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拍摄过程，徐峥的话
“停。”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盯向说话人的方向。 是顾灿灿。 迎着大家惊讶的目光，顾灿灿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不好意思，我觉得刚才的语气有点问题，欢迎到光临，情绪之间的变换没有体现出来。” 此话一出，这个片场有了刹那的安静，只有机器的嗡嗡声，这个理由是大家没有想到的。 顾灿灿是整个剧组的金主，是女主，是导演，但毕竟只是个未成年的的孩子，《夜店》这个剧组人数非常少，工作人员不超过二十个，加上演员不超过三十人。这不到三十个人真心服气顾灿灿的，没有几个。 大家都觉得顾灿灿命好，有个宠溺她的父亲，有优越的家庭条件，她想拍电影，就投几百万进来让她玩。 表面上工作人员对顾灿灿毕恭毕敬，因为顾灿灿开的工资高于行业平均水平，她就是金主爸爸，但实际上，想看顾灿灿笑话的人也有不少。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是的…… 不过市场会教你怎么做人，某些人心里暗戳戳的想。 就算是顾灿灿辛苦找来的演员，真正对顾灿灿服气的，也几乎没有。 黄博知道顾灿灿是个非常厉害的小女生，但对于她的演技，其实也是持否定态度。 但是剧本好啊，女主唐晓莲在电影中又是一个比较弱化的角色，其他主配角都是个性鲜明，这些人精所以才会接受这部电影。 何况还是有周建奎这个北影科班出身的小伙子当执行导演，周建奎自己已经拍过一部纪录片，是个有才华的小家伙，有他掌镜，估计顾灿灿也浪不到哪里去吧？ 只是没有想到，顾灿灿对自己的要求还真挺严格的。 徐铮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还没有戏份在一旁旁观的黄博和王东方不禁点了点头，顾灿灿严格要求自己的态度倒是很端正啊。 顾灿灿走到摄像机旁，将刚才拍摄的看了一遍，问了问周建奎的看法，两人交流了几句，顾灿灿走回收银台，微笑着对徐铮说：“徐老师，咱们再来一遍。” 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孩儿，徐铮脸上呈现出他特有的笑容，点头应道：“没问题。” 态度比刚才更加端正了几分。 镜头重新从徐铮扮演的何三水走进超市开始。 徐铮穿着颓废的土的冒泡的怀旧款衣着打扮，半个关头泛着光芒，推开门大步的朝前走，这两步走的很有气势。 他扮演的何三水现在已经走投无路，钱交给表弟找工作结果被骗光，现在两人的生活应该都出了问题，汪汪超市老板娘打错彩票害他错失的那九千八百块钱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所以这个时候徐铮扮演的何三水心中是憋着一股气进来的，他进来时候气势十足。 摄影师沿着滑轨推着摄像机跟随着徐铮前进，这是一个长镜头。 刚才的对话继续。 这回顾灿灿说“欢迎光临”的时候语气表现出了明显的无奈。 镜头没有停，徐铮和顾灿灿表演继续。 两人两句一问一答结束，徐铮扮演的何三水身上刚进来时候暗中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气势被湮灭了。 正主不在。 他表情阴郁的超门口走了两步，满脸的不甘心，又转身回去走到收银台前。 “咔。很好，这个镜头不错。” 周建奎示意这个长镜头拍摄结束。 顾灿灿绕过收银台走到摄像机前，看刚才拍摄的视频。 嗯，这个镜头从水哥的视角展示，拍摄的还不错。 顾灿灿记得原版镜头不稳，总是摇晃，她的剧组拍摄的时候，地上铺设着长长的导轨，镜头稳如狗，质感表现力比原版的强了很多。 “顾灿灿表现的还可以啊。”王东方在一旁努力的瞪大眼睛悄声对黄博感叹。 他是徐铮介绍来的，一直以为顾灿灿就是富二代玩票，过过拍电影的瘾，没想到顾灿灿的表演能力居然还能看。 黄博点点头，明显是在思索着什么。 “就是台词功底不行，一听就是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王东方继续小声的点评。 继续下一个镜头的拍摄，这次有两台摄像机同时拍摄，一个是水哥的角度，另一个镜头是从顾灿灿的角度。 顾灿灿角度的摄像机对着徐铮圆圆的脑袋，只见他对着顾灿灿语气不善的说：“我说你们老板娘欠我的钱还还不还了？” 顾灿灿正在弯腰整理收银台下的烟，冷不丁听到徐铮的话，吓的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长出一口气，翻白眼瞪了徐铮一眼。 “水哥，”顾灿灿双手撑在收银台上，上身微微前倾，眼睛盯着徐铮的眼睛，语气不耐烦的说：“老板娘欠你钱你去找老板娘啊，我怎么知道她还不还。” 这里的台词与原版的略有出入，实在是顾灿灿记不清每一句的细节了。 而顾灿灿表现的比李晓璐版本的要霸气一点，因为顾灿灿觉得夜班是唐晓莲做主，而且她被绑之后，努力的抗争，说明她性格里有强势的一方，而顾灿灿，就要适时的表现出这种微微的强势。 刚刚这一幕，顾灿灿与徐铮对戏，她的表现居然不弱于徐铮。 徐铮心头一震，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厉害了？ 他的腰比刚才更弯了一点点，没有接顾灿灿的话，眼神下移，沉默一下，然后意兴阑珊的说：“给我拿包烟。” 顾灿灿双手离开收银台，冷着小脸说：“要什么烟？” “白沙。” 顾灿灿低头从收银台下面的隔断里拿出一包烟扔在收银台上。 “咔。这个镜头过了。下一场。” 周建奎渐渐进入状态，刚开始那种唯唯诺诺逐渐的消失，学院派锻炼的素质逐渐的显现出来。 顾灿灿这次没有过去看刚刚拍摄的镜头怎么样，她也感觉好像进入了某种状态，现在感觉身上有股劲儿，看着眼前这个衣着打扮老土三番五次前来纠缠的中年大叔，心中满是无奈。 我也很同情你啊，但是我也帮不了你啊。 截止到目前为止，徐铮和顾灿灿两人的表现没有问题，而且两人渐入佳境了。 徐铮木着脸拿起顾灿灿扔在收银台上的白沙，看了一眼，心头的怒火腾地升起，表情不善：“干嘛，瞧不起我？谁说要最便宜的了？” 顾灿灿扔到桌上的是最便宜的四块钱的软白。 “那你要哪个？”顾灿灿丝毫不惧，冷着脸看着徐铮。 “给我拿10块钱的！”徐铮皱着眉头说。 顾灿灿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打肿脸充胖子吧，将软白换成10块的硬盒。 徐铮从兜里掏钱，一把零钱。 扔给顾灿灿一张五块，几张一块，还有两张五毛。 顾灿灿没有说什么，认真的将钱捋顺了放到收银盒里。 看着顾灿灿将钱装进收银盒，徐铮眼角抽搐了两下，盯着钱，满眼的心疼。 这又是一段长镜头。 从开始拍戏到现在，居然没有出现ng，都是一条过。 这段其实和原版也有所区别，顾灿灿略微修改了一点，认为这样可以更好的体现出何三水身上那种穷酸但又好面子的性格。 徐铮表演的非常好，不愧是专业的演员。 但顾灿灿就真的让人刮目相看了，和徐铮对戏，居然没有被压制没有跌入下风。 很多机灵的人已经开始重新衡量顾灿灿了。 这段结束，顾灿灿长长除了一口气，感觉真实的自己才慢慢的回到躯体，刚才的她，入戏了。 表演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派别：体验派、方法派和表现派。 “体验派”对表演的要求就是：从自我出发，生活在角色的情境里。 刚才顾灿灿不知不觉将自己代入进了虚拟的唐晓莲身上，表现出来的，就好像是真的有那么一个超市里有一个店员叫做唐晓燕，她就是唐晓燕，无师自通了体验派的部分表演。 和她对戏的徐铮感受最为深刻，对他造成的冲击也最大。 徐铮没有想到顾灿灿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在表演上居然有这么高的天赋。 他从小就在上海人艺混，大学考取的是上戏，毕业后，专心做了好几年的话剧演员，磨炼出一身的演技。演员他见过的多了，像顾灿灿这种天赋的也没少见，但是考虑到顾灿灿的年纪，以及她家的家庭条件和传说中顾灿灿在广垫总局的背景，徐铮认为将来顾灿灿只要不作死，在演艺事业上成就不可估量。 这一刻，徐铮起了主动结交之心。 顾灿灿过去看了看刚才拍的片段，几台摄像机同时拍摄，拍摄的非常完美，肯定可以剪辑出想要的效果。 “好，拍的不错。”顾灿灿点头表示认可。 下一场景是徐铮扮演的何三水在超市抽烟被制止发火的场面，这也是电影第一个搞笑的小高（防和谐）潮。 话说《夜店》的原导演杨青肯定是网文爱好者，让他去写网文，他肯定在开篇头三章就会制造冲突吸引读者。 放到电影中，原理是想通的。 一部优秀的电影，在前十分钟，至少会有一处吸引观众注意的地方出现。原《夜店》中水哥抽烟发火，是第7分钟，这个时间正是观众注意力开始集中，培养观影兴趣的时间段，水哥的突然发火以及轮胎蒙面闯进来，以及将笑料一下就爆发出来，观众只要不是笑点高到天上的，这里肯定会被逗笑，然后被吸引。 王东方的轮胎出现的时候，顾灿灿忍不住笑场两次，看电影的时候觉得轮胎出场一般，不是很搞笑，但当自己亲自拍摄的时候，那个搞笑的场面真是不容易忍住啊。 但是这里都是小场面了，等黄博版的朱辽带着丝袜头套冲进超市里，全场都忍不住爆笑。 黄博连着跑了七回。 他身上的喜剧因子好像要溢出来，纵然是不说话，就站在那里，就让人想笑。 奇怪，明明是丑星的脸，为什么黄博具有如此强大的笑星气质？ 百思不得骑姐。 最后一次，总算在场的演员不笑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到位，就等着黄博的配合。 结果该配合我的演出你视而不见。 黄博进来想要表演，结果见到其他人一本正经的一脸正经，他自己一口气没憋住，首先笑场。 全场垮掉。 顾灿灿哈哈笑着宣布先休息十五分钟。 今天的拍摄算是比较顺利的了，之前大部分都是一条过，所以这段时间休息不会影响拍摄计划。 超市里的温度挺高的，至少达到零上22度。 顾家对超市的基建设施投入不菲的金钱，纵然是还没有营业，暖气也是最大开放。因为这个地方略微偏僻，顾伟雇佣了两个厨师，在规划中西点房的位置，先整成了厨房，给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做饭，反正人数也不多，一共才三十多人。 再苦不能苦闺女。 休息过后，总算黄博冲进来的戏份拍完。 结果下一个镜头，丝袜甩到徐铮脸上那场ng了十几次，徐铮感觉自己的脸被打的大了一圈。 好不容易拍完这两场，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自己超市里就临时弄了个小食堂，不用苦哈哈的去吃盒饭，这待遇，真是没谁了。 众人嘻嘻哈哈的跟顾灿灿道谢冲向小食堂。 顾灿灿和徐铮黄博乔任梁等演员慢慢的走过去，小食堂专门给他们预留着座位。 乔任梁今天是背景板，戏份不多，但是出场的表现至少是可以合格的，他基本没什么ng。 平时的乔任梁挺开朗的，进入剧组后和大家的关系相处的都非常不错。 黄博更是不用说，剧组开工第一天，基本就没有他叫不出名字的人来了。 这点顾灿灿看在眼里，默默记在心上。 成功者总会一些特质显现出来，比如对黄博周围细节的关注和做法。 黄博现在虽然名声不显，但是他后世能成为五十亿影帝，不是没有原因的。 “灿灿，我想了想，还是有些话要对你说一下。” 徐铮找了个机会，认真的对顾灿灿说，表情非常正式。 这让顾灿灿心里发慌发毛，徐铮到底怎么了？ （我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