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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娇 第97节

    第163章 萧宝宝的下场

    萧敕抖如筛糠,可人证物证俱全,由不得他拒绝,他们萧家终究是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他伏地叩首:“臣,领旨,谢恩……”

    殷稷轻轻扯了下嘴角,目光一瞥禁军,对方立刻会意,上前将萧敕拖了出去,萧敕却忽然叫喊起来:“皇上,皇上!”

    禁军顿住脚,萧敕慌忙开口:“一切都是臣的错,臣知罪,可悦嫔娘娘年纪还小,请您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放过她吧。”

    殷稷一言未发,萧敕知道这是不答应的意思,立刻挣扎起来,薛京见他失态,连忙开口:“还不快把萧大人送回去!”

    禁军再不敢犹豫,拖着人就走。

    萧宝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时也顾不上自己的恐惧,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殷稷:“稷哥哥,你干了什么?你竟然让叔父告老……你怎么能这么做?!”

    “朕为什么不可以?”

    殷稷不客气地回视着她,眼底看不出丝毫愧疚,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的萧宝宝完全愣住了:“稷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为了这么点小事你竟然就逼叔父至此……”

    “小事?”

    钟白听不下去了:“你知道萧参知做的那些事有多么伤天害理吗?就只凭那个,那个……”

    他正要慷慨激昂,却忽然忘了薛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结结巴巴半天却没憋出一个字来,眼见萧宝宝还看着自己,尴尬的脸都红了。

    “只侵占田地一条,娘娘可知道害了多少百姓无辜惨死?”

    薛京接茬开了口,钟白总算找到了台阶,忙不迭附和:“就是,就是!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

    萧宝宝茫然地摇头:“会,会死人吗?”

    薛京叹了口气:“娘娘久居富贵,当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百姓的指望全在田地里头。”

    他是薛家的私生子,母亲就是出身农户,寻常百姓的辛苦,他再清楚不过。

    “萧家……萧大人侵吞田产,提高租率,逼得诸多佃户无粮过冬,生生冻饿而死,娘娘,你说这样的人,还配留在朝堂吗?”

    萧宝宝被问得低下了头,却很快又抬了起来:“可是,他是萧家人啊,稷哥哥,看在萧家的份上不要计较了好不好?萧家待你不薄,就当是还……”

    钟白脸色瞬间变了,如果说之前他只是不满,那现在就是愤怒了:“悦嫔娘娘,萧家到底是怎么对皇上的,臣比您清楚,不薄?你们的不薄就是连个灵位都容……”

    “钟白。”

    殷稷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钟白听出了阻止的意思,不甘心地闭了嘴。

    “萧敕的事朕不想再谈,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萧宝宝下意识摇头,“我有什么事?我……”

    血淋淋的蛇身忽然跃入脑海,被刻意压下的糟糕回忆再次浮现出来,萧宝宝浑身一抖,爬行上前去抓殷稷的衣角:“稷哥哥,叔父的事我不计较了,你把谢蕴赶走吧,我求你了,我再也不想看见她了,真的……”

    “萧宝宝,事到如今,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吗?”

    殷稷声音里满是失望,听得萧宝宝指尖发颤,她声音里都是不解和委屈:“可是谢蕴她没出事啊,你不是把她救走了吗?再说你也贬了叔父的官,他从一个副相变成了白身,还不够吗?”

    “够?”

    殷稷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受控制哂笑一声,他弯腰直视着萧宝宝:“你凭什么觉得你萧家的官职,抵得过谢蕴一条命?”

    萧宝宝有些受不了他这样冷漠又排斥的目光,瑟缩着脖子往后躲了躲:“稷哥哥,你别这么看着我……大不了我和她去道歉,我去道歉行了吧?”

    殷稷深觉可笑:“你道歉有什么用?你道歉谢蕴撕裂的伤口就能愈合吗?她遭受的痛苦就能消失吗?”

    原本他只是在质问萧宝宝,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却愣住了。

    他和谢蕴之间的裂痕,能消失吗?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心口的旧伤钝钝地疼,他难耐地靠在了扶手上,语气不自觉弱了下去:“萧宝宝,你真该庆幸她没有出事,不然朕会让整个萧家为她陪葬。”

    萧宝宝不敢置信地看过来:“稷哥哥,你胡说什么?”

    她摇着头,对殷稷会说出这种话来很是抗拒:“不,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吓唬我,我们是一家人啊,你不可能为了个外人……”

    “一家人?”殷稷将被萧宝宝抓住的衣摆硬生生拽了出来,“你扪心自问,你萧家当真有把朕当成一家人吗?”

    萧宝宝下意识要点头,可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起了之前祁砚告诉过她的话,他说萧家的所作所为是在挟恩以报,是在威胁殷稷……那真的是威胁吗?

    她从来没那么觉得,可现在面对殷稷的问话,她却没办法点头,如果家中兄长不顺从她,她会怎么样?

    好像也不能怎么样,最多不过生个闷气罢了,可殷稷呢?

    她会拿萧家的恩情说话,会拿当初照顾他的情谊说话……一家人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心里真切地恐慌起来,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对殷稷很好,可现在才知道,那只是她以为罢了。

    而这份不好,连旁观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身在其中的殷稷自然更加明白,兴许真的如祁砚所说,萧家和她的所作所为,早就让殷稷忍无可忍了。

    “稷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会那么对你了,我改好不好?我也不会再去欺负谢蕴了,你别生气,你别和我生分……”

    她苦苦哀求,眼里都是忐忑和不安,可面对她的楚楚可怜,殷稷脸上却没有丝毫怜悯,他冷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朕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要动她,是你自己不听,来人……”

    他下巴微微一抬,指向萧宝宝:“送她回京城,褫夺封号,幽居昭阳殿,无诏不得出。”

    萧宝宝惊恐得瞪大了眼睛,幽居昭阳殿,无诏不得出……这么处置和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她彻底慌了,眼泪夺眶而出:“稷哥哥我错了,你别这么对我,我受不了的,我受不了的……”

    殷稷却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声音厌厌:“拖出去。”

    禁军立刻上前,抓着萧宝宝的胳膊就要往外拽——

    “且慢。”

    第164章 谢蕴也逼他

    祁砚大踏步走了进来:“关于悦嫔娘娘的处置,请皇上三思。”

    殷稷被新伤旧伤折磨得精疲力竭,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语气有些不善:“你不处理政务,来这里干什么?”

    祁砚知道殷稷这是不虞自己违逆他的话,可他不得不来。

    太后虽然暂时被不会有动静,可她身后有宗亲,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罢手,而这次的朝堂清洗,固然宣告了皇帝的权威,却也让世家的态度变得模糊了起来。

    按照权衡之法,殷稷回宫后就要封赏后宫,借此安抚的。

    可他现在却要贬斥萧宝宝,这一举动,再加上萧敕的告老,不止会动摇世家的态度,更有可能会把萧家直接推向太后。

    而荀家本就是太后一脉,届时殷稷的处境会变得十分艰难。

    “皇上,此时绝对不能动后宫,个中原因,您是明白的。”

    “你知不知道她干了什么?”

    祁砚脸色沉凝许多:“臣略有耳闻。”

    “那你还劝朕?”

    祁砚苦笑一声:“臣也不想,可臣若是不劝,有违臣子本分,更会造成朝廷动荡。”

    话虽然是实情,可是——

    “祁砚,你是不是太小瞧朕了?”

    他既然敢这么做,必然会有所防备,岂会让乱臣贼子沆瀣一气?

    祁砚深躬一礼:“臣不敢小瞧皇上,只是即便您有法子平息事态,可也必定会动摇国本,如此太过得不偿失,请您三思。”

    殷稷有些不耐烦:“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退下吧。”

    “皇上有没有想过,您此举会让外人怎么看?众所皆知,您是在萧家长大的,如今却这样对萧家,杏坛中人的笔岂是好相与的?届时您只怕会被口诛笔伐……”

    “朕说了,朕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殷稷仿佛遭到了挑衅,眼神瞬间犀利起来:“退下。”

    祁砚静默片刻,俯身叩首:“皇上,请您大局为重。”

    “你!”

    殷稷胸口剧烈起伏,他知道在这档口处置萧宝宝一定会有人拦他,可他没想到第一个会是祁砚。

    他满脸失望:“朕以为,你会理解朕。”

    祁砚默然,他当然理解殷稷的举动,也看得出来最近他态度的转变,尤其是看谢蕴的眼神,情谊再明显不过,就如同当年在谢家家学时一般。

    可他不能让两人重归于好,殷稷是皇帝,他迟早会有三宫六院,他配不上谢蕴。

    他的谢大小姐,值得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人。

    “皇上……”

    “祁砚,”殷稷忽然垂眼看过来,目光犀利直刺人心,“你心里也有谢蕴吧?”

    话说得如此直白赤裸,听得祁砚心口突地一跳,仿佛他那点心思都被看穿了,可跳过之后他便冷静了下来。

    “是,臣仰慕谢姑娘,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可臣阻拦皇上却与此无关,皇上应该也清楚,臣说的都是实情。”

    实情归实情,可不能抹掉祁砚的私心。

    殷稷咬牙切齿道:“你死了这条心吧,她是朕的,以前是,以后也是……朕意已决,你出去吧。”

    祁砚有些急了:“您不能意气用事,会有损圣名……”

    “朕不在乎!”

    祁砚一愣,有些难以相信这是皇帝会说出来的话。

    皇家历来最重要的不就是圣名和威严吗?

    “朕现在只想给她个公道。”

    殷稷语气淡淡,却十分坚决,祁砚怔怔看他两眼,终究没能再说什么,只心情复杂地起身退了下去。

    可他刚撩开营帐,就迎面见几人走来,等看清是谁,他脸色立刻变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殷稷:“皇上,秦御史和老安王来了。”

    老安王还被人抬着,按理说不可能出来走动,除非是被人重利请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