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生辰
终于将陛下指派的任务完成了,但是由于之前赶时间,都没能够停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在晁大夫医术高超,途中伤口虽然裂了好几次,但总算是熬了过来,没有出什么大事。 遂决定在凤阳歇息几日再回程。 霍晚亭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这样的远门,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路走来,风土人情都是不同的,幸好这几年无灾无涝,四处都是徽商拓展的商道,繁华可想而知。 转眼就是十月二十,盛衡的生辰。 霍晚亭记得很清楚,在她前世的记忆中,盛衡每到这日,就会自己给自己做一碗长寿面,也不吃,就摆在一旁看着。 那时的她只知道是他的生辰,像是在想什么人一般,现在想来,应当是在想慧贵妃娘娘。 霍晚亭还在京中的时候就把这事情记在了心上的,早早的为盛衡备了礼物,虽然礼薄,但也是她的一番心意,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什么了。 幸好还在凤阳的官驿之中,霍晚亭看着还躺在床上睡觉的盛衡,悄然起身。 她虽不精通厨艺,但是宜春手艺不差,在旁边指点着,勉强做一碗长寿面出来还是行得通的。 霍晚亭一边揉面,一边问宜春:“你家在何处?” 宜春谈吐都还是不错的,又读书识字,不像是普通的穷人家的女儿,签的却是死契。 “奴婢是君洲人,八岁离家,辗转于各处,也不知道家中还有没有什么人,也没有通过书信。”宜春索性一次交待了个清楚。 “家中有人为何要签死契?”霍晚亭想不通。 况且君洲距离京城如此遥远,也不知道宜春小时候吃了多少苦。 “奴婢家里穷,但是哥哥要娶嫂子,我是个丫头,就把我卖给了人做瘦马,但是奴婢相貌不出挑,久而久之便只能做丫鬟了。” 原是如此,难怪宜春会识字。 看见霍晚亭的手软趴趴的,没什么力道,宜春干脆夺过她手中的活,道:“应当这样揉,小姐再用些力,出来的面才劲道,小姐要做的是长寿面,若是不劲道,中间就断了!” 霍晚亭又试了好几次,宜春才说对。 “下厨也是个难事!” “小姐也不必学,这些事情都有我们。”宜春安慰道。 “我还是学着吧,万一有日自己用得着了呢!” 主仆二人说这话,总算将一碗长寿面做好了。 霍晚亭把面端进去的时候,盛衡已经起了,乐临也在里面,盛衡正在吩咐着事情,让他传令下去,明日便回京。 看见霍晚亭进来了,连忙对乐临挥了挥手道:“先去吧!” “是!” 乐临从霍晚亭身边走过的时候,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然后行了一礼才出门。 “今日怎么起了这么早?” 霍晚亭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你猜!” 盛衡大抵是还没有想起来今日是自己生辰的事情,问:“是有什么喜事吗?” 只是这在凤阳,他又想起来会有什么喜事。 霍晚亭顿了顿:“算是吧!” 这反倒让盛衡越发的困惑,腿上的伤虽然大好了,但是行走的时候还不怎么便利,便要下床来,霍晚亭一看,连忙走过去扶住他,道:“你还是好好的歇着吧,腿还没有好全,小心落下了什么病根,不逗你了,今日是你生辰,我厨艺不佳你是知道的,给你做了一碗长寿面,愿你快意时时前后伴,乐融富贵进门窗,生辰快乐!” 宜春连忙把手上的食盒打开,端出长寿面放在了桌子上,讨喜道:“奴婢也愿督主岁岁常欢愉,万事皆胜意,与夫人白头偕老,和美一生!” 盛衡瞬间愣在了原处,原本要起来走动的姿态僵硬在了哪里,心中似乎放了一块炭一般,暖烘烘的。 每年只有姐姐记得他的生辰,他也从来没有和谁说过,没想到霍晚亭会知道。 “我扶你起来吧!”霍晚亭言笑晏晏。 然后就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早准备的东西,轻轻一抖,一件崭新的玄色衣袍便铺展开来。 这是霍晚亭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每次盛衡一回来,生怕他看见了,就放在一旁不绣,绣了两个多月,才终于绣完。 宜春连忙走了出去。 “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这件衣袍就是我的贺礼,与子同袍,岂能无衣?” “晚亭!”盛衡握住了霍晚亭的手,心中格外的复杂,近乎失语。 霍晚亭是一直都在乎着他的,之前他对晚亭居然大发脾气,还颇为误解。 他像是木偶人一般,由霍晚亭帮他穿上衣服,抚摸着身上崭新的衣袍,看着精致的绣工,一针一线,全是霍晚亭的心意,但又忍不住嘟囔道:“熬坏了眼睛怎么办,还是少做点罢!” 霍晚亭扶着他到桌前坐下,道:“我也没做多少,吃面吧!” 在他的前三十年里,是没有过过多少像样子的生辰,若是宽裕的时候,姐姐就给他做一碗面吃,不宽裕就只能饿肚子。 而今年,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去了,本以为再也无人给他过生辰了,没想到霍晚亭会记得。 一碗面连汤带面的吃了下去,盛衡心中的伤感之意消了许多,握住霍晚亭的手道:“反正无事,我们二人一同逛逛这凤阳府吧!总不能白来一趟。” 霍晚亭自然不会拦着,只是依然有些担心:“你腿上的伤……” “无事,我当时下手有分寸,避开了骨头,只是看起来严重罢了,实则没什么问题了。” “那让乐临备一辆马车吧,我们坐车上看看便是,若是需要什么,吩咐人去买就是。” 二人相互妥协一步,盛衡道:“好。” 临出门的时候,盛衡突然道:“等等!” “怎么了?”霍晚亭不解。 “把这衣服脱了,换另外一件。”盛衡摸了摸身上的衣袍道。 “是我做的不合身,穿着不舒服?”霍晚亭心中一紧,毕竟是第一次给盛衡做衣服,尺寸什么的都是估摸着来的。 “不,不是,我是怕穿出去见了灰,弄脏了,还是换下来吧!”盛衡珍惜道,一边说一边要脱下衣服来。 霍晚亭连忙止住了他的动作,道:“我又不是只给你做这一件。” 话虽如此,面上的笑容却灿烂了起来,心中就好像含了蜜一样,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