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父亲的心
楚兰尴尬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无论怎么样，看到自己的儿子说起以前是私生子时候的样子，总是会感到很尴尬的。 “七岁那年，你终于和爸爸结婚了，我和你搬进了顾家，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我很开心，但是你知不知道，我看到哥哥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顾氓一字字的道。 十五年前，七岁的顾氓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足球，走到十岁的顾陌面前，怯生生的问：“哥哥，你能和我一起玩吗？” 十岁的顾陌扭过头盯着顾氓，他没有说话，但是眼睛的厌恶情绪，即使是七岁的顾氓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 顾氓被顾陌的眼神吓到了，手里的足球落在了地上，他甚至吓得大哭起来，等到他从花园跑到房间里的时候被母亲楚兰看到，楚兰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抽泣着指着花园一角坐在那里的男孩道：“哥哥，哥哥……” 那天晚上，饭桌上没有哥哥的身影，顾氓知道顾陌被母亲锁在了房间里，没有给他饭吃：“什么时候向顾氓道歉，什么时候吃饭！” 结果，顾陌硬生生的饿了一晚，一句话没说过。 顾挺站在门外听着顾氓把这件事说出来，他恍惚记得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他当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情，因为他知道后妈难当，楚兰管教孩子严格一点，他也不认为有什么错误。 不过当时这栋大宅里的人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顾氓偷偷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自己的饼干，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想要给顾陌送去，等到他送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进不了顾陌的房间。 那天晚上顾氓觉得很委屈，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哥哥才受罚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不停的告诉我哥哥是我的对手。”顾氓缓缓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把哥哥当对手？妈妈，虽然哥哥不是你生的孩子，可是他和我都是爸爸的孩子呀！” 楚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顾氓，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有这样的想法，顾氓继续道：“我不喜欢经商，真的不喜欢，我喜欢音乐喜欢唱歌，可是你从来都不支持我，我为什么一定要继承gm集团呢？哥哥能力那么强，他继承不就好了！难道没有gm集团，我就会饿死么？” “妈妈，我不喜欢你对我的未来指手画脚，我不喜欢你一定要我按照你的想法去生活。”顾氓对楚兰道：“五年前你让安言离开我的事情，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受够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楚兰被顾氓的话气得脸色发青：“原来，原来都是为了那个小狐狸精！当初我让她离开你是为了你好！她有什么地方配得上你？你看看她那个妈，顾氓，你没有看到她母亲在我手上拿钱的时候那副模样！这样的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怎么能和你在一起！” 顾氓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的话尖锐的像一根针，刺得楚兰心头流血：“你说安言的妈妈贪财，没错，可是妈妈你呢？” 啪，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了顾氓脸上，楚兰捂着心口指着门外：“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顾氓捂着脸，深深的看了生自己养自己的母亲一眼，拉开门就冲了出去，但就在他冲出去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 “爸……”顾氓看着顾挺，虽然对自己的母亲心怀怨恨，可是对一直对他宠爱有加的父亲顾氓是很孝顺的，他想要挣脱，却又怕伤到了顾挺。 “到我书房来。”顾挺拉着顾氓往书房走去，楚兰站在顾氓的卧室里双手捂着脸泪如泉涌，顾挺扭头看了楚兰一眼，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顾挺的书房算是顾家的禁地，就连顾氓也很少到这里来，今天这里对顾氓开放了。 “坐下。”顾挺领着顾氓走进书房，随手关上门，让顾氓坐下以后他走到酒柜前，扭头看了一眼顾氓：“喝什么？” 顾氓有点手足无措：“爸，你……”顾挺笑了笑：“今天咱们爷俩喝一杯，谈谈心。”说着直接从酒柜里取出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又拿出两个水晶酒杯。 父子两人一人面前一杯金黄色的苏格兰威士忌，顾挺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脸颊上泛起酡红：“儿子，你觉得爸爸这个人怎么样？” 顾氓一阵无语，这个问题问得太让人纠结了。没等顾氓回答，顾挺就自嘲的笑了起来：“我这个人，不是个好男人，也不是个好人。” 他的目光并没有望着顾氓，而是望着墙壁，眼神飘渺：“我这辈子，做生意手段百出一向不怎么按规矩出牌，gm集团发展到现在这么大，说实话并不是那么干净。” 顾氓沉默着，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除了事业上之外，私生活上我很放纵自己。”顾挺看了一眼顾氓：“所以你这几年虽然乱来了一点但是我都没有过问过，因为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样！” “这辈子，我真正爱过的女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你大妈，她已经走了十五年。”顾挺缓缓道：“一个就是你妈妈。” “不管是你大妈汪馨还是你妈妈，都不是什么豪门世家出身，当初我父亲也曾经希望我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做妻子，但是我不喜欢。”顾挺笑着道：“我先认识了你大妈，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性格温婉，我在大学里遇上她，原本只是抱着猎艳的心态，谁知道就陷了进去，最后我们毕业以后我就娶了她，她成了顾太太。” “隔年我们就有了顾陌，那个时候，我们算是很幸福的一家人了。”顾挺继续说着，顾氓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爸，既然你那么喜欢大妈，那为什么……” 顾挺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苦笑道：“男人的劣根性，我这个人喜欢刺激，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平平淡淡的生活，你大妈的性子太安静，尤其是顾陌出生以后，她的精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夫妻间的交流少了，感情自然就淡了。” 顾氓哦了一声，他似懂非懂。顾挺道：“我不知道你妈妈和你说过没有，我当时遇到她的时候，是在她做义工的时候，那个时候gm集团有一个慈善计划，当时我刚刚接过gm集团的大权，正是要树立形象的时候，这个慈善计划是我亲自盯的，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和你妈妈认识了。” “你妈妈是孤儿出身，你知道吗？”顾挺看着顾氓，缓缓道。顾氓吃了一惊，他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楚兰是孤儿出身，这个消息倒是让他觉得震惊。 “一个孤女，凭自己的努力在这个社会上挣扎求存，养活自己的同时还不忘记去做义工回报社会，我那个时候第一眼看到她，她正在给养老院的老人梳头，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我觉得美极了。”顾挺淡淡道，顾氓听得目瞪口呆，他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年轻时还有那样的一面。 顾挺看了吃惊得张大嘴巴的儿子一眼，微笑道：“你很惊讶是不是，你妈妈现在和当年就好像两个人一样对不对？” 顾氓点了点头，顾挺叹了口气：“人都是会变的，有些人一辈子不变，那是因为没有遇到让他们改变的人和事，你妈妈变了，但她会变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你！” “因为你是她的儿子，她不想你和她小时候一样受人的白眼，不想你和她一样过得艰难，因为你是她的儿子，她希望你一切都能得到最好的！”顾挺厉声对顾氓道：“就算她的手段有些过分，就算她做了一些错事，但是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指责她，唯独你不可以！” 一记耳光重重扇在顾氓脸上：“明不明白！”这记耳光远比楚兰扇得更重，顾氓被这一耳光直接从座位上给扇得倒在地上，嘴角已经有血流出来。 此时的顾挺，完全不像是平常温和优雅的样子，而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目光严峻而且危险。 当年顾挺只手把在对手的算计下濒临倒闭的gm集团给成功翻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这么多年独掌gm集团的大权，他怎么可能是一个只会和女人厮混的男人？ 顾氓捂着脸，看着从小到大头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火的父亲，什么话都不敢说。 顾挺低声对自己这个儿子道：“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这些，今天我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为什么我和你妈妈要把gm集团将来交给你，原因就是一个，因为你没有你哥哥强。当年因为你妈妈和你的原因，你哥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说他心里没有恨，没有人会相信的。我在的时候还可以护住你和你妈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他当上gm集团的董事长，你和你妈妈要怎么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