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

    周凡锅里煮着羊肉，羊肉在锅里翻滚着，客厅里弥漫了羊肉香气。周放被香味吸引，放下手中的书走进了客厅。

    “熟了没有，我已经垂涎欲滴了。”他掀开冒着热气的锅盖，闻了闻，用勺子搅拌着。

    “差不多了，调一下味就好了，看看您，还像个小孩一样，口水别滴到锅里了。”周凡笑着说。

    “好多人都接受不了羊肉的膻味，真搞不懂，真是暴殄天物.”

    “嗯，冬天吃羊肉，再来杯马奶酒，日子真是幸福又惬意。哎，不对，您最近都没上班，假期好像早就过了吧！”

    “我辞职了，现在是无业游民。”

    “辞职，您的工作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得到，您不会犯什么错误了被开除了吧？”她吃惊的看着周放问。

    “这工作我一干就是好多年，想换换环境，也想继续学习其他领域的知识，毕竟社会发展的快，得与时俱进才不能够被社会淘汰。”

    叔叔的话倒是提醒了周凡，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自己也要去工作了，还有和洪老板的约定。不过这洪老板也够奇怪的，喜欢叔叔可以直接向他表白，干嘛还要我帮忙呢？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我管她呢，她喜欢叔叔，要是和叔叔结婚了，叔叔也不吃亏，娶了个有钱的老婆，自己也获得了三十万，可关键是叔叔到底喜不喜欢洪老板呢？直接问他？不行万一说漏了，还不死定了。

    “想什么呢？还不吃饭。”周放已经盛好了羊肉，递给她一个勺子说。

    “没什么，我明天要去料理店上班了，可能会住在店里。”她低头用勺子在碗里轻轻搅拌着说。

    “住在店里干嘛，有家不回。”

    “很远好吧，还有洪老板说要教我日语。”

    “学日语吗？又不去日本，没必要吧？”

    “店里偶尔会有日本客人，你不是说要与时俱进吗？你反对吗？”

    “也不是反对，就是家里又冷清了。”

    “叔叔，你不如找个人结婚算了，这样就不冷清了。”她坏笑着说。

    “吃饭。”他板着一张脸说。

    周凡本想听他说说关于他的个人问题，可他只字不提，反而有些生气。到底从哪里开始呢？一点空子也钻不了。周凡先打破僵局说“那个，陆香的孩子不怎么说话，我去了两次没有听他讲过一句话，不会有问题吧？”

    “谁知道呢？也许是跟你不熟。”

    “我很喜欢他，想收养他，陆香不肯。”

    “我都不同意，你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怎么养他。你还很年轻，以后怎样谁知道？”

    是呀，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他。她低头吃着羊肉，明明很香，可怎么咽不下去了。

    周放开车送周凡到店里，洪玲已经到了，买来了棉被，水壶，一系列的生活用品，全部整理好，又向店里的两位厨师介绍了周凡后，周凡换上了白色的上装，系上了黄色的蝴蝶结，盘起了长发，带上厨师帽。周放坐在餐桌前面，等着她们下楼。

    “洪老板，我有点紧张。”

    洪玲把歪了的蝴蝶结调整好，拉她照着镜子说“你行，你可以的，万事开头难，勇敢地跨出这第一步，以后就好了，相信自己。”她鼓励着周凡说。

    “嗯，加油周凡。”她看着镜子里自己也为自己加油。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周放转过头看着她们，洪玲比周凡大三岁，脸上总洋溢着微笑，也体贴温柔，对自己和周凡照顾有加，周凡在她这里自己放心不少。平日里披散着头发的周凡，今天挽起了头发，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脸颊上的肉也多了许多，她能重新融入社会，真是太好了。

    周放拿着施天明给的名片，来到了事务所，秘书说他正在会客，让他在施天明的办公室等待。办公室

    里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温暖的阳光不偏不倚的落在桌面上。角落里有张玻璃圆桌，上面摆放着几本儿童图画书。

    “周律师大驾光临，施某有失远迎，还望莫怪”施天明端着两倍咖啡，满脸微笑着说。

    “看在你亲自为我端咖啡的面子上，饶你一马。”周放接过他手中的咖啡说。

    “坐，老同学，我天天盼着你来，终于把你盼来了。”

    “盼我吗？那可不好，嫂子不要吃醋吗？周放开玩笑的说。”

    “她和孩子去日本滑雪了，还要几天回来，听说你辞职了。”

    “你消息挺灵通得吗？”周放诧异的说。

    “来我这吧！不是吹，我这可以让你的才华得到更好的发挥，我不光帮人打官司，还有会计，别看现在没几个人，将来一定在圈里大放异彩。”施天明眉开眼笑憧憬着。

    “我记得你上学那会没考会计呀？”

    “你考了”他用手指着周放说。

    “我是考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毕业后又自学考的。”周放满脸的疑问看向他。

    “小道消息，怎么样，想不想和我联手干，我可是诚心邀请你。”他伸出修长的手说。

    周放思索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说“好的，我加入。”

    “有你加入，我如虎添翼，放手干吧兄弟。”

    料理店里陆陆续续有客人，大多是一些学生，点的最多的是面食。菜单上写的是【乌冬面，荞麦面，绿茶面】看看价格，要十几块一碗，也太坑人了吧。面条形状是圆的，水烧沸把面下锅，面稍软后捞出，放入先前准备好的高汤中，再稍煮片刻，把烫过的豆芽和木耳加进去，然后盛到碗里，面上再加两片肉，来半个没煮熟的鸡蛋，撒上葱花就好了。这在家不也可以做吗？

    周凡算是见识到了，日本就是吃拉面的国家，这还要学吗?

    店里就剩下周凡一个了，脱去工作服，她开始打扫着，虽然自己平常在家也做家务，可要把店里打扫个遍，可不是个轻松的差事。她先把两个包厢桌子擦干净，然后用抹布擦地板，心里暗暗骂着，没事干嘛学人家弄个木地板，想累死谁。虽是春天了，可温度还是很低，空调都关了，她把手放在嘴边哈着气试图让手暖和一点。

    打扫完，她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靠在墙上。电话响了，她勉强爬起来接听着，电话是洪玲打来的说今天就不过来了，让她早点休息 。刚挂上电话，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周放打来的“还没休息吗？”他关心的问。

    “已经休息了。”周凡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累了吗？”

    “困了”

    “那早点休息吧，等休息了我来看你。”

    “嗯”挂了电话。

    忙忙碌碌的时候，大脑没时间想些别的，夜深人静的时候，孤寂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向你袭来，辗转难眠，黑夜请你吞噬我吧，把我的灵魂带到另一个世界，让我的灵魂不再受折磨。

    周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对熊猫眼，冷水让她清醒了不少，开始读着洪玲买的日语速成书，“一起、一起、你、你”这是什么语言呀，怎么比汉语还难呀。她揉着太阳穴，“怎么样，很难吗？”洪玲拿着包走进来说。

    “比汉语还难学。”周凡垂头丧气的说着，揉着太阳穴。

    “没睡好吗？看你都变成国宝了。”

    “可能是换了个地方吧，过两天就好了，没事的。”

    “我买了个电脑，今天会送来，你可以跟着上面学，也可以看看电视，聊聊天，晚上你一个人多无聊。”

    “你太照顾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别客气，等我们那天成了一家人，我更照顾你。”

    周凡明白她话里有话说“喜欢就表白，他未婚，你未嫁。”

    “好歹我是个女人，先开口是不是不够矜持。”

    自尊心做怪，我当时和陆军好像谁也没向谁表白，稀里糊涂的就在一起了，然后就怀孕了，连个婚戒，婚礼都没有，不也过了吗？周凡想着过去，呆望着洪玲。

    “洪老板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叔叔的？”

    “我想一下，应该是你叔叔上大学的时候吧？”洪玲有些脸红，回想着“记得第一次见周放，他那时候上大一，在图书馆整理书籍，他光顾着看书，忘了工作，被管理员说训斥，好多人围观，他面红耳赤，紧握着拳头，要打人的样子。这是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我哥和他在一个宿舍，我跟妈妈说经常去看我哥，可每次见他都是慌慌张张的，一开始只是好奇，后来就越来越越喜欢了。”

    “是初恋吗？”

    “算是吧，他毕业了，我去了外省上大学，断了联系，可我一直在关注着他，他好像一直都没有女朋友，现在我觉得，我们都不小了，对待感情不会向年轻人一样草率，我想和他在一起，组建个小家庭。”

    看样子叔叔的罪不小，害她等了这些年，可万一“你

    喜欢他什么，没钱，就一套房还要还贷款，破车一辆。”

    “钱不重要，关键是人品，不油腔滑调，稳重成熟有责任心，还有就是长的帅，还不花心。”洪玲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两颊泛着红晕。

    叔叔呀！你难道是西游记里的唐僧吗？见了西梁女王当真没动心。还是对女人没性趣，叔叔不会有病吧！乱七八糟的疑问都来到了周凡的脑袋里。

    洪老板也称得上美女，165公分，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还有一大硬件，就是钱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叔叔一句话，洪老板就是自己的了，干嘛跟钱过不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周凡的日语也有了进步，电脑也会qq聊天了，周放的工作也进入了正轨。眼看清明节要到了，周凡计划到四川祭奠陆军和孩子们。

    周放也要同行，洪玲也要去，这让周凡很为难。婆婆家条件差，像她这样的大老板，去了吃住都是问题。我这也不是去见旅游，都跟着凑什么热闹。

    施天明的一个电话把周放叫回了事务所，见周放不去了，洪玲也放弃了，周凡满怀心喜的踏上了列车。

    “你的这个电话可真是时候”他把行李往办公桌上一扔气愤的说。

    “大案子，大客户，快来。”施天明催促着他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一对夫妻真大声的吵着，周放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一泼妇真用手指着对面的男的骂着“你什么东西，当初入赘我们家时怎么说来这，一辈子对我好，什么都我做主，现在在外面*，是呀，我是年纪大，没有那些年轻人时髦，漂亮，别忘了，我还有三个孩子呢？萧远山，我说过你怎么来的，我会让你怎么回去。

    *，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嫌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你要是真相信我*，那我们也别过下去了，我也累了，不想在解释。”男子站起来把左手上的戒指使劲往下拉着。

    “看什么呢，还不进去。”施天明端着两杯绿茶让周放开门。

    “好呀！现在你有钱了想散伙，可以，施律师你给我们说说，我们俩离婚，我分多少财产。”女人双手叉腰说。

    “两位都消消火，喝杯水，萧先生把您的贵重物品收好，两位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不要轻易说离婚，孩子们都大了，都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还离婚，想想儿孙膝绕，想想过去一起同甘共苦，为什么一定闹到这个地步不可。”施天明此刻像个婚姻调解员喋喋不休的说着。

    他们要离婚，帮他们办了不就得了，施天明这是唱的哪一出。

    “你说昨天晚上和你一起吃饭的女人是谁？别说你不认识，你忘了。我和陈建云亲眼所见。”女人问

    “你看见了，怎么不当面问。”萧远山反问着她。

    “我好歹也是萧氏集团的总裁，总得顾及一下颜面。再说陈建云也在，万一她到处乱说，萧氏集团要颜面扫地，股票大跌。”她平静了许多，不再吵吵了。

    这女人还挺行的吗？萧氏可是江浙一带的富商，不会是同一个萧氏集团吧！周放不确定的问着自己。

    “那是蔬菜基地的负责人，名字叫杜梅，不信去查。

    “她不是出国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满脸的不相信。

    “她出国也是为了公司，那些种子都是她从国外搞回来的，你懂什么。”

    “我哪里知道”

    “好了，二位，误会解开了，走吧我请两位吃饭如何。”施天明拍着手笑着说。

    “好意心领了，我最近血压，血糖又升高了，不敢在外面吃，改天我们请你，每次都来麻烦你，我都不好意思。”萧远山把戒指递给他老婆说。

    “又高了，那你还在外面吃，我给你买的茶喝了吗？”

    “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喝了要是降下去，还要医生干嘛。”

    “走吧，别给人添乱了。”

    夫妻二人和睦如初，手挽着手走了。

    “你火急火燎的让我回来就是让我看戏的吗？”周放质问着施天明说。

    “他们可是我们公司的财神爷，公司总账在我们这，还有公司法务也是我们，你没事多了解他们公司，更要了解他们夫妻关系，他们要是一离婚，后果不堪设想。有闲钱买的他们公司的股票，挣点油钱。”

    到底是什么样的公司，连施天明这个有钱人都巴结着，看样子是该了解，了解了。

    周凡舟车劳顿，到了四川老家就睡了。一觉睡到晚上九点，陆香和婆婆等着她吃晚饭。

    杂粮粥，土豆片，周凡吃的很香，婆婆的眼睛做了手术，还在恢复中，不过可以看到东西了，不能见刺眼的阳光。

    睡了一觉得周凡睡意全无，和陆香聊着天，才知道，皮皮不开口说话，医生说可能是语言表达能力有问题，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周凡很喜欢皮皮，或许是失去孩子的她，一心想要个孩子，安慰她内心的伤痛。

    “陆香，你看你这么年轻，不如把孩子过继给我，我帮你照顾着，在城市里肯定比山区条件好，给孩子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可以吗？”

    “我知道你为我好，可你也很年轻，将来也要嫁人，带着孩子多少受影响，我带你带，不都一样吗？何况我是他的妈妈，孩子没有父亲够可怜的了，不能再没有妈妈，那怕一辈子不嫁人我也要抚养他长大成人。”

    陆香的话有道理，可周凡真的想要个孩子，孩子天真无邪，像个天使，再苦再累，看到孩子的笑脸，浑身的疲惫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张小桌上，摆满了祭拜品，都是周凡千里迢迢带过来的，烧了冥币，冥衣，把坟上又添了些土。周凡努力不让自己流泪，怕婆婆控制不住自己，又大哭，她现在的情况不能流泪。

    皮皮盯着桌上的零食和玩具，这些东西在这大山深出，算的上是稀罕玩意，惹得他哇哇大哭，本想烧掉，看孩子急切想要的样子，周凡都拿给了他。

    “陆香，你想过有一天带着妈和皮皮到城市生活吗？带孩子看看外面的天，说不定对他说话会有帮助。”

    “想过，可去了城市怎么生活才是问题。”

    “这你不用担心，总有这么一天，我们会生活在一起的。”

    告别了婆婆和陆香，周凡回去了，为了她们自己也再接再励，争取早日团聚。

    周凡去倒垃圾了，周放和洪玲一起喝着咖啡，聊着天，电话响了，洪玲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陆香没有听清楚是谁，就把事情告诉了他，洪玲听的是目瞪口呆。

    “谁打来的？看你吓得。”周放查看了电话号码，这是周凡的手机号码，她把手机送人了。

    “周凡收养孩子了？你不知道吗？”洪玲非常吃惊，也不敢相信的问。

    “什么，她太胡来了。”周放生气离开了。留下洪玲傻站在那里，没有想明白她怎么想的。

    躺在床上的洪玲，突然接到周放的电话，电话内容是，尽快送周凡出国，只要保证她穿暖吃饱，不受委屈，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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