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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蒋崇钊真的是从未想过会是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盆狗血从天而降,将他浇了个透彻。 虽然不知道蒋崇钊这个为什么具体针对的是什么,但张元淮还是做了一个全面的解释。 “当年蒋澜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男人,迫于家庭的压力无法与他结婚,恰好她通过朋友的得知我的事情,便提出与我结婚作为掩饰,瞒过家人后我们再协商离婚。我们当时都面临家庭的巨大压力,所以我很快同意。婚后蒋澜一直在与她的爱人联系,大概一年左右,蒋澜告诉我她怀孕,她提出要离婚。但是没想到就在我们签署了离婚协议打算办理离婚前夕,蒋澜爱的那个男人却忽然不见了,她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蒋崇钊听着这个故事,感觉特别的不真切,茫然的问:“那为什么……还要让我出生?” 这个问题其实他本不应该问,但是他现在陷入一片混沌,根本无法控制。 张元淮轻声说:“实话实说,也曾经想过,但月份大了,没有办法。蒋澜几乎要崩溃,我便提出由我来抚养你长大,反正我以后也不可能有孩子。” 蒋崇钊沉默了很久,才问了一个稍微有些不相干的问题。 “你祁叔怎么会不知道你和母亲之间是形婚?” 张元淮苦笑一声:“在你爷爷的插手之下,我和玉书无法见面,所以产生了很大的误会,他以为我虽然是迫于家庭原因,但却是真的要与蒋澜结婚,他以为我扛不住家庭的压力放弃了他,所以一气之下离开了北京。” “之后我好不容易逃开了你爷爷的控制,找过他。但那时候我见他与别人在一起了,便灰心丧气的回了北京。” 顿了顿,他解释道:“所以说,很多时候事情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在那时候好像一切都推着我们走到了现在这个结果。” “我和蒋澜一直都是合作关系,维持着表面的夫妻,共同抚养你长大,但我没有早些察觉她已经有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后来发生的悲剧我很抱歉。” 蒋崇钊心想,有什么可抱歉的,我和你甚至连血亲都不是。 他平白的怨恨张元淮,可他这么多年,到底在怨恨什么,简直就是一场笑话了。 “你母亲留下的东西你可以看看。” “这不重要。”蒋崇钊的情绪突然崩溃,眼眶通红,“这不重要,他是谁不重要,可你为什么不跟舅舅解释清楚!” 平白无故的让周麒误会,让他误会这么多年。 张元淮只淡淡说:“我与他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好解释的。”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怕周麒知道了会对蒋崇钊不够好,但是这个原因他没说。 蒋崇钊忽然就绷不住情绪,张元淮叹了口气,时隔多年,再次将儿子拥在了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啦,不要哭,你已经长大了。” 蒋崇钊这才知道原来他哭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恨自己又恨张元淮有恨周麒,也恨蒋澜。 他们就仿佛被命运玩弄的渺小蝼蚁一样,苦苦挣扎也无济于事。 张元淮就轻轻拍着他的背,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起初听到你和嘉扬的事情,爸爸也很担心,怕你会像我一样。但好在你不像我,你比我坚定也比我勇敢,我为你骄傲。” 蒋崇钊没说话,就听张元淮又问:“现在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吗?” 蒋崇钊气得不轻,抬头道:“爸,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还是我爸。” 大概是发泄了情绪,他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缓了过来,也不再纠结了,在他心里张元淮是父亲,周麒是舅舅,蒋澜是母亲,没什么不同。 至于他身上另一半基因来自哪里,这无关紧要。 张元淮笑了。 蒋崇钊忍不住叨叨了他两句,“当年无能为力也就算了,后来这么多年也不解释,你……哎……” 张元淮叹了口气,没做什么解释,只说道:“我确实做错了很多。” 但多在现在看来很轻易能解决的事情,当时其实不一定做得到,现在反过头来再去追究没有任何意义,蒋崇钊便不再说了。 在医院用过午饭,张元淮的同事要过来探望,蒋崇钊便离开了。 他没着急去做什么,开着车来到了城郊,在城郊车辆很少的道路上漫无目的的行使,让自己的思绪沉淀沉淀。 车速慢下来时,秋日的风就从半开的车窗和煦的吹了进来,拂去了他心头的焦躁。 关于自己身世和母亲去世的原因,蒋崇钊没打算现在就告诉唐嘉扬,他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太难以开口了。 而且他现在还不想碰蒋澜留下来的东西,他也会害怕,他怕看了那些东西会更后悔自己过去对待张元淮的态度。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些年张元淮就没有告诉过他呢,小时候不说是因为他不懂,那他成年了之后为什么不说呢? 但逐渐冷静下来,便也懂了,因为张元淮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许他也在等一个缓和的时机,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但存在误会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张元淮和祁玉书。 当然,他也没有再问张元淮是否还要和祁玉书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