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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妖和富家少年是认识的。 玄元道人的脸皮虽厚,但是脾气却不错,爱开玩笑,在凡间混迹期间,经常喝醉了睡在路中间,若是凡人骂他,踢他,他就笑嘻嘻地道歉离开,若是凡人扶他起来,他便消失不见,地上留有几块金银。 如今,龙敬天揍他,他自知犯错,便没有还手,只绕着无剑峰门外的梧桐树转圈,东躲西藏,时不时还装踉跄,累得龙敬天气喘呼呼,还在继续追,纵使被金玉奴拦住,还在闹腾: “孙子,有种别跑!” “你叫声祖爷爷,我就不跑了。” “……” 陆云真越看越不像话,赶紧去隐蔽处跳下剑,跑过去制止混乱:“你们别吵了,都是认识的!” 他先把龙敬天丢给金玉奴安抚,然后向周围邻居解释了几句,再忍着小洁癖,把浑身酒气,脏兮兮的好友拖进院子里。 玄元道人看着他怀里的金灵娘娘,揉了揉眼睛,迷惘:“你闺女?谁生的?长得很眼熟。” 陆云真忍无可忍。 他叮嘱跟在后面进来的莫长空,在院子里给这家伙醒醒酒,丢进浴室里弄干净,然后带过来给娘娘道歉。 莫长空心里早就对玄元道人记满了黑账,得到师尊许可,愉快地一顿狠揍…… “陆大傻子,你是王八蛋,那么多年没见,兄弟不该抱头痛哭的吗?我,我就是没留意那孩子是金灵在褪壳,还以为你和万妖秘境里那只龟妖好上了,开个玩笑……我错了,快让你家孽徒住手!”玄元道人被打得抱头鼠窜,看到鬼车驶进来,赶紧求救,“老严啊,你看看无剑峰的待客之道?快评评理,说说他!” 严千岁就当没看见,直接走了。 陆云真忙忙碌碌地安排客房,下厨做饭,厨房的锅碗瓢盆配合院子里的鬼哭狼嚎声,格外和谐。 …… 其乐融融的宵夜后。 陆云真找了个借口,把所有徒弟都遣开了,然后垂危正坐,把事情讲述了一遍,等待三堂会审。 “陆大傻子啊,陆大傻子,”玄元道人痛心疾首道,“你连这种事都惯着?莫长空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满口谎话,胡编乱造,知不知道慈师多孽徒?死要面子活该受罪啊?” 严千岁不赞同:“云真素来稳重,行事规矩,从不妄语。” “你们被他忽悠了!”玄元道人毫不犹豫地否决,“这小子表面正经,其实满肚子黑水,最会骗人了,每次一起做坏事,都是他拿好处,我挨揍。” 他和陆云真自幼相识,了解最深。 玄元道人拼命揭老底:“他特别固执,特别无耻,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陆云真脸都红了:“我没有!” 他撒的都是善意的谎言……怎么在王八蛋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很奇怪了呢? 玄元道人嘲笑:“你让严千岁把记忆都找回来看看,你还骗人家小姑娘感情,说自己是白胡子老头,哄她叫你爷爷。” “禽兽啊禽兽!” “我,我,”陆云真急得团团转,但没有记忆,难以反驳,吵架特别落下风,他拉着严千岁,试图开后门,“快把记忆封印给解了。” 严千岁喝了口灵茶,冷酷道:“不行。” 这事不合阎罗殿的规矩,谁求都没用。 陆云真很委屈。 金灵娘娘从来不参与讨论,她坐在角落里,独自看书——这是她提出要求后,陆云真特意让莫长空赶在书店关门前买的,天晓得那家伙怎么沟通的,店员听说是盲童阅读,热情地推荐了一套触摸会发声的外国童话书。 如今,大家吵架的声音掩盖了童话阅读的声音,她终于站起身,走到陆云真面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把一小段过去放了进去。 陆云真瞬间想起真相,腰杆子硬了,教训道:“玄元你不要脸,那小姑娘才八岁,可漂亮了,她说要长大嫁给我,我开了个玩笑逗她死心……你是嫉妒我比你帅,比你受欢迎!” 两人特别没营养地舌枪唇战了一番。 陆云真终于不紧张了,他破罐子破摔,爱咋地就咋地:“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就是喜欢长空。” 严千岁皱眉:“为何你以前不承认?” 陆云真被逼得有些急了:“严哥,我的记忆是你亲手封锁的,你不解开,我哪知道脑子里面的水是什么?” 他也很好奇,想知道自己都喜欢莫长空喜欢到有点变态了,高速公路也开了几圈,为什么婆婆妈妈不肯告白?他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窝囊的人。 可惜,按照阎罗殿的规矩,记忆只有死了才能解开。 他这辈子挺快活的,不想那么快死。 “你曾说过一句奇怪的话。”严千岁回忆道过去。 轮回刚开始的时候,他在规则范围内,殚精竭思,给他安排比较好的命运,比如畜生道里做富贵人家的宠物猫,或是童年比较舒服的凡人,投胎也找金灵娘娘的亲传弟子算过,确定没有生不如死的蹂躏或折磨,就算横死……也是类似车祸当场死亡那种,不算太痛苦的秒杀,回来再安置去养魂玉里,睡个几十年,拖到不能再拖了,才继续投胎,否则按云真仙君最多二十年死一次的高频率,万年里差不多五百次生死劫,神魂都要碎了。 最初,云真仙君还不太适应新生活,有几次死得恍恍惚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到了阎罗殿被严千岁拖去,劈头盖脸一顿训,让他想办法把罪名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