆家轮着看陆云娇的亲笔信,数着日子等她过来。 然而左等右等,却没等到人,反而先等来了建安王府的信使。 信使笑吟吟地道:“殿下怜王妃路上颠簸,所以王妃刚出城,就被殿下叫回去了,眼下正在府里休养,过段日子才能和殿下一同出发。” 这下把淮王气坏了。 信使一走,他就发怒:“他柴熙谕再不愿意,也得把我女儿好好地送回来!什么路上颠簸,我看就是不想放手!” 淮王妃笑笑:“好了好了,云娘能回来就不错了。” 淮王勉强息怒,看着陈设简单的淮王府,叹了口气:“我就是怕委屈了她。” 她要还是越国的嫡王女,什么好东西都能捧给她。 淮王妃揉着他的肩膀,“云娘向来懂事,她不会挑剔这些。只要我们都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淮王认同地点了头。 然而等完了整个夏天,都入秋了,他们居然一直没来。淮王妃一开始有些失望,可很快就平静了,只是天天念叨着。 有了消息是一个沉闷的午后,天边堆着层层乌黑的雨云,仿佛要倾覆而下。金陵闷热得不像话。 建安王带着大军,和他的王妃,快要到金陵了。 天际的雨云堆积了许久,依旧没有落下的征兆。陆家人也都来了淮王府,焦急地等待着柴熙谕和陆云娇。 陆瑜实在站不住,悄悄凑到大哥跟前:“云娘要是过得不好,我可不可以揍他?” 陆瑾面无表情。 陆瑜只得讪讪地缩到一边,嘀咕着刚刚学会的打人二十八法。 陆瑾不是刻意不理他,只是心中有些不安。 柴熙谕不是第一次来金陵,可他清早就听说大军驻扎在城外,按理说不会拖延这么久。 莫非出什么事了? 陆瑾垂眼,尽量压抑着心头的躁郁。 淮王早让人大开府门,在门前候着。然而阿寿脸色难看地进来,附在淮王耳边说了几句。 淮王立刻沉下脸,“他到底还不还我女儿?!” 明明带人进城了,还拖拖拉拉不来见面! 淮王实在等不住,便与陆国公一齐往外走,恰巧在庭中撞见了柴熙谕。 一看见柴熙谕身边只有文竹和剑竹,没有陆云娇的影子,淮王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 然而顾及他皇子的身份,淮王只得按捺着脾气,“殿下,云娘难道还在路上?” 淮王妃却注意到柴熙谕憔悴了许多,不再像之前见过的运筹帷幄,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可他不是说要带云娘过来?还有大批人马随行,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柴熙谕嘴唇翕动,看见他们时,竟然恍惚了一瞬。 众人愈发觉得不对劲,孙氏上前一步,“殿下,云娘呢?” 他低下眼,始终不说话。 淮王妃惊疑不定,却见剑竹上前,一撩衣摆跪了下来,对他们磕下头去: “此事与殿下无关,都怪小的疏于防备……” 剑竹刚开口,淮王妃心里便咯噔往下沉。待听到剑竹说陆云娇落水失踪,淮王妃眼睛一闭,立时昏了过去。 金鹊银扇慌忙将她撑住。孙氏亦是一个踉跄,被陆国公搀住了。 淮王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柴熙谕:“你是说,你弄丢了她?她不见了?……她到底是不见了,还是?!” 柴熙谕默然点头。 淮王苍老的面容陡然灰败下来,嗫嚅了一会儿,竟顾不上斥责他,而是扶着淮王妃,拖着沉重的步子往里去。 柴熙谕想说什么,却听他道:“你走吧,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恰在此时,天边滚过两道闷雷,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很快便成倾盆之势。 柴熙谕站着不动,文竹担忧地叫了他一声,给他打起伞。他却执着地看着正厅的方向,想跟进去。 “滚!” 淮王苍老的怒吼从里面传出来,间或有淮王妃的哭声,阿寿更是当着他的面,把正厅的门给关上了。 他怔怔地站在雨幕中,无论文竹怎么劝,始终不肯挪动脚步。 文竹劝他:“殿下别忘了身上还有伤,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他苦笑。 明日?明日还能进得了淮王府的大门吗? “柴熙谕!!” 他正要上前,旁边忽然有人大吼一声,紧接着一道人影飞来,一脚踢在他胸口,踢得他踉跄后退,呕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