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 少年与快递员
陆明海接过陆明洋手中的打包盒放到病房一角的小桌子上，招呼林景过来吃饭。 林景朝门口看了看，“晨晨和小平呢？” 刚走到病床边的陆明洋一怔，“他们先回来了呀！” “没有，他们没回来过。”林景摇头。 “会不会是跑附近玩去了。”陆明洋不确定道。小孩子总是呆不住的，因此他刚才才没注意。 “他还在医院里。”陆明海将手机屏幕拿给二人看，上面是陆晓晨的手表定位。 “这孩子，当医院是游乐场啊！”说着，林景就走到走廊上准备打电话给陆晓晨。 电话还没拨通，突然对面病房门被打开，跑出一人大喊道：“护士，护士，楼下是不是起火了，怎么有烟啊！” 话音刚落，走廊两边几个病房都有人跑了出来叫嚷着楼下起火了。 林景立刻回病房一看，陆明海和陆明洋都站在窗边向下张望。她还没走到窗户边，就已经看到一阵白烟从左上方飘上来。 “这怎么回事？他们说起火了！” 陆明海皱眉，“没有火光，这烟也没有烟火的刺鼻味，更像是道具。” “道具？” “恩，舞台上用的那种。”陆明海严肃道，“你们先呆在这里，把窗户先关好，我下去看看。” “晨晨和小平！”林景担忧道，“他们会不会在下面？” “你打晨晨电话，如果他们不在楼下，让他们赶快回来，如果在下面，让他们躲起来，然后给我打电话。”陆明海边说边走向门口。 陆明洋也有些担心，“我也去。” 陆明海想想同意，让林景关好病房的门。 …… 三楼现在非常的乱，病人与病人家属都挤到了走廊和大厅，即便医生和护士大声喊着“请大家保持镇定，并没有出任何的事情。”依然无法阻止这混乱的场面。 一切开始于其中的几个病房里的人突然开门跑出来，跟随其后是或白或黑或黄的烟雾。 然后在不明群众过度的想象力中，变成了“炸弹”，“病毒”什么的惊叫。 骚乱就是这么蔓延开了。 电梯已经完全卡在三楼动弹不得了，陆明海兄弟俩从楼梯间随着零散的人群跑到三楼看到的，就是混乱的人流拥挤着向楼下挪动的场景。 近一米六宽的楼梯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其中有几个人同样在不停地大喊着“保持镇定，不是火灾。”可惜，他们也只能随人流而下。 陆明洋在人流中看了半天，又跑着陆明海好不容易挤进了三楼，“大哥，没看到晨晨和小平。”他大喊着，时不时还拉一两个人询问有没有看到两个小孩。 “你去找找护士和医生问问，我去那边看下。”陆明海向还在冒烟的病房跑去。 大家都远离这边，所以毫无阻碍，他才刚接近一些就看到了熟人，“老欧！” 被叫做老欧的人回头一看惊讶道：“老陆，你怎么在这？” “我母亲住院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陆明海看向被烟雾笼罩的地方。 “就这个。”老欧将手中的小罐子扔了过去，带起一道淡淡黄色烟雾。 果然是道具。陆明海看了眼扔了回去，“这里是刚出事的，你在这里？” “少管闲事。”老欧没好气道。 陆明海没有追问也没生气，有些事不能乱问的，这是纪律。 陆续有人从烟雾区出来，汇报里面是否还有人的情况。陆明海便准备先离开去别处看看。 陆明洋这时跑过来，“大哥，有个护士说有看到小孩子在这里跑来跑去，但是不确定是不是晨晨他们。” 陆明海看了下手机，没有来电，他拨了下林景的电话，占线中，显然她还在打陆晓晨的电话，知道陆晓晨的秘密后，他并不觉得自己儿子会被这种混乱弄得手足无措，但是，毕竟是孩子，他还是很担心。 “十来岁的小男孩的话，刚才有看到一个。”老欧身边一个女青年听到陆明洋的话开口道。 陆明海立刻翻出手机中一张过年时拍的全家福，“小纪，你看看这两个孩子你有印象吗？” 小纪指着照片中的陆晓晨道：“就是这个孩子，刚才在特殊病区看了好一会儿，我正想叫护士去让他离开，他突然又跑了。” “有没有看到女孩，这上面的女孩。”陆明洋指着照片中的陆平追问。 小纪摇摇头。 老欧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汇报。” “因为是小孩，又跑走了，所以……” 老欧见小纪面有愧色也没再说话，虽然任何人都有可疑，但是，如果那孩子真是陆明海的儿子，他倒是放心了。 陆明海却不这么想，皱眉道：“他一个人过来的？” 小纪点点头，随即又道：“好像跟着一个护士身后过来的，到特殊病区外就停下了。” “那个护士呢？”陆明海问。 老欧也看向小纪。 小纪一怔，想了下道：“好像没看见出来过。” 老欧立刻冲回特殊病区，边跑边喊了几个名字，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小纪去看看他们什么情况。”说着，老欧自己却是直奔向其中的一间病房。 陆明海也跟着跑了过来，到那病房门口一看，一个人坐在地上正揉着脑袋，病床上空空如也。 老欧在大开的窗户边一边张望一边按着耳麦说着什么，没一会儿大吼道：“没看见？怎么会没看见，人就这么从你们眼皮底下不见了。调监控，查下这时间有哪些车离开了。” 小纪这时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欧队，他们都晕了，医生说好像被注射了不明药物，怎么叫都叫不醒。” “该死。”老欧咒骂了一句， “欧队，对不起。”地上的人惭愧道。 老欧无奈，一指地上的人，对小纪道：“小杨应该只是被打晕的，不过，你让医生也给他检查一下看看有没别的情况。” 陆明海拉住要离开的老欧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添乱了行不行！”老欧咆哮。 陆明海没有放开抓着老欧胳膊的手，同时将手机屏幕对着他道：“我儿子刚刚被人带离了医院，我要去找他。” “那你就滚去找啊！”老欧怒吼着突然一怔，“你能肯定？” “直觉。” “狗屁的直觉。”说着老欧就去抢手机，却被陆明海先一步避过。 “我必须确定两个孩子的安全。”陆明海坚持道。 “行，你跟我走。”说着老欧一边走一边安排剩下的人与过来处理烟雾事件的人交接。 “明洋，你先回病房，让你嫂子别担心。放心，我一定把小平好好地带回来。”陆明海叮嘱了一句急忙去追老欧。 坐上老欧的车，陆明海没有打扰他安排工作，安静等待着。 花了两三分钟老欧才将事情交待好，从口袋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后，才说道：“那是一个我们盯了很久的嫌疑人，这次他出了车祸才落在我们手上，但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抓他，同时，也想钓后面的大鱼，所以把他安排的这间医院里。前两天收到消息，有人请了‘快递员’要将他送出去。” “快递员？”陆明海不解。 老欧又吸了口烟解释道：“是的，‘快递员’，这个代号近一年来声名鹊起，没人知道他们有几人，是什么身份。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是，不管是人是物他们都能将‘物品’送到雇主指定的地点。” “是人是物不重要，送到就行了不是吗？其实一开始我想叫‘宅急便’的，可是，他们说便啊便啊的太难听了。”在驶向城外的一辆七座灰黑色面包车上，秦歌也正给陆晓晨解释着他的工作，当然，他们的对话是通过碎片在脑海中进行的。 “你什么时候放了我和我妹妹？”陆晓晨不耐烦道，心中再次对于自己竟然因为突然的骚乱而愣神，导致小平再次落入魔爪而懊恼。 此时，陆晓晨，秦歌和陆平三人从里到外坐在面包车的最后一排，只是，在前面的人眼中只有秦歌一人悠闲地坐在后面。 秦歌脸上挂着怪异地笑，眼睛总是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前面的人，除了副驾驶上的长发美女，司机和另一个还在脱病号服的人都觉得有寒气弥曼着。 “我跟你说啊！这次的单子很有趣哦！虽然是把人送出去，但是，我跟你保证，雇主其实是想要这家伙的小命的。”秦歌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陆晓晨想揍人，可惜他打不过，而秦歌那有节奏地敲打着大腿的手指实际上是处在小平的脖子位置。 想着以前被掐过的经历，陆晓晨有些呼吸困难，“你的手离她脖子远点。你让我妹妹躺边上不行吗？那样她舒服点。” “呵呵！”秦歌扭头看了眼陆晓晨，“我的大腿上还是很有肉感的，不比这破椅子差，你要不要试试。” 陆晓晨：“……” 陆晓晨无奈还是选择沉默，任由秦歌在那说着他想说的话，打量起前排的三人。 长发美女就是之前他看到的长发护士姐姐了，她身上的碎片应该是秦歌给她的的，所以，这两人关系一定不错。 而司机看起来就跟临时工一样，跟秦歌和长发美女都不熟的样子。看身材和气质，危险指数应该比秦歌弱。 至于那个病号服，哦，人家现在换回便装了，不用说就是这次的“快递货物”了。脸色还很苍白，刚从窗户被扔下来时好像还吓得不清，现在呼吸还有些乱，危险指数应该是这四人中最低的了。 陆晓晨一边思量着如果他开镜界有多大把握救出小平加逃跑的可能性，一边又往座位里面靠了靠，除了拉开和秦歌的距离外，他也不想让人看到口袋里有东西。 老爸应该发现他和小平不见了吧！有定位应该能很快追上来才是。 “注意力集中些，让其他人看到你们兄妹俩，我可无法保证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秦歌压得极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这让陆晓晨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被秦歌的手捂住了。 “凑这么近做什么，想吓死人吗？”陆晓晨气极败坏地大吼着，当然，只能通过碎片表达，不过在秦歌脑海中那也是一阵的炸响。 秦歌对此却是笑意更浓了，“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这次又回归碎片间的对话了。 陆晓晨看了眼前排，好在没人看后面，不然，秦歌现在这样子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我从不杀人，所以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只要过了最后的路卡我就会放了你妹妹。”秦歌说完才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时，陆晓晨才发现秦歌因为凑近他另一只手并没有在陆平的脖子上，而是按在椅子。不过，太晚了，一切已经归位。 很快，面包车前方就出现了秦歌所说的路卡。 秦歌一手依然在陆平的脖子上，一手则是去拉了“货物”的后领，在他耳边威胁道：“一会儿别开口说话，也别动，听清楚了吗？不然就把你扔下车。” 说完，长发美发前面向“货物”身上扔了一条毯子，让他假装成在睡觉的样子。 不一会儿车就被拦了下来，秦歌看了陆晓晨一眼，然后一副悠闲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斜歪在后座上，一只手有节奏地敲打着大腿，一只手则放在后座靠垫上。 任何人打开后中排车门看到的都是这场景。 耽搁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面包车就重新上路了。 看着车后越来越远的岗亭，陆晓晨再次开口，“说好过了这个路卡就放了我们的。” “做得很好。”秦歌从口袋抓出一把糖果，挑了一颗放陆晓晨手上，“奖励你的。” 陆晓晨怒视。 秦歌笑道：“吃啊！一直维持隐形不累吗？甜食能补充营养。”说着他自己也挑了个糖果塞嘴里，见陆晓晨还是没动才道，“前面有个服务站，到了那里我绝对不会再用你妹妹威胁你了。总比这随便路边要好吧！” 陆晓晨想想也是，而且他消耗确实不少，虽然不累，但也有点饿了呢，便拆开糖果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