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机不可失
契丹众将一起转头看向大将军,莫启哲道:“哎呀,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种勾镰枪嘛!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什么狗屁铁浮屠拐子马,见了这玩意还不是照样嗝屁!只不过我以前以为勾镰枪是一个整体的枪头,却忘了用根麻绳就能解决这个问题。麻扎刀,嗯,我以前确实听说过这玩意儿。” 众将领齐声“啊”了一声,心道:“这就是勾镰枪啊!也没什么稀罕的啊,可为什么我们以前就没想到过!” 莫启哲心道:“这麻扎刀不是岳飞发明的吗?难道不是,反正不管是谁,肯定不是我发明的就对了!啊,应该是岳飞把这种武器大规模使用的!那宗泽怎么知道的?” 莫启哲突然一拍脑门儿,我怎么糊涂了,宗泽是岳飞的老师啊!学生如此厉害,老师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吧,要不然怎么做人家的老师,知道用这种时髦武器也算不上什么意外。 城头上观战的百姓见完颜宗翰军队进攻受挫,齐声长叹,长叹之后,又是齐声叫骂,不但骂完颜宗翰废物,也骂赵构太卑鄙,那马招你惹你了,你割人家大腿干嘛呀,一点都不爱惜动物,十足的混蛋! 有的人见自己就要输钱了,也顾不得自己“曾经”也是宋人了,他们现在受莫启哲保护,赵构就滚一边儿凉快去吧。有的百姓甚至大喊大叫道:“大将军,大将军,咱们开炮吧!支援一下完颜宗翰,可别让他输啦,那我们也不跟着得输吗?” 有的则叫道:“大将军,我现在改押赵构赢行不行啊?少赢点钱就少赢点吧,总比输个精光强,我刚才把老婆本都押上了啊!”莫启哲一本正经地道:“不行,放炮是不行地,那等于做弊,是非常恶劣地行为,本大将军不屑为之。改下注就更不行了,这只能证明你的赌品太差,本大将军自然不能这个姑息养奸!放心,输了没关系,我又没放高利贷,你们怕什么啊,顶多到我的军队里来当兵吃饷,我还能不要你们吗?!” 百姓们听莫启哲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好大声叫喊,给完颜宗翰加油,完颜宗翰由老屁眼儿迅速上升到老帅哥! 莫启哲和众契丹将领对望了一眼,成了,分化临安百姓和赵构的关系圆满成功! 远处观战的完颜宗翰见自己第一批冲上去的骑兵还没等与宋军厮杀,便纷纷落马身亡,很是吃了一惊,他挥了挥手命令左翼的骑兵冲锋,要尽可能的救回自己精锐的铁浮屠。左翼金国骑兵望见大元帅发令冲锋,立即驰马前冲,他们不向铁浮屠兵那样排成巨阵向前推进,而是在刚一起步的时候便快马加鞭的猛冲。 这群被称为拐子马的骑兵虽然大阵不整,可却小阵灵活,远看上去乱七八糟的一片,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每五人成一组,这五名骑兵成一个小阵,五人五骑并列前进,丝毫不乱,所以这个大阵事实上也是不乱的,仅仅是在感觉上有种不如铁浮屠那般整齐而已。 莫启哲在城头看得“啊”了一声,心道:“这才是战争的艺术啊,看似笨重的铁甲骑兵事实上有其独道的机动灵活性,完颜宗翰能做到大元帅的高位看来并不全是靠了他老娘的肚皮,他是自己真有料啊!”金国骑兵们的战马扬起漫天的飞尘,铁甲铿锵,士兵们嗬嗬大叫,手舞大刀长矛向宋军中军疾如雷电般地杀来。大地好象是一面大鼓,而数万只马蹄便是鼓杵,敲得大地隆隆作响。 城头上观战的百姓见金兵这般勇猛,心想这次可要赢大钱了,他们大声欢呼起来,声嘶力竭地为完颜宗翰加油,完颜宗翰又从“老帅哥”被提升为了“好个有种的爷们儿”老百姓可真是现实啊,不认愣的,只认横的! 宗泽见金国左翼骑兵冲了上来,也下令让自己的骑兵冲锋。 宋国骑兵和步兵的比例大概为一比十,全军以步兵为主,骑兵的数量也就三万不到,虽然比左翼金国骑兵要多,可要是想抵挡这么猛烈的冲锋,必须得全军上阵才行,可赵构偏偏要以“龙体”为重,硬留了一万骑兵在自己身边护驾,这次冲上去迎敌的宋国骑兵只两万不到,二打一宋兵就非败不可,现在是一打一,宋兵更不行了。 宋国骑兵是右翼,与金兵左翼相对,他们是正对着的两支部队。金军骑兵是冲向宋军中军的,是斜着向前,而宋国骑兵冲锋却是向前迎战金国骑兵的,所以是直线冲击,这样就成了宋兵从侧面进攻金兵,占了一小点的便宜。 两支骑兵队伍轰隆隆的接触上了,在刚一接战的时候金国骑兵发生了一点混乱。可就在这时,五人小阵终于体现出了它的灵活性,由五人小阵组成的拐子马转头改向宋国骑兵攻来。 两军相互对冲,他们的交锋就象是两颗巨大的恒星在高速前进的途中相互撞击到一样,猛烈而炽热,火花四溅。在双方的接触面上,士兵们挥刀急砍,挺矛猛刺,人和马的鲜血在迸溅涂抹,武器撞击所产生的火花在阳光下的照耀四散飞射,仿佛要和太阳比比到底是更亮些。战斗中士兵们的吼叫声震荡着大地,也向天空发出最强悍的轰鸣。 一名金兵的长矛刺入了另一名宋兵的胸膛,那名宋兵惨叫着落马,可他在临死前却用尽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紧紧地拖住那名金国骑兵的战马马腿,把那马拉倒,金兵从马上摔了下来,和那已经死了的宋兵一起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铁蹄踏成了肉泥。 一名宋兵的长刀砍裂了一名金兵的铁甲,砍断了金兵的左臂膀,可那金兵就在自己手臂离体的同时,右手的长刀却又一挥,削飞了那宋兵的头颅,这一刹那间,另一名疾冲而来的宋兵又同样砍掉了这名金兵的头颅。两颗头颅滚到一起,他们活着的时候是生死仇敌,死去时却鲜血互溶,共染尘埃。 面对着喊杀声震天动地的战场,城头观战的临安百姓却安静了,他们呆呆地看着这血肉横飞的场面,这比那日莫启哲攻入临安更让人恐怖,那次战斗只见其惨,却不见其烈,可今天城外的战场却是地地道道的两军相战,其悲壮的程度是生活在和平中的普通百姓所无法想象的。 莫启哲叹了口气,和平真是要用鲜血来换得啊,为了整个天下的和平,还要流多少血呢?母亲再也见不到儿子,妻子再也见不到丈夫,幼儿再也见不到父亲,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统治者要使头上的皇冠更灿烂一些,一将功成万骨枯,那立一国呢?要枯多少骨? 在密集坚厚而又灵活机动的金国骑兵大阵的猛烈攻击下,宋国的骑兵终于抵挡不住了,开始慢慢后退,那情景就象一个巨大的冰质的行星撞击在一个同样巨大的却是铁质的行星上那样,虽然它们一样的巨大,但冰质行星的崩溃却是无法抗拒的必然命运。宋国骑兵开始向后溃退,可他们越退,金国骑兵就迫得越紧,咬住不放,非要尽数消灭所有的宋骑不可。 宋军中军后面观战的赵构一开始见到宋国步军得了小胜,心中欢喜无法形容,只道完颜宗翰能知难而退。完颜宗翰是怎么想的赵构不知道,可如果是赵构自己见到作战失利的话,那他是一定要停止进攻,并且想想是不是要“暂避敌锋”的。 现在他看到金军在拐子马冲锋中占了上风,心里就有点儿害怕了,在马上左看右望,便想着要回营。他身边的太监康屡也哆嗦着问道:“皇上,金兵这么能打,咱们是不是要先回营等等消息啊!这里交给宗将军就足够了,皇上龙体贵重,不宜在险地多留啊!”赵构点头道:“对对,咱们先回营吧!宗将军,宗将军!”他一边高声大喊,一边向远处指挥作战的宗泽招手。 宗泽听到皇帝叫他,立即催马过来,问道:“皇上,有何旨意?” 赵构道指了指腮帮子,道:“朕昨天晚上被你们吵醒,没睡好觉,所以今天有点牙疼。这个嘛,朕现在急需御医给朕看看,所以朕就要回营了,这里的战事就交给宗老将军全权负责了,莫要辜负朕对你的一番信任啊!”宗泽大吃一惊,急忙劝阻道:“皇上,现在正是战斗的关键时刻,您在阵后观战对士兵们可是有很大激励作用的,万万不可离开啊!皇上这一走会让士兵们产生沮丧情绪,对取胜大大不利!臣请陛下不要离开。” 赵构一挥衣袖道:“不行,朕真的得回营了,我这牙疼得厉害!”其实他做为皇帝,要走便走,根本不用跟臣子解释原因,可他现在对宗泽十分倚重,对领兵主将可不能太不给面子了。 宗泽道:“传太医来阵前为皇上治病好了,皇上你现在可千万不能离开啊!胜败未知的时候您要是一走,那就算能打胜的仗也会落败的啊!”一国之君在两军作战之际,竟然说牙疼要回营,这会让士兵怎么想,这仗简直没法打了! 赵构不再听他罗嗦,调转马头向宋营奔回。那个太监康屡临走时还看了一眼宗泽,贱嘴贱舌地道:“宗将军,你难道不晓得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吗?皇上现在龙体有恙,你还敢让皇上在此督战,简直是不忠不孝,奸臣一个” 宗泽冲他一瞪眼睛,小小阉人也敢和老夫说这等无礼之言,康屡见宗泽冲自己瞪眼,吓得一哆嗦,慌忙拍马追他的皇帝去了。赵构带着三千贴身侍卫向城南宋军大本营跑去,他临阵脱逃没好意思把那一万铁骑也带走,而是留给了宗泽抗敌。 城头上观战的莫启哲见黄罗伞盖脱离宋军主阵,向宋营返回,心中疑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赵构竟然临阵脱逃!别人打仗都是士兵先逃,当官的在后面喝令约束,他可倒好,当兵的没跑,他自己竟然跑起来了,而且其快如兔! 莫启哲摇头道:“赵构跑回营去了,我这大舅子可真给我丢人!” 萧仲恭在旁道:“这个赵构毫无两军对垒的经验,只是一味的胆小怕死。须知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战场虽然血腥残酷,但只要赵构留在这里,宋军必会顾他周全,拼死也不能让他被金军俘虏。可现在他却脱离主阵,跑回大营,远离战场看似安全,其实更危险。大将军你看,现在宋军几乎所有的军队到上了阵,大营中留守的士兵肯定不会太多,赵构身边的侍卫也不是很多,这时候要是金军有一支铁骑趁两军混战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宋营,十有**这位大宋的皇帝就得和他老子哥哥一样,做了金军的俘虏,被送到五国城去享福!” 韩企先道:“可惜啊,赵构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可完颜宗翰却是无法把握的,他现在哪有多余的兵力去突袭赵构,就算有兵力也要绕过宋军主阵方可,可那也就算不上是突袭了。” 突袭?偷袭?莫启哲忽然感到嗓子一阵发紧,完颜宗翰没兵,可自己却有啊,而且也不用绕过宋军主阵,只须打开城门即可。 赵构的行帐设在城南大本营,自己如从南门出战,一个冲锋就能打到赵构营前,那时要能把他给俘虏了,这金宋战场上的主动权可就落到自己手里啦!无论是自立为王也好,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让岳飞宗泽等名将为自己打仗也罢,说了算的还不都是自己! 莫启哲是现今所有势力中最弱的,别人不犯错误他也就没有机会,可现在宋国的最高统治者犯了个致命的错误,终于让他有了机会,既然有了机会那就要好好利用,否则对不起的可就是自己啦! 突然间,莫启哲一声大吼:“老少爷们儿听着,全军集合,城南出击!那个赵构到底是骡子是马,就让咱们牵回城里来溜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