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现场

    心里难受的无法呼吸，这也许是又一次失去自己在乎的人的原因吧！

    车外已经渐渐明亮了，周放开着车，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坐在闭眼休息的周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这一夜之间发生的事，让她一时间觉得有点晕，没睡觉，还遇了鬼，又被女人骗了，还跟金玉慧决裂了，能好受才怪。

    还好，没有发病，这要是真发了病，可就麻烦了。

    路很宽阔，路上没什么人，车速也很快，让闭眼休息的周凡心里一惊，猛然睁眼说“超速了，想把命交代这里吗？”

    “不是，就是觉得你有点不同了，变得越来越好了，把自己控制的很好”

    什么话？精神完全是可以治愈的，如果内心强大起来，病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车停在路边上，周凡看看周围一句话都没说，伸了个懒腰问“洪羽还要多久能到？他妈不会跟他又哭又闹吧！”

    周放长长呼出一口气，靠在车座椅上说道“这是他做的最不想做的决定，从他妈那里把月亮带出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回去接月亮，压根没有可能，洪羽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他深深爱着你”

    心里猛的一颤，现在特别怕听到谁说爱这个字，这个字太沉重了，自己担待不起。

    爱，没有禁锢，爱，没有蹂虐，爱，应该是心心相惜，相互信任的，没有猜疑心，没有霸占心。

    曾经爱过他，他给过自己很多的很多过第一次，第一次吃西餐，第一次收到人生第一束花，第一次带婚戒，还有很多很多……

    “为孩子们想想，孩子需要父爱，我买早餐给你，你休息一下”说完，周放解下安全带，推开门下了车。

    父爱，这点周凡并不是不知道，想到小时候自己是经常骑在父亲的肩头，在父亲的怀抱里度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那是一种自己永远无法忘怀的情景。

    没办法给孩子父爱，就连母爱自己也没有付出多少，孩子们是跟孩子姥姥姥爷长大的，自己的生命是父母给的，而且还是两次，三个孩子的命也是他们给的，没有他们，哪有他们的今天。

    自己算什么？洪羽又算什么？凭什么恨他们？是压根没有任何理由恨，也恨不起来。

    毕竟他并不知道自己有过病，他没有看到过自己发疯打人，没有提心吊胆守在手术室门口，不知道刚出生跟个小狗小猫一般大的孩子，还没有看一面，直接送进育婴箱之内，一住就是三个月。

    父母，养父母，叔叔，呼延老爹，呼延老师，周盈，还有三个孩子，都是自己的挚爱，谁都不能说他们一句难听的话。

    可偏偏洪羽把他们骂了一个遍，自己怎么原谅他？是自己狠心吗？难道自己执意不愿意跟他在一起，难道是因为自己恨他吗？

    不对，自己并不是个狠心的人，自己并不恨他，一点都不恨他了。

    到底怎么办？为孩子想吗？跟他在一起，从此以后跟他一起带着孩子生活吗？

    思绪万千，乱成一锅粥，周凡顶着困意窝在车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滴滴……”

    汽车喇叭声吵的睡不着，周凡又一次挣开眼睛，只见一台垃圾车，在收路边上的垃圾，有两个老人，穿着橘黄色的马甲，带着橘黄色的帽子，拿着大扫把扫着马路。

    他们的年纪也跟父母差不多，就在看着他们的时候，周凡的余光瞥见远方拎着方便袋里叔叔就站在路边上，接听着电话。

    路上的车不多，可车速很快，周凡急忙打开车门，把目光转向路对面的叔叔。

    居然有雾气，不应该呀！这是城市，不应该有雾气，而且还是初夏时分，更加不会应该有这东西。

    “小姑娘，你在等谁？”

    冰冷冷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就在耳边响起，周凡下意识的转动着眼珠子，脑袋里先跳出来的是，鬼！

    不对，大白天的怎么有鬼呢？现在太阳虽然没有出来，可也天亮了！

    猛的转头看向旁边上的人，结果差点叫出来，这脸着实有点吓人。

    眼珠子凸出，一张脸皱皱巴巴的都是皱纹，咧着嘴傻笑，黑牙根都露了出来，穿着黑色的亮色衣服，脚下的布鞋还占着泥土，很显然是人，不是鬼！

    气味难闻，不过自己身上的味也不咋的，一股子馊味，这味真是太‘销魂’了。

    厉害啊！从昨晚遇到他的地方，到现在这地方，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应该啊！

    “大爷，您怎么到这来了？”周凡转身问他。

    老头子面不改色，依旧咧着嘴傻笑，一双手类似鬼爪子一般，慢慢抬起来，搭在周凡的肩头，缓缓又说“小姑娘，你在等谁？”

    又是这句，能不能换个问题？还好是白天，这要是晚上突然说出这种话，保不齐不会吓死人。

    “等我叔，我叔给我买早餐去了，您老人家，家住哪里？” 周凡指指马路对面的周放说道。

    “小姑娘，你在等谁？”

    能不能换句话？这老人家不会就光会这句话吧！

    “嘭”

    一声很刺耳的声音响起，周凡本能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一辆暗红色的家庭汽车，停在路中心，前面一辆电动车倒在路上，一个女人斜躺在，地上一摊血。

    车祸猛于虎，这触目惊心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到，周凡心里猛的一震，自然而然的捂住了嘴。

    报警，医院救护车，救人。

    一连串的想法出现在周凡的脑海，就一瞬间，周凡仿佛看到自己出车祸的时候，当时自己被一根钢筋插入胸口，如果不是在医院门口，估计是当场死亡。

    “死了，没救了，牛头马面都来了，把她的魂给带走了”老人沙哑的嗓音响起了，吓了周凡一跳。

    听话之后，周凡慌了神，一下子转身，从车里拿出手机，哆哆嗦嗦的按下医院救护车电话。

    “出车祸了，快来救人”周凡咬牙切齿吼道。

    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声音问“地址？”

    地址！周凡把这茬事给忘了，这可怎么办？

    左右看了一下，突然想到刚刚两个环卫工人，这时，俩环卫工人已经凑到车祸现场了，周凡只好走了过去。

    围观群众并不多，地上的一摊血，渐渐往外扩散，有人已经打电话报警了，也有人打电话给医院了。

    “小凡，别看”周放伸手捂住周凡的眼睛，拉她往边上走。

    突然之间，汽车发动了，里面的人直接倒车，想跑的架势。

    “叔，肇事车要跑”周凡低声音说

    周放的放开自己的手，往旁边看了一下，周凡眼前一亮，箭步上前，拉住汽车的门把手。

    汽车的动力很大，把周凡拖出去几米，周凡腿脚跟不上汽车，只好无奈放手了，眼看着肇事车逃逸了。

    不过车牌号她记下了，快步走向周放喊道“叔，打电话给石叔，车牌号码我记得，逮住肇事车”

    周放猛的敲了一下周凡的脑袋，狠狠吼“你疯了吗？那是汽车，你当看大片呢？还追车”

    疯了，叔叔居然又打人了，还在这关键时刻。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肇事车跑了，这受伤的女人，医药费谁出？住院费谁出？”

    周放拎着早餐，摇摇头，拉周凡往车的方向走，头也不回的说“没用了，她死了，头颅着地，当场死亡”

    周凡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女人，她就静静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身上穿着类似睡衣的衣服，拖鞋东一只西一只，一动不动了。

    “是电瓶车突然转弯，汽车是直行，并没有不遵守交通规则，汽车司机倒霉”

    汽车司机倒霉，那电瓶车呢？那个女的就白死了吗？

    “法律不容情，肇事司机你石叔会截住他，没办法，电瓶车只能这样，该赔钱的还是要赔钱，机动车跟非机动车，机动车的责任大”

    钱，又有什么用，能买人命吗？她就躺在血泊当中，她的命没了，给她钱有什么用？

    她死了，家人会难过，她有孩子吗？给她的家人钱，能平复心情吗？

    心疼的喘不过气，攥攥拳头，狠狠捶胸口几下，二话没说直接坐进了车里，眼泪在眼里直打转，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人命如纸，就一口气，气在人在，你能活着，是个奇迹，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你要守护的人太多太多了，你的守护者，年纪越来越大，也不知道还能守护你多久？”

    是呀！我有叔叔这个守护者在身边，可他的守护者呢？那个人又在哪里？

    还有外面躺在血泊当中的女人，她的守护者又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好好守护她，让她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任由血往外渗。

    周放伸手摸摸周凡的头发，轻轻揉了几下，在她头上亲了一下说“走吧！洪羽带着月亮出来了，老太太在家哭成了泪人，狂骂洪羽是不孝子，要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洪羽还真是敢想敢干，连他妈也顶撞，老太太毕竟年纪大，再气过去怎么办？

    他还真站在自己这边了，这是爱吗？他能否坚持下去，始终如一吗？

    周凡回头看看离自己已经很远的地方，那个出事的地方，警车已经到了，救护车也到了。

    希望她能在天堂能保佑她的家人，不再遭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也希望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不要经历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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