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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52节

    “大人召唤你上堂了吗?允许你开口了么?你说的是跟案子有关的事情不?你是证人还是苦主?”

    吴江说着,摊了摊手,“啥也不是!”

    吴江说着,将那铁锹拿到一旁靠墙放着,虽然他做推官没有多久,但是开封府他熟悉啊!在公堂之上,就跟在他舅父家中一样。

    他搁好了铁锹,又冲着顾均安喊道,“这里是开封府,又不是公主府,驸马岂能像奔腾的野马,由着自己一通乱来?真是要不得!还说你们顾家最守规矩呢!”

    周遭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府尹王一和看了看顾均安眼中的怒火,又瞧了瞧一旁顾老爷子气得翘起的胡子,无语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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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觉得,他没有办法平安到告老还乡的那一日了。

    不是他能力不足,更不是他手腕不行,而是他这舅侄儿,是个八匹马都拉不住坑货!

    他想着,第三次在堂上拍响了惊堂木。

    “肃静!本案尚有疑点,暂且退堂择日再审,先将孟氏收监入狱。关先生你与那蓉婆子录口供,吴江再行查证。其余证人皆留京中等待再次传唤。”

    王一和说着,站起身来,眼神环顾了一周,一个人也没有落下,最后认真地说道,“诸君且放心,本府一定会秉公办理,查明真相。退堂。”

    ……

    人群散去,先前热闹无比的开封府公堂,这会儿便只剩下了几个人。

    顾老爷子站在门口逆着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顾甚微挑了挑眉,手搭在剑上朝着门口走去,过路还瘫软在地的顾玉城的时候,狠狠地一脚踩在了他的手指上,顾玉城抬脸想要骂人,瞧见顾甚微搭在剑柄上蠢蠢欲动的手指,顿时又歇下了气焰。

    “适可而止。顾甚微,下一回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临近顾老爷子身边的身边,顾甚微脚步一顿,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她抬起头来,冲着顾老爷子笑了笑,“你该不会以为这样,你们顾家就把债还清了吧?你的这句话还给你,下一回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你们尽快适应一下,不然脑子编谎言的速度跟不上出事的速度。”

    “哦,对了,我会在韩春楼点戏的,守规矩顾玉城金屋藏杏,好家风毒燕窝一尸两命,你喜欢的话请你听呀!”

    第88章 杀人理由

    顾老爷子盯着顾甚微看了又看,“当年在那乱葬岗上,我应该亲手与你收尸的。”

    “可惜了,你错过了唯一一次可以杀死我的机会。从那日之后,只有我杀你,没有你杀我了。”

    顾甚微说着,头也不回的朝着开封府衙外头行去。

    不过一夜,那柳枝儿又比昨日绿了几分,先前那童子掉下来的饽饽碎屑引来了不少麻雀儿,围在那堂前叽叽喳喳的啄着。

    瞧见有人过来,它们齐刷刷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专心的吃了起来。

    可见这般场景多了去,雀儿都已经将这块地方当餐桌儿了。

    “顾亲人,你没事吧!那老贼太狡猾了,咱们再去找,将那一家子杀人凶手打得个落花流水!”

    顾甚微瞧着旁边上蹿下跳,一脸忧心的吴江,她抬起手来遮挡住了头上的阳光,这春日当真是暖洋洋的。

    她放下手来,轻轻地笑了笑,“我没事。本来我也没有想过,一下子就能打垮顾家。等老仵作说,我可以接走我小弟了,我便给我阿娘迁坟。阿爹阿娘还有小弟,也该团聚了。”

    韩时宴看着顾甚微,在自己的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颗糖来,塞到了她的手心里。

    “我上次同吴江去骑马,在京郊发现了一处风水宝地,我们可以帮忙……”

    顾甚微听着韩时宴的话,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已经找好地方了。”

    她何止是替父母阿弟找好了地方,她连自己安葬的地方,也一并都安排好了。

    来日方长,她这个人很有耐心。

    韩时宴瞧着眉头舒展了几分,他想了想,引着漫无目的的二人上了吴家的马车,一边走一边说道,“先前吴江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一家子的杀人凶手。”

    “我们先前的时候,先入为主的认定杀人凶手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春杏指正的顾玉城。”

    “孟氏的确是顶罪的,但是她未必就是完全无辜之人。她应该是知情人,顾老爷子还有孤老太太,顾家长房的人,都是知情人。”

    车马一动弹,吴江一下子没有坐稳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飞出去。

    不过他这会儿也管不得这些了,一把就揪住了韩时宴的手,然后眼睛询问的看向了顾甚微,“什么意思?都是姓顾的,时宴兄这意思是他们一家子围着你们五房杀?”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有什么血海深仇才要这样啊?”

    吴江想着,瞬间觉得不寒而栗起来。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血肉至亲,早上还一起啃着馒头,晚上便阖家围上来将你啃吃了!

    这画面光是想想都恐怖至极。

    顾甚微点了点头。

    “孟氏后来说的那个精通药理的赵妈妈,一定有证可查,那个毒药方子很有可能的确是从孟氏娘家拿来的。”

    “我先前见她瞧见春杏明显十分诧异,就先入为主的认为孟氏是一无所知,被迫替顾玉城顶罪的弃子。”

    “可这里我搞混淆了,她的确是不知道顾玉城在外头养了春杏做外室,可她并非不知道毒杀之事。”

    说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晓他们为什么要杀人!毒杀的过程已经十分清晰,毒杀的凶手也呼之欲出,这件事无论如何顾家长房都脱不了身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孟氏同顾玉城做凶手的最大区别在于什么?”

    韩时宴认真地听着,接道,“在于杀人理由。”

    “孟氏的杀人理由是嫉妒,这一点放到顾玉城身上,就很难令人信服。隔房的大伯为什么要毒杀弟媳妇还有侄儿?所有的人都会像吴江一样,不停的追问这个问题。”

    “这个杀人理由,一定会牵扯出顾均安来。”

    “孟氏爱子心切,她明显对顾玉城已经失望。是以她之所以愿意顶罪,一定是为了顾均安。”

    “孟氏顶罪,不是想要救下顾玉城,而是她先要避免这个秘密被宣之于口。”

    “不是!”吴江死命地搓了搓自己的耳朵,“不是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天书!”

    “怎么就一个眼神你就接上她的话,她就接上你的话了!我都没有听明白!总而言之……”

    吴江说着,撩开了马车帘子,“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去哪里?”

    被他这么一打岔,顾甚微同韩时宴停下了分析案情的思绪,异口同声的道,“送你去挨打!”

    二人说完,对视一眼,都有些错愕。

    顾甚微轻轻一笑,没好气的看向了吴江,“你怕不是忘记了今日是个什么日子?你五姐姐不是要出嫁么?方才你舅父退堂之后都走出了残影,急得火烧眉毛了。你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前两日她在小楼问韩时宴,顾家寒微,顾均安是靠着谁牵线搭桥攀上了福顺公主?当时韩时宴的母亲说那中间说和的人乃是开封府尹王一和。

    当时他们二人便商议好了,借着吴江五姐姐要嫁去王家的事,去那王一和府中查探一二。

    这两日他们忙得脚不沾地,险些忘记这事儿了。

    若非瞧见门前有吴家的马车候着,顾甚微都要想不起来了。

    吴江腾的一下站了起身,脑袋撞在了马车顶上,他揉了揉脑门上的包,一脸惊恐。

    “完了完了,我彻底忘记这件事了!我不去,谁背我阿姐出门子?我阿爹阿娘在边关回不来,由我那老祖母操持一切。我这般回去,她还不拿拐杖将我打开花了去!”

    吴江说着,哀嚎声阵阵!

    “难怪方才我在堂上耍铁锹,我舅父都不曾骂我,还顺坡下驴的退堂跑走了。原来是他也不想听顾均安的三千字,那是王母娘娘的裹脚布又长又臭!”

    吴江说着,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焦急的冲着前头的车夫喊道,“跑快点跑快点,不然我五姐姐今天不杀死我,她就要去杀了她的新婚夫君!”

    吴家的车夫一听,也是急了,马车开始不停的左摇右晃起来。

    “小郎君,你回家中去了,可千万要同五娘子说,我一早就来等你了,是你一直没出来!”

    不是,吴江传说中的五姐姐到底有多彪悍,才能将阖府上下都吓成团?

    第89章 吴家五娘

    吴江胡乱地点着头,抬手在空中划着道道,“走小路走小路!拿出咱们驾战车的本事来!刘邦彭城战败,夏侯婴都能驾车带他逃脱,你如何不能?”

    那车夫听着夏侯婴大名,瞬间宛若打了鸡血。

    只见他吆喝一声,“坐稳了!”

    顾甚微立即伸手抓住了一旁的马车壁,只见车夫扭动马头,一个急转弯驶进了一条窄巷中,那马车厢一个甩尾险些撞到了墙壁上,就差将坐在那一侧的韩时宴甩个脑浆迸裂。

    顾甚微想到这人连轻功都晕,这会儿宛若风打落叶,还不得晕得他娘都认不出。

    她扭头一看,只见韩时宴闭着眼睛咬紧牙关,果真即将升天的样子。

    虽然她没有读心术,但是顾甚微能猜到韩时宴心中这会儿估计连吴江的悼文都写完了,说不定已经写到周年祭文了。

    她想着,看着韩时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笑了出声。

    吴江心急如焚,哪里记得韩时宴的死活,他扒着车门纹丝不动的催促着,“快快快!”

    车夫对应回来,“嗷嗷嗷!”

    果然十分听令的没有加速,像是一条水里游动的黄鳝一般,七钻八钻地最后停在了一个小角门前。

    马车尚未停稳,吴江便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那角门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紧接着就是一记响亮的哀嚎声,“五姐姐别打了别打了!”

    顾甚微听着好奇,忙跳下车去,可临到门口却发现韩时宴还是一动不动的,宛若老僧入定。

    她心头一颤,嘀咕出声,“文官总不能这么弱吧?坐个马车都能死?那我还费个什么劲,直接用个灵车将姓顾的一家子全拉了,狂飙汴京城,直接拉到乱葬岗上去。上得来下不去,棺材都升了。”

    顾甚微越说越觉得妙,她伸出手指在韩时宴的鼻息下探去。

    那手刚到鼻子下头,先前还一动不动的人,陡然睁开了眼睛。

    “叫顾亲事失望了,我还活着,你那杀人方法行不通”,他说着撩起袍子,从马车上下去。

    脚踏地的那一瞬间,顾甚微瞧着他身形晃了晃,然后又稳住了。

    顾甚微瞧着好笑,跟着跳了下去,“死鸭子嘴硬!”

    她吸了吸鼻子,冲着韩时宴伸出了手,“我闻出来了,是姜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