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往昔之梦
我还记得，当晚天空的乌云是黑压压一片，近如咫尺，好像随手都能碰触了一般。 扬州城内热闹非凡，城中心的柴府大门上挂满了红灯笼，马车密密麻麻地停在了门庭外的一颗歪脖子老树旁。而府内正举办着一场盛宴，庆祝着柴府的小少爷，柴非凡的十一岁生辰。 那晚的人真的好多好多，扬州无数名门望族都通通来道喜，挤得整个柴府后院水泄不通。 有人说着‘柴尧光大人，恭贺令郎十岁生辰’。也有人说，‘柴大人，令郎真是聪明伶俐，一身浩然之气，柴府果真是人杰地灵之地啊’。还有个发白胡子的老人在主宴席前笑道‘尧光，一转眼非凡就长这么大了，看来咱们柴林两家的婚事得提前提前了，哈哈！’ 站在院子里的父亲红光满面，笑着说道“林老头，你家闺女还不到十岁，你就忍心这么早就送到我府上来？” 白胡子老人捋了捋下巴花白胡须，吹鼻子瞪眼道“怎么能不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乖女婿，万一跑了怎么办？” “哈哈，跑不了，跑不了，我以咱们柴林两家的世代交情担保跑不了。”父亲当然知道老人是在开玩笑，但脸上还是不由得乐开了花，得意之色不溢言表。 而在内堂的人群之中，听着亲朋好友们献上的祝福，小少爷害羞地偎依在了母亲的怀里，神情却显得是那么地骄傲。 小少爷忽然好奇地问母亲“我和林爷爷有什么婚事？” 听着孩子天真的话语，母亲不由得咯咯直笑，摸了摸小少爷的脑袋，笑着解释道“咯咯，当然不是和林爷爷的婚事，而是你和她小女儿婚事。” “是桢儿那个小丫头吗？我为什么会和她有婚事呢？”小少爷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是你爹爹答应人家的，要让你娶桢儿为妻，然后像爹爹和娘一样地生活，最后生出一个小非凡。怎么？你不喜桢儿吗？”母亲吻了一口小少爷的脸颊，似笑非笑地说道。 小少爷的脸颊更加通红了，害羞地缩进了母亲的怀里。 可他绝对想不到，这场盛宴竟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大门外忽然起了一阵骚乱。 “喂，你们没请帖不能进来，再向前一步我就要喊人了。” “呀，快来人啊，有刺客闯进来了。” 片刻，三个身穿异服的不速之客出现在了柴府的大门前。 父亲推开人群走了上去，脸色显得不是那么地愉快，但出于礼貌还是拱手问道“诸位好汉擅闯柴府，不知有何贵干？能否给在下一个解释？” 这时，带头的一名黑衣男子忽然站了出来，竟沉声大喝道“柴尧光，永恒国度前来索命。” 这一声大喝，让嘈杂的院子顿时安静了下来，在场的宴客纷纷脸色大变，任谁都知道，索命这个词太过令人胆寒，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热闹非凡的宴会上。 “大胆毛贼，竟然敢在李府捣乱，大家将这三个毛贼拖出去。” “呸，无知小贼，你可知道柴大人是谁？你们三人最好现在离去，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片刻后，众宴客都回过神来，义愤填膺地破口大骂着。 但小少爷注意到，父亲听到永恒国度这个词时，竟慌张地后退了一步，随后脸色大变，飞快地跃入了内堂。 “啊！是修仙者！” 在下一刻，不知道谁先大喊了一声，府中刹那间雷鸣大作，飞剑与玄火雷霆交织着，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大门外的看门狗一通乱吠着，伴随着一声声人的哀嚎，紧接着无数的宾客便倒在了血泊当中。 近百名勇猛的卫兵高举着武器冲上前去，却在那几个黑衣人面前却如同摧枯拉朽般瞬间溃败。 “啊！爹爹，娘还在院子里。”柴尧光怀里的小少爷不安地挣扎着，哭着大喊道。 但父亲却没有回答，侧身堪堪躲过了一个迎面飞来的火球，然后纵身跃出了院子，不顾一切地疯狂逃窜着。 跑了不知多久，父亲嘴角溢出了鲜血，在远离了柴府后，终于停了下来。 他将小少爷放在了地上，语气郑重地说道“非凡，没时间解释了，你拿着这块玉佩，快点离开这里！” “那爹爹呢？”小少爷急切地问道。 这一刻，小少爷永远忘不了父亲当时的脸孔。 父亲双手轻柔地抚摸着小少爷的脑袋，泪水却已然晕开了脸上的血痕。 此刻，他的神情是那么地平和，泪水中却又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言语。 “非凡，爹爹得回去了，你继续向前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答应爹爹，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永远忘掉你的身世，也永远不要试图寻找真相，” “可是爹爹……”小少爷梗咽地欲言又止。 父亲却是沉默不语，一把推开了小少爷的身体，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了。 小少爷脑海中只剩一片空白，脸上沾满了父亲的血，含着泪一路狂奔着。 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总之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了，跑得胃里翻江倒海，跑得筋疲力尽了也不肯停下。 最后，他抬头看向了天空，月亮已经从漫天的乌云中探出头来，那晚的月亮是红色的，红得如同鲜血般地娇艳欲滴…… 柴知然霍然惊醒，背后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反复做着这相同的梦，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当初的那一幕，无法忘却，梦醒后心中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失落。 “永恒国度，修仙者……”他坐直了身体，望着窗外那轮明月怔怔出神着。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修仙者，是一群拥有移山倒海，呼风唤雨的陆地活神仙，他们一般隐居在修真界潜心修炼，是追求长生不死与极致天道的神秘存在。 即使是可望不可即的通灵强者，在其中也是初窥门径罢了，而当日那三名黑衣人雷霆飞剑，实力深不可测，绝不是普通通灵境修士！ 出神了许久，柴知然长长地吐了口气，目光很快又变得坚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