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 困局中的少年（6）
一大早林涛就上门来找陆晓晨，想带他一起出去。 结果，直接被林景哄了出去。 昨天的事情又把妈妈吓坏了，她现在只要没上班，就一刻都不想让陆晓晨离开她的视线。 “姐，你别这样啊！这可关系到你弟弟我娶媳妇儿的问题。”林涛可怜巴巴地说道。 林景不为所动，“要交女朋友就正正经经，老老实实的去交往，别想拉着晨晨去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陆晓晨看林涛实在可怜的样子，最后拿了面小镜子给他，“我可不确定有没有用啊！记得还给我。” 林涛接过镜子，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开车去往约会地点，远远的，林涛就看到了那曼妙的身影。 “青，青！”林涛降下车窗，挥着手向曼妙身影打招呼，笑得像个130斤的孩子。 而那近似某宝服的昵称也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只是，看到林涛本尊后，莫名有些亲切感，便都是一笑而过。 林涛在曼妙身影身边停下车，笑道：“你等很久了吧！抱歉，我外甥听说我要和美女约会，一定要跟来玩，好不容易才把熊孩子劝退的。” 在家里正利用碎片偷偷看戏的陆晓晨打了个喷嚏，果断指挥碎片收起了幻像。 曼妙身影浅浅一笑，“没事，是我来早了。” 林涛还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值已经回归原点了，下车打开副驾的门，做了个自以为很帅气很绅士的动作，“请上车。” “谢谢。”曼妙身影弯腰上了车，还捋了捋波浪卷的长发，露出那蓝色的玫瑰花耳环，在阳光下泛着妖艳的光芒。 林涛目光呆滞了一下，立刻夸赞道：“你今天真漂亮。” “你今天看起来也很有魅力呢！” 妹子的夸奖让林涛更加飘飘然，那傻样让在偷偷看戏的陆晓晨笑得在床上打滚。 林景推开进来见了不解道：“你怎么还没换衣服，不是说要去潘曦家看他吗？” “哦，马上。”陆晓晨立刻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拉出t恤和裤子换上，至于看戏，有空了再看碎片记忆一样的。 潘曦的父母因为旅游的地方比较远，要到下午才到家。虽然有保姆阿姨在，饿不到这家伙，但是，陆晓晨还是有些担心，林景便做了些适合养伤食用的吃食，一起去探望潘曦。 不过一进门，陆晓晨就发现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 看着正在啃猪蹄的潘曦，陆晓晨忍不住吐槽道：“你这是吃手补手吗？” “阿姨好。”潘曦先冲林景问好后，将放着盐焗猪蹄的盘子向陆晓晨推了推，“吃不？很好吃的。” 陆晓晨毫不气地接受了邀请。 于是，还没十分钟，一盘猪蹄就吃光了。然后，两个人都被林景批了一顿。 “受伤了应该吃些清淡的食物。要忌口，要……” “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来吃东西的……” 巴拉巴拉一通训后，林景就让两人自己去玩了。 中午还在潘曦家吃了午饭，等到潘曦父母回来，寒喧了一番，陆晓晨母子才回家。 刚走进小区大门，母子俩就碰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许慧。 林景对于许慧是没有好脸色的，拉着陆晓晨就直接绕过她。 许慧知道慢慢说理是没用的，便直接出声冲陆晓晨喊道：“那小鬼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陆晓晨当然不会承认，也不会傻傻的故意去问是什么事，直接无视了许慧，紧跟着老妈的步伐回家去。 许慧觉得头疼，因为卫博志的不配合，他们本想晾他一晚上再讯问的，结果一大早就得到不好的消息。 前一天还凶巴巴地一副有恃无恐模样的熊孩子，如今却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绵羊。 无奈的许慧只好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陆晓晨回到家还偷偷让乌鸦去看了看许慧走了没，自然看到了她打电话的一幕，所以，当桌上的手机响起时，一看是爸爸的号码，他做贼心虚地直接挂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样不对。 卫博志的现状当然和他脱不了关系，甚至为了效果更好，让乌鸦找了秦歌，当然，秦歌也没吃亏，收获了不小的碎片，而且转身就抛弃友军自己先溜了。 陆晓晨想着，要是爸爸再打来电话用什么借口比较好，结果，手机一直没再响过。 晚上，陆明海是按时下班回家的，饭桌上什么也没说，快八点时才敲响陆晓晨的房门。 “走，今晚，爸爸陪你夜跑去。” 陆晓晨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爸爸出门了。 父子俩沿着马路并肩跑着，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了平时的折返点时，陆明海才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公园，“过去休息一下，陪爸爸说说话。” 陆晓晨心里忐忑了起来。 陆明海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没有看向陆晓晨，而是看着因为周围没有什么光污染而显得格外灿烂的星空。 “爸爸当年也是抱着一腔正义热血成为了警察，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说一点没变是不可能的，甚至变的有些自私了，以前，看到凶案会气愤，会想着一定要伸张正义，现在呢，更多是庆幸，受伤害的不是自己的家人。 我希望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个平和安全的城市里。所以，我会拼了命的抓捕那些凶徒，因为这样，你们的生活才能少一分危险，多一分安定。” 陆晓晨疑惑地看着父亲的侧脸，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但他没有出声打断父亲的话，静静地听着这个一直被自己当作榜样的男人，说着他并不伟大的信念。 突然，陆明海转头看着陆晓晨，“我管不了别人是如何行事，我只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勇敢善良的孩子。卫博志的事，你不用忐忑不安，就我看来还是挺解气的呢！” 陆明海的话让陆晓晨一怔，“爸爸你不生气？”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仗着年纪小就为所欲为的小鬼就是应该受点处罚。” 陆明海的口气很平淡，但听在陆晓晨耳中，总感觉“为所欲为的小鬼”是不是也包括自己。 果然，下一秒，陆明海话锋一转，“不过，我很担心你。” “担心我？”陆晓晨被爸爸话语中的快速转换弄得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我担心你。”陆明海将抽了一半的烟头扔进垃圾桶，双手按在儿子的肩膀上，平视着他的眼睛道，“我抓过很多犯人，有小偷小摸的，也有穷凶极恶的，大部分都是一步步跨过自己设下的底线才走上不归路的，就像长堤上的蚁穴一样。” 陆晓晨低下了头。 陆明海继续道：“我记得前些年有部动画在你们学生里挺流行的，叫什么笔记的，写上名字，罪犯就死了。但是最后主角的笔记本上又有多少无辜者的名字呢？” “我只是让他做恶梦而已。”陆晓晨弱弱地说道。 “我知道，对待生命的态度上，我还是相信自己的教育没有出错的。”陆明海笑着揉起了陆晓晨的脑袋。 陆晓晨的头发近一个月的时间又长了不少，此时没有反抗，任由爸爸将它们弄乱。 “看你这委屈的小眼神。不是爸爸吓唬你，底线跨过一次就会在心里留下裂痕，下一次跨过就变得简单了。”陆明海说完叹了口气，“而且，你还年轻，阅历不足，也容易冲动。这些年爸爸抓的犯人里，除了刚才说的那些长年犯罪的人，还有一种叫激情犯罪，就是情绪激动之下犯下罪行。 有很多甚至一开始只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结果越吵越凶，最后动了刀子。不要觉得很不可思议，事实上这种情况还是占了大比例。 爸爸最担心你的也是这一点，怕你，因为气愤，因为觉得自己有能力解决问题，结果却犯下大错。所以，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明白吗？” “恩。”陆晓晨点点头，“就这一次，今晚不会有了。” “敢情你还打算连续‘作案’啊！”陆明海失笑，又叹道，“法律呢？也许在你看来，他总是会被人情、金钱，甚至是道德所绑架、扭曲，但是，你却忽略了，他在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公平公正的。就像一个好人偶尔没有做一次好事，大家就认为他变坏了一样。 社会的秩序也是如此，他不是一蹴而就的，是一代一代人完善发展出来的。所以，在你有能力改变和完善秩序让他更美好之前，不要做一个秩序的破坏者。私刑，不能再有了哦！” “我发誓。”陆晓晨举手说道。 陆明海哭笑不得，对着儿子的脑袋又是一阵揉搓，“臭小子，别表面答应的好听，心里却在怨你老子。” “疼！老爸住手，不然我告诉老妈你欺负我。”陆晓晨抗议着，抱头逃窜。 过了好一会儿，父子俩才停下折腾，陆明海看了看时间，“该回家了，再不回去，你老妈要来电话了。” “恩。” …… 星期天，陆晓晨又与潘曦一起去看望了吴浩的情况。 “我爸说，除了医药费和误工费外，卫博志父母还会再赔偿你一笔钱，别跟他们气。”陆晓晨把陆明海早上转告他的话告诉了吴家兄弟俩。 吴浩感激道：“能多笔赔偿，还要谢谢你爸爸了。放心，我知道那家伙判不了刑，不会跟他们气的。”说完，他拍了拍坐在床边有些闷闷不乐的吴翰的手，“只是，我养伤这段时间，小翰还要麻烦你们照顾一下了。” “我会看着歪脖子，他不敢了。”陆晓晨意有所指道，虽然答应了爸爸不用私刑，但如果卫博志还敢再作死，那就是“正当防卫”了。 吴浩应该是明白了陆晓晨的意思，笑而不语。 潘曦却是依然很气愤，出了医院大门还在念叨着，“还是太便宜那家伙了，他要是敢回学校，一定揍他一顿。” 陆晓晨没有劝说什么，到时候看着点就好了，现在总要让潘曦再发泄一下，毕竟被砍了一刀呢！ 只是，两人还没走到公交站，一阵车鸣在身边响起。 陆晓晨回头一看，视线正好与车窗里的洛宓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