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放下我……你一个人走吧……！”张皇后明显的感觉到崇祯皇帝身体已经吃不消了。本来两个人的状态就不好，崇祯皇帝再背着她，困难程度可想而知，因此张皇后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崇祯皇帝。 尽管溶洞里又冷又湿，可是我的肺子像是要起火了一样，而且精神高度紧张，因为一不小心就会从湿滑的溶洞岩石上滑入冰冷的水中。 听了张皇后的话，我紧了紧背着她的胳膊，道：“说什么呢！我怎么能抛下你一个人求生，生死还不知道呢！如果真的死了，还是死在一起比较好，孤独的滋味可不大好受。” 张皇后知道崇祯皇帝这是不想抛弃自己，不想让自己死在这个冰冷的世界，她轻轻的哭着，泪水滑落打在崇祯皇帝的背上，哽咽道：“你怎么不听话……放下我……我不要跟你一起死……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们都不会死，都会活下去的……。”我咬着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放弃求生的欲望，我不能被自己打倒，一定要活下去，永不停歇一直走，一定能活下去。 因为累，我浑身一直都在颤抖，因为跌倒，我身上添了十几个擦破的口子，血丝慢慢的渗出来，但是因为我心中有不屈的信念，生存的欲望，我没有停留哪怕十分钟，背着张皇后就这么走着，尽管很慢。 张皇后已经不再让崇祯皇帝独自一个人走，她明白崇祯皇帝不单单是因为对她有好感才不抛下她，而是在绝境中两个灵魂可以驱赶心中的孤独和恐惧，她的两条胳膊紧紧的扣着崇祯皇帝的脖子，她希望这么做能让崇祯皇帝直观的感觉到她的存在，她一直在他的背后。 我不知道走了多远，当我再也感觉不到双腿存在的时候，扑倒在地上，背后的张皇后也随着我摔倒。 “皇上……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张皇后的下半截不好使，但是上半身还能动，她摇着崇祯皇帝的身体，呼唤着崇祯皇帝。 我摇摇头道：“很累……让我休息一会……一会我们再走……。”我现在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非常真实，而我也只剩下心跳了，其余的似乎都不存在了。 “你不能睡……那会死的……你会不知不觉的死……。”张皇后听说崇祯皇帝想睡觉，手上的力气更大了，她不敢让崇祯皇帝睡觉，害怕崇祯皇帝会一睡不起。 我被张皇后摇晃的脑袋混呛呛，赶紧捉住她的手道：“好……我不睡……不睡了，我给你唱首歌吧！”我记得自己临来这个时代的时候，后世流行一首自己比较喜欢的歌《全世界最伤心的人》，轻轻的哼唱起来。 曾经梦想我们的爱是天堂 不顾一切跟你飞翔 我以为把一生的爱都用光 就能够到地老天荒 千辛万苦伤痕累累恋着你 只换来一句请原谅 我要的地久天长都成奢望 不如将自己埋葬 我就是世界上最伤心的人 我也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我爱的很疲惫 我爱的很狼狈 这辈子爱的梦想被你撕碎 我就是世界上最伤心的人 我也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我的心为你醉 我的心为你碎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去爱别人……。 “呜呜……。”张皇后听着这首歌，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淌出来，尽管她没有听过这样的旋律，但是歌词她听的明白，她趴在崇祯皇帝的胸前，放声痛哭。 我没想到一首歌能让她如此失控，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道：“不要哭了，我不唱了，咱们走……。” 张皇后没让崇祯皇帝把话说完，她的嘴唇便覆在了崇祯皇帝的唇上，那一首歌将她的心唱碎了，词里蕴藏的意思太多，她不想去仔细挖掘，她现在面对的是生死未卜的局面，她不想在活着的时候有遗憾，她要把自己的身心都给他。 后来我一直弄不明白当时怎么了，明明累的浑身打颤，却还能干那种事情，真的可以列入难以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当中。 张皇后的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便不动了，她这个动作就是一个导火索，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丝毫的凝滞，直到两个人把身上的精力榨的一干二净。 “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所以停顿了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的心情不至于太难过。 张皇后摇摇头，道：“不要这么说……我现在觉得好轻松……心里再也没有什么负担了……但是……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我大概能猜到她要说的是什么事，犹豫了一下，道：“说吧！”心中却祈祷她说的不是我猜的那件事。 “不管我们今后是生是死，都让我们做回原来的自己，我们都有了一个完美的回忆，不会再有遗憾了，不是吗？”张皇后刚才因为激动做出了一直被她压制的事情，此时才发现冲动的后果无法收拾。 我心中一叹，果然是这件事，她想就这么算了，这好不容易捅破的窗户纸要换成玻璃，我可不想这样，“不是……你不要找那些生前死后的种种借口，只有拥有才是实实在在的……。” 张皇后哭泣道：“不行的……我们之间的鸿沟太深太广……除非来世……下辈子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去他妈的下辈子……下辈子是不是人还不知道呢……相信我……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都交给我吧……！”我轻轻搂着她说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者是那次看到她满屋子的计算草纸吧！我就对她产生了好感，在我遇到的众多女人中，只有她是那么的和我接近，别的女人我喜欢的可能是身材，美貌，历史情结，唯独她不同，她是由内而外的吸引着我。 张皇后抽泣着道：“不要让我害怕……我很害怕……。”她难以想像如果她和崇祯皇帝的事情曝光，将会产生怎么样的舆论效果，皇后嫂嫂和皇帝小叔子偷情，诸如此类的标题可能会在报纸上经久不衰吧！ “不要害怕，我是皇帝，在这个国家皇帝是最大的，没有人能违背我的意志，我想史书变成什么样就会是什么样……。”一时间，我不禁豪情万丈，如果连一个自己中意的女人都无法安排，那还算是什么皇帝。 第二二八章 【新闻调查之偶遇张苍水】 “你听……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背着张皇后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隐约听到人声，这让我精力殆尽的身体又挺直了几分。 张皇后闻听，马上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她希望那不是崇祯皇帝的幻觉。“就在这吧……他们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一个人补上一刀让他们去见阎王爷……扔到那个大石台子上面……这次死了十几个……过几天会补上……。” 张皇后听着这些断断续续的话，脸色为之一变，道：“他们……好像在杀人……。”这次她倒是希望自己听到的是幻觉。 我也听到了这断续的谈话声，道：“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咱们小心些，万一被他们看到，我们可能也会遭遇不测。”就我和张皇后现在的身体条件，估计也是被人补上一刀去见阎王爷的货色。 我背着张皇后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约莫走了一个多小时后，看到了火光，当我们看到眼前的情景后，险些把胃里可怜的食物给吐出来，简直就是修罗地狱啊！ 一个很大的石台子上面点着十几个火把，在火光的映衬下，大石台子上，全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尸体已经腐烂变质，散发着阵阵恶臭，令人作呕。 就在我和张皇后要吐了的时候，又传来了说话声，我们赶紧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好，虽然我们这几天一直想看到人影，但是绝不是想看到比恐怖电影还恐怖的场景。 那是一支小船，船上挂着灯笼，三五个人将船靠到大石台子附近，然后抽出刀来在船上躺着的那些人身上捅，那些人还有气，但是也只是哼了一声便咽气了，估计就是不捅一刀，他们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没想到刚才那一船还运不完，这几天到寿禄的人挺多啊！”一个抬着尸体往大石台子上扔的人说道。 另外一人道：“可能是这几天老衡催的急了，要不也不能倒下这么多人，上头不是说了嘛！过段时间就给老衡送来新的人手，叮嘱老衡千万不能停工呢！”说话间，一船十几具尸体都被扔到了石台子上，这些人才驾着小船慢慢离去。 我看他们走了，对身边的张皇后道：“没想到这些人还真狠毒，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我正说话，突然见张皇后一脸惊恐的看着大石台子，我一看，也吓了一跳，那个石台子上慢慢的站起一个人来，难道是诈尸不成？随后我就知道自己是瞎猜，那个人正在整理自己的伤口呢！ “喂……！”我一张嘴说话，就见那人打了一个冷战，可能是被我吓着了，忙道：“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那个人看到崇祯皇帝二人从暗处出来，而且是上游，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道：“你们……也是被他们抓来的人吗……不对……你们的衣服不一样……。” 这时，我已经和张皇后来到了石台子近前，道：“你不要紧吧？我过去帮你。”我说着将张皇后扶到一块石头上坐着，过去帮那个人包扎伤口，那人伤在软肋上，幸好伤口不深，否则绝难活命。 “谢谢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快走吧！一会他们兴许还会运尸体过来。”那人见身上的伤口包好了，马上招呼崇祯皇帝二人离去。 我背起张皇后道：“你知道路吗？从哪里才能出去？如果遇到那些人怎么办？” 那人点头道：“我已经摸索了半个多月了，这个洞中有很多洞，洞洞相套，有一个洞能出去，我亲眼看见人是被他们从那里押进来的，虽然出口离那些人渣居住的地方不远，但是只要我们小心些，应该能出去的，跟我走吧！”他也害怕会遇到那些人，所以力邀崇祯皇帝二人跟他一起走，这样他就不会太害怕了。 我听说能逃出生天，回头冲张皇后笑了笑，道：“我们能出去了，我们会活下去的……。” 在那个人的带领下，我们从一个不大的洞穴钻了进去，越走就越能听到一种噪音，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在一个比较宽敞的洞腹中停下来。 “再往前走就是那些人渣的住处，我们要等他们休息的时候才能过去，我们先休息一下吧！一会才好有体力逃命……。”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很想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尸体，而没有死的人都被人杀死了。 “什么地方？是人间地狱。”那人一听这话，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道：“在下浙江张煌言，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我啊了一声，不知道眼前这个黑瘦黑瘦的张煌言和历史上的那个张煌言是不是一个人，这么仔细一打量，我才发现眼前这个张煌言年纪不大，顶多也就十六七岁而已。 张煌言总算能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道：“这里不但是人间地狱，还是一个财神窑，他们在疯狂的造银元，不过那些银元都是假的……。” 我再次惊呼，这里就是假银元的制造地点，怪不得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是在地下，有暗河，又隐蔽，真是绝佳的造假窝点啊！ 通过张煌言的讲述，我非常震惊，溶洞里有三条假银元的“生产线”，每天制造的假银元数量庞大，而更让我震惊的是这里的工人情况，工人都是被抓来或者骗来的，只要来到这个地方就别想出去了，就是死了也会被扔到那个大石台子上去，而且待遇奇差，每天要干活干二十个小时，一天就给一个拳头大的窝头吃，所以这里几乎每天都在死人，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被抓来或者骗来的人填补空出的劳动力，据张煌言所知，这个窝点至少存在半年时间了。 黑，比他妈的黑社会还黑。我紧握着拳头，虽然我知道在古代普通人的地位非常低下，没有多少人权可谈，但是像这样践踏迫害人的事情，让我不敢相信。 “我本来是去到南京求学，结果离南京还有两天路程的时候，就被这些像是强盗的人给抓来了，如果不是我够机警，就真的死在那个石台子上面了。”张煌言说到这里，忍不住擦了擦汗，他再聪明，终究还是个孩子，地狱般的生活已经让他犹如惊弓之鸟。 “你知道这里的幕后老板是谁吗？”这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擒贼擒王，不把幕后的主使人找出来，就不能一劳永逸。 张煌言摇摇头道：“这个不是很清楚，来到这里的人被管的很严，平时连说话都不行，不过据我所知，这里的工头叫衡天寒，主要负责这个地方的所有事情，但是我知道这个衡天寒不是老板，我没有见过老板。” 我从张煌言的嘴里知道了这个造假窝点的很多详情，对地理位置也了然于胸，只要我能出去，一定能一举把这个窝点打掉，但是让我扼腕的是，这个幕后的主使人是谁我不知道，这才是关键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煌言估计差不多了，对崇祯皇帝二人道：“我们走吧！从这个洞穴出去，要走三十多米才能到另外一个洞穴，然后才是真正的出口，这期间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了，一旦被他们发现我们绝对活不了。” 我背着张皇后紧紧跟着张煌言，心中对这个和李定国年龄相仿的少年很是欣赏，我记得历史上的张煌言还算可以，曾经和郑成功合兵包围过南京，但是那个时候历史的车轮已经无法阻挡，他死的时候也正值壮年，很是可惜呢！俗话说三岁看到老，这张煌言少年时候便是如此，难怪他长大后很有才干。 小心，小心，再小心。我们和张煌言几乎是在溶洞内爬行，不敢弄出一点声响，生怕被那些人听到。 走出这个洞穴，眼中出现的是一个很宽敞的空地，空地上摆放着十几张床，有的床睡着人，有的床空着，还有两个人正坐在一起喝酒，我闻着那酒香，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 张煌言回头对崇祯皇帝二人比划着，指了指对面一个小洞，示意二人不要动，然后三个人就趴在洞穴内，等待最好的逃跑时机。 “老衡，洞口已经被堵上了，洞内的食物就够支撑半个月的，如果那些人半个月之后还不走，可怎么办？” 衡天寒打了一个酒嗝，道：“还能怎么办，把这里的人都杀了，吃的就够支撑三个月了，老爷说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知道这个地方，这可是来财的聚宝盆呀！” 那人点头称是道：“老衡说的对，但是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这可是掉脑袋的活计，一旦被官府知晓，咱们的祖坟都得被刨喽！” 衡天寒哈哈一笑道：“兄弟，你也不是混了一天半天了，这其中要是没有官府，咱们能干的这么消停？实话跟你说，这十块假银元中，有四块是要孝敬官老爷的，那些人可是喂不饱的狼……。” 张皇后听到这里，明显的感觉到崇祯皇帝身体有些颤抖，忙轻轻的抚着崇祯皇帝的胸膛，希望崇祯皇帝不要因为心情激荡弄出动静来。 我回头示意张皇后我没事，我现在只盼望下面这个衡天寒俩人继续聊天，把我想知道的都聊出来才好呢！ “我早就猜到这点了，但是俗话说的好，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苗东初不就是例子吗！人家那么有用还不是被灭口了，咱们算老几呀！所以我说老衡，这退路咱们得想好啊！” 衡天寒连连称是道：“你说的对，小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这要是被崇祯皇帝那个小兔崽子查出来，咱们这些人的九族都得被灭了，咱们跟上头不一样，人家那是树大根深，到最后成为代罪羔羊的肯定是我们，为了不成为替人顶罪的羔羊，我早就留了一手，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喝酒的原因，咱们兄弟交情不错，你过来我跟你说……。” 我真想过去听听衡天寒说的究竟是什么，可是人家是在咬耳朵，我就是离的再近也听不到，这让我心里像是长草了一样。 “老衡，你真有才，没想到还会这么一手，如果真要是到了那一天，你放心，我保证按着你的交代去办。” 衡天寒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半个月之后你就走，把那些东西都保存好，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兄弟们的性命可都在你手里攥着了……啊……你……。” 我见那个人突然从腿肚子那里抽出一把匕首，插入了衡天寒的心脏，而衡天寒瞪着大眼睛，流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老衡，没想到你真的会这么做，当初老爷让我来监视你，我还觉得没有必要呢，人心隔肚皮呀！你也真是可怜，你就走好吧！你的媳妇和两个闺女，我会在床上好好照顾的……。”那人说着，又刺了几下，直到衡天寒死透了才罢手。 “你们几个都起来吧！把老衡的尸首扔到台子那，和老衡关系密切的那两个人也都干掉。”那人吩咐道，原本躺着睡觉的人也都马上起来了，原来这些人在装睡。 我愣愣的看着那些人抬着衡天寒的尸体出去，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转变，看来那个幕后主使人非常的谨慎小心啊！连衡天寒身边都安排了一个心腹，而衡天寒居然把这个人当成了可以托心之人，估计他会死不瞑目吧……！ “还愣着干什么，没有人了，快走啊！”张皇后发现崇祯皇帝一动不动，马上低声催促道。 我回过神来一看，可不是吗！张煌言都爬出去了，我赶紧也爬出去，再把张皇后拖出来，等我们都钻到连接出口的那个洞穴里，那个杀死衡天寒的人就回来了，情况可谓险之又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