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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舟眉头一松,说道:“殿下重要,若有拿不准的,无论事情大小都差人来问一遍,别让殿下过得不顺。” 太监连忙点头答是。 人走了,这院子就安静不少。 严伯上回说有要事与他商讨,严舟还记得这事儿,用过早膳后,便拿着一本闲书,坐在那院子里休息。 过了半个时辰,严伯回来了,拿着一个小包袱。 “船儿,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没朝阳的缘故,那月季只开了一上午就展示出来衰败之势。 严舟给严伯倒了一杯热茶,问:“干爹,喝些茶暖暖身子。” 严伯接过,却没有喝,说道:“船儿,如今你也大了。按着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只怕都已经成婚了。” 严舟动作微顿,抿着唇答:“干爹说这些做什么。” “当初九殿下势微,我必须得在宫里伺候着。而你又年纪尚小,我怕你在外头受欺负,便自作主张地将你带入宫中。”严伯想起以前的事儿,晃了晃神,“你也争气,靠着自己愣是爬到三等太监的位置,做了九殿下这几年的内侍。” 严舟像是察觉到了严伯要说什么,手指碰到了那滚烫的茶壶,猛地收了起来。 “如今九殿下有了自己的势力,身边能人众多。我是年纪大了,又曾受过武帝恩惠,势必要保着九殿下的,而你......船儿,你还能过寻常百姓的生活。”严伯说着,打开那小包袱,里头装着二百两雪花银,“若是你想出宫,这二百两是我棺材本,你拿着去置办点小生意,也能过好日子。” 严舟眼睛微红,撑着身子跪到严伯面前,说:“干、干爹......” 严伯看他那副模样,哪儿还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九殿下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幼怯懦软弱,而后有了傅骁玉指导与文乐陪伴,性子越发沉稳,也有了丝主子的模样。 他与严舟那些小心思,都没摆在台面上说过,但作为一直看着他俩的严伯,知晓得清清楚楚。 严伯叹了口气,摸了摸严舟的脸,说:“九殿下的身边,处处都是他人眼线,你与九殿下的亲昵瞒不了有心之人。船儿,你现在......不能成为九殿下的阻碍。” 严舟低着头,手指死死地扣住衣摆。 “干爹,若我不会成为他的阻碍呢?” “下这么大的雨,你还来?”周崇拿来一件干净绸巾递给文乐。 文乐扭头打了个喷嚏,告罪之后说:“什么叫我还来,本想着去校场看看的,下这么大的雨,只来得及往你这儿躲。” 周崇抱着肩膀瞅他,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说:“今日就在这儿住吧,我差人去镇国府知会一声。用饭没?” “没呢,饿够呛。” 周崇拍拍他,起身往外走去。 最近几日这雨下得是大了些,都说春雨贵如油,今年的收成应当不错。 严伯和严舟一一告假,说是严舟病了,躺床上歇着。 周崇倒是想去瞧瞧,被严伯拦着没让。 严舟从那偏远小城来,在乎的东西除了吃的,就是严伯与他。 周崇有心将严舟往自己身边揽,却也不得不顾忌严伯的想法。 因着下了雨,院子里的灯笼都被打湿了,什么都瞧不见,黑漆漆的一片。周崇在殿前站了一会儿,才有太监瞧见他,躬身行礼。 除了严伯与严舟,周崇不常让外人进内殿,这才有这么一出。 周崇暗念自己是没了严家那一老一少就没法生活了,说:“少将军今日留宿,把他惯用的屋子收拾收拾,另外再叫小厨房准备一餐饭来。” 小太监领了命退下了。 “等等,你手里拿着什么?” 小太监停下来,拿着那信封说:“......这、这是小严公公让奴才去内务府查的,奴才今日想给小严公公,不料他生病不见人,这才......” 周崇拧着眉,伸手说:“给本宫吧,是本宫叫他查的。” “是,殿下。” 等小太监走了,周崇借着昏暗的烛光,将那信封里的看了个遍。 严舟去内务府查的不是别的什么,是那后宫妃子分例。 这有什么好查的? 周崇将那信封塞进了内衬里,皱着眉回了内殿。 雷鸣不断,传话的小太监到了镇国府,他就是九殿下身边的人,不是严伯,更不是蒋玉,府中只有傅骁玉见了他。 小太监拍拍衣摆的湿痕,说道:“祭酒大人,今日雨太大了,九殿下让奴才来知会您一声,少将军就宿在九殿下宫里了。” 雨是大了些。 傅骁玉想着,那小调皮蛋今日又嫌麻烦穿了薄底靴到处晃荡,怕是湿了鞋底回家担心被自己夫人念叨,这才大着胆子借宿宫中。 “有劳小公公了。”傅骁玉说着,起身去里屋柜子里拿了一套干净衣物出来,用丝绸包裹住,和着一小荷包一并递给那小太监,说,“倒春寒,天冷了些,少将军畏寒,劳烦公公跑一趟将衣物带给少将军。” 小太监笑着接过,将那荷包揣到了自己怀里,说:“祭酒大人这是哪儿的话,奴才一定亲手将物件儿递到少将军那儿,铁定不让他受寒。” “那先谢谢小公公了。” 小太监怕赶上宫门关闭,传了话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柳树刚发的新叶被那春雨打得蔫兮兮的,小太监打着伞回了九殿下的宫里,借着光亮打开那小荷包,里头装了七八颗金子物件儿,有小金龟小金鸟儿,总之都是金子做的,看着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