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郭煜奋战董良嗣，秦彪暗助慕容皓
“哎呀！”董良嗣吃了一惊，这支箭矢眨眼间就要到自己面前了。来不及多想，急忙侧身，只听“呲”的一声，董良嗣只觉得右脸发凉，随即又发麻发疼。拿手一摸，摸了满手的血。这一箭真是又刁又毒，直奔着董良嗣的面目来的！董良嗣又惊又怕，要不是自己躲得快，只怕已经是一具死尸了。连忙打眼儿去找放箭之人，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郎，拿着弓箭，站在哨塔上，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当下火冒三丈“你这小子！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来来来！下来和你董爷爷大战三百回合！那才叫真汉子！” “怕你不成！”塔上少年扔了弓箭，快步下塔。旁边有人拦着“郭煜！不得胡来！将军们还在校场，还是去禀报了将军们，再做打算！” “呸！”郭煜啐了一口，恶狠狠的说，“以前小爷们是受伤再加没东西吃，不然哪里会被这帮子贼寇欺负成这样！？现在可不同了，你们怕个什么？难道咱们将军还会帮着外人欺负咱们？”说罢，再不顾旁人劝阻，顺手从营门旁的兵器架上拿过一柄灰木枪，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一溜烟冲出了营门。 “唉！”那个劝阻他的士兵叹了口气，急忙转头向校场跑去。 董良嗣本来以为这只是个呈口舌之快的小兵，充其量箭术不错罢了。所以也没把他放心上。鞭鞭打马，回在了秦彪身边。正欲交还将令，就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喝骂“天杀的贼寇！怎么？吓得逃跑了？” 董良嗣皱了皱眉，暗道这厮未免太过无礼。自己只不过是通报一声，至于这样乱骂人？秦彪似是看出了董良嗣心中所想，笑道“良嗣，你有所不知。这些人绝不是凶恶之徒，他们只不过是被别人伤的太重了。唉，说起来都是苦命人。既然那人前来叫阵，你且去会一会他吧。本将军替你掠阵！” “诺！”董良嗣只好又掉转马头，吩咐一声来呀，有两个亲兵扛着一杆银抢，快步从队列里跑了出来。董良嗣单手提起了自己的兵刃，垫了垫，又斜眼看了眼远处郭煜手中的灰木枪，冷笑一声，倒提银枪，快马驶出。 来到切近，董良嗣眼中轻视之意更浓了。只见来人相貌普通，身上只是最简单的黑皮甲。胯下坐骑也是劣等马，全然不能和自己的宝马相比。董良嗣之前忌讳于郭煜的箭术，但要是马战，董良嗣则信心大增。全身战意昂然，胯下坐骑也似乎受到了他的影响，暴躁的发出低吼声，死盯着对面的劣等马。 慕容皓刚开完动员大会，吩咐完各部将军督促士兵武艺和军纪。就接到了门口有人惹事的事情。慕容皓赶忙带了武耀等人，向营门赶去。他在校场里集结了几乎所有的可战之力。守护营门的军队少之又少。如果有人趁机冲击大营，那后果不堪设想。慕容皓边跑边暗自嘀咕，虎威营现在早已不是以前，自己才敢放松营门的防守。怎么还有人敢来惹事？快步走到营门处，自有值班将军接着。慕容皓见自己士兵并无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听得外面有打斗声音，急忙上哨塔观看。只见外面，自己的一员伍长打扮的士兵，和一个银袍小将打斗在一起。你来我往，短时间内分不出高下。更远处，有一支几百人的军队驻守着，一面大旗迎风飘扬，隐隐约约的绣着一个“秦”字。 自己有认识过姓秦的人吗？慕容皓苦思不得解。又向四周问到“尔等可否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何事？” 身后闪出一员兵丁，把之前的事情简单说了遍。慕容皓点了点头，眯着眼看底下打斗的两人，又问道“这郭煜现任何官？” 武耀急忙回道“禀将军，此人现任末将手下伍长。” “哦？”慕容皓点了点头，“师傅，你看此人之武艺如何？” “这”武耀又看了看，回道，“武艺不错，看上去应该练过一段日子。但自身根基不稳，现在已经落入了下风。估计再过几个回合，要么被挑落马下，要么力竭摔落马下。” “师傅是怎么看出来他已经落了下风？依我之见，两人现在应该旗鼓相当啊。”慕容皓来了兴趣。他虽然跟武耀学过一招半招的，但毕竟是短兵，而且时间也不长，对古代这样的武学问题，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将军你看，这郭煜虽然看上去是在进攻，但早已是强弩之末。只知道一味地强攻，徒然浪费自己的体力。而这银袍小将，虽然看上去在防守，但气息不乱，手中长枪频频以巧制力，出枪收枪颇有章法。可见他是在等郭煜筋疲力尽的时候，一击必杀！”武耀耐心的为慕容皓指点到。 慕容皓心说那就是必输了？那还打个什么？急忙抬手招过值班将军“快快鸣金！把郭煜召回来！” 正如武耀所说，此时的郭煜已经是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之前还有理有序的进攻防守，现在只剩下了一味地乱砸乱刺。并且力道越来越小。胯下坐骑也不是什么良驹宝马，体力也有点跟不上了。有好几次都差点把郭煜摔下马背。 董良嗣也已察觉到了郭煜的力道变化，先是起伏不定，后来猛地增强了一阵子，然后就直线下滑。暗道合该你身死于此！只不过又想到秦彪来之前的嘱托。便打定主意，到时候用枪背把你打下马。饶你一条命！也不失了面子。正当董良嗣准备下手时，郭煜身后想起了鸣金声。紧接着，自己身后也响起了鸣金声。董良嗣不禁叹了口气，收了手“哎！你这汉子，你家将军喊你回去呢。速速归阵，小心你家将军砍了你的头！” “你！”郭煜有火难出，刚刚交了手，自知自己绝非他的对手。当下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拨转马头，向自家营门跑去。 “哈哈哈！”秦彪抚掌大笑，对归阵的董良嗣夸道，“良嗣的武艺真是漂亮啊！看的我都热血沸腾了！” “谢大将军夸奖！”董良嗣急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谢恩。 “来，且随我去会一会这个三皇子！” “诺！” “大将军驾到，末将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 “殿下折煞臣了，微臣此次没有事先和殿下打好招呼，说起来，这是微臣的不对啊！” 秦彪在慕容皓的带领下开始参观虎威营。越看秦彪心里越是心惊。他以前可是来过这里的。当时什么情景，他可是记忆犹新。但和现在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现在的虎威营，有完善的卫生措施。各个营盘排列整齐，慕容皓根据后世的知识，以八卦阵为基础，重新编排了各个营盘。纵横有序，暗藏杀气。所有的士兵虽然看上去稚嫩的很，但行走，站立，做事。都井然有序，而且，秦彪发现了更难得可贵的一点。这些士兵，话非常的少。就这一条，就可以把其他所有军队都比下去了。 一支沉默的军队，才是最强的军队。 秦彪默默的点了点头，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走到大帐。慕容皓请秦彪做到上手，众人依次入座。秦彪刚想说话，帐外有一名小兵跑入。躬身禀报“报！禀将军，郭煜自称死罪，现已经自缚跪于大帐之外，请问将军，如何处理？” 慕容皓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事情稍后再说，没看见我正在招待贵宾吗？退下！” 秦彪连忙说道“殿下，此事您不用顾忌微臣。现在是在您的大帐里，您又是一军之主，理当及时做出明断！” 慕容皓无奈的拱手“既如此，那好吧。只是，还请大将军不要嘲笑末将，末将军中粗野之法，只怕污了大将军的眼睛。” 秦彪连连客气，实则心里是在好奇，这个三皇子断事水平怎么样。 一声通传，帐帘被掀开。郭煜披头散发，身上被捆得结实了，双膝在地上磨蹭着进来了。一进大帐，先是恶狠狠的瞪了坐在旁边的董良嗣一眼。随即立刻把头磕在了地上，呜咽道“罪人参见将军！” 慕容皓连忙起身，转过堂下，亲自解开了郭煜的绳索，将其扶起，安慰道“壮士何罪？你为我虎威营作战，乃是有功之臣！” “这”郭煜傻眼了，“小人冲撞上官，令将军难堪” “行了！”慕容皓直视他的眼睛，“听好了，不管怎样，你是为我虎威营所战！你的心是虎威营这的，你就是有功！懂吗？” 不止郭煜傻了，包括秦彪在内所有人都傻了，还能这样？这是什么歪理？ 慕容皓单膝跪下，替郭煜清理了膝盖上的泥巴。郭煜一阵慌乱“殿下。。将军” “郭煜！”慕容皓站了起来，解开身上锦袍，亲自给他披上，“你的确犯了错误，违了军纪。本将军必定会处罚你！但今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敢于站出来，维护我虎威营的尊严！就是这一条，本将军也要重赏你！从现在起，调你为武耀将军的副官。至于这件锦袍。” 慕容皓又叹了口气，拍了拍郭煜的肩膀，“本将军囊中羞涩，拿不出什么赏钱了。但你作为有功之士，我不能亏待了你。这是本将军从宫里带出来的，陪伴我多年，本将军现在只有这个值点钱，你，唉”说罢，慕容皓掩面转过身去。不再去看郭煜。 “扑通”一声，郭煜跪倒在地，扯下锦袍，带着哭腔喊道“将军！我不能要你的东西啊！他们他们他们是不是欺负您了？您杀了我吧，是我有眼无珠啊！您别为了我得罪了大将军！求您了！杀了我！给董将军出气！”说罢，砰砰砰的磕头。慕容皓连忙去拉，但不论怎么拽，郭煜就是不起来。 帐中之人无不动容，董良嗣知道自己在不说句话，这人就磕死在这了。急忙出列“郭兄弟，你莫要如此激动，此事和你想的不一样！我等哪有胆子去冲撞殿下虎驾？” 郭煜突然抬起头，只见他额头一片青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董良嗣。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一只手抓住了董良嗣衣袍，一只手握着刀，往他手里递“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对不对？你觉得我这种人不配和你交手，你杀了我吧！求你们放过我家将军！他是好人啊！”郭煜两眼通红，表情狰狞，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犹如恶鬼临世。董良嗣都吓傻了，心说这哪跟哪啊？你这人有病吧？不过，见到郭煜如此疯魔，还不忘护着主子，董良嗣不由得暗暗赞叹，这小皇子手段真高啊！能让这种人以死想报。 慕容皓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本来只是想装个x，结果没想到郭煜这个脑抽筋的这么能折腾。后边可还坐着秦彪呢。这下可好，这是演什么？苦情剧？白白让别人笑话！ 慕容皓听得烦了，回身就是一脚，揣在了郭煜身上，郭煜突然被踹了一脚，刀也掉在一边，人也傻在了地上。董良嗣正好得以脱身。急忙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郭煜！”慕容皓恨声说道，“你是男子汉还是泼妇？在这哭哭啼啼？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那你在这瞎闹，不是害了我吗？” 郭煜被吓了一跳，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慢慢调和自己的情绪，低着头跪在一边。 见郭煜不闹了，慕容皓才吁了一口气“大将军此次前来是有要事与我商议。不是来为难我们的。” “真的？”郭煜下意识的抬头问到。 “那还有假？我何时骗过你们？”慕容皓叹了一口气，又说，“我说你有功，是指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敢于挺身而出，保护大家。我说你有过，不是说你冲撞了董将军，而是你不尊军纪，私自出战。如此，你可听懂？” 郭煜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之前自己的泼妇样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听懂了” “那锦袍，和副官之职，是赏你之功。现在，给董将军道个歉，然后自己去刘仕闵将军那里领三十军棍！是为罚你之过！”慕容皓撂下了话，便不再看他，转身走上自己的座位。 郭煜也是豪爽人，自知是自己胡闹。转身跪倒在董良嗣面前“董将军，之前是我不对。我给您赔不是了！您打也好骂也好，只要您出了这口恶气，我随您处置！” 董良嗣连忙扶起“壮士哪里话。我董良嗣也有不对在先。壮士忠心为主，在下佩服不已！等会在下亲自陪壮士去受罚！” 看着堂下息息相惜的两人，秦彪捋了捋胡须，笑道“殿下好手段啊。明赏罚，通人情。现在看来，微臣要恭喜殿下，又得一员忠心之人！” “大将军见笑了！”慕容皓满脸的尴尬，但还是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大将军突然驾到，是？” “哈哈哈哈哈！”秦彪抚掌大笑，“无他，贺喜也！” “哦？”慕容皓迷糊了，“不知何喜？” “殿下可是十几日后要出师了？”秦彪压低声音问道。 “正是！为国家，纵然万死亦不悔！” “那敢问殿下，有多少可战之兵？有多少可调之粮饷？”秦彪话锋一转，切到了重点上。 “这”慕容皓迟疑了一会，心说你问这个干嘛？但又不好不回答，“两千可战之兵，粮饷军械无数！” 秦彪笑着摇了摇头“我待殿下如己人，殿下何不诚实待我？我替殿下说了吧，您军中带甲之士不过五六百。粮饷稀缺，犒银更是已经见了底，如何？对错否？” “哎呀！”慕容皓心中大惊，急忙拜倒，“大将军知我困境，此来定是助我！” 秦彪满意的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又说道“此次出征，是太子殿下点名让您去的。此间繁琐，微臣也不想多嘴。您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陛下被蒙蔽圣听，一时间犯了糊涂。但此次救援平西侯，非同小可。您绝对不能待那么久才出兵！最晚七天，您就必须要动身。此去蓟县不过三日路程，但平西侯那里可能已经是十万火急了！殿下，您现在是唯一一支可以出动的援军。不管如何，就是蓟县全丢了，您也要把平西侯救出来！” “末将谨遵大将军令！”慕容皓躬身领命。 “我军营里之兵不好调动，我今天带来了五百私兵。您放心，都是良家子弟，绝对听您的话！殿下初次上战场，身边缺个上过战场的人辅佐，微臣将良嗣留给殿下差遣！此外，还有粮秣万石，物资器械也尽力运了点过来。出征前天虽然可以领到粮饷，但，唉！一层吃一层，最后到您手里的，还不知少成什么样子！微臣做不了太多了，只期望殿下可以以江山为计！救救大燕！”说至情深处，秦彪忍不住落泪。 “大将军放心！末将立下毒誓！此次前去，必不负将军所托！”慕容皓信誓旦旦的说。 两人又说了点朝堂上的事情。秦彪便告辞了。临走时，他还告诉慕容皓，他回去就会给慕容高上书，让慕容皓提早动身。也让慕容皓做好准备。 董良嗣和五百秦家私兵留了下来，慕容皓考虑了很久，决定不把虎威营和这支私兵混编。难保这里有没有秦彪派来检视自己的奸细。 剩下的时间里，就是抓紧时间训练。说实话，几天的时间练不出什么。慕容皓给将军们的任务，也只是简单的教教士兵们一些格斗技巧，更多的，是培养士兵们认识号旗，熟悉鼓声和号角声。古代连个高音喇叭都没有，到时候行军打仗，只会靠令旗和鼓点号角。至于练兵，慕容皓已经打好了注意。要如何去练这帮新兵蛋子。 时间过得很快，扎眼间，离出征日只有一天了。这天，慕容皓穿戴整齐，收拾营帐。按例，今天正午时分，自己升官的将印，以及出征的虎符和各种粮草器械就该运到大营了。 呼吸了一口早上的新鲜空气。看着身边精神抖擞的士兵，慕容皓不禁豪气万丈。有此等亲信之兵在手，何愁大事不成？ 一个名叫野心的种子，已经在此时，悄悄地埋入慕容皓心里。 “将军！”一身戎装的郭煜和慕容虎快步跑来，慕容虎低声说道，“将军，那人又闹了！” “谁？”慕容皓满脸疑惑。但也只是片刻，便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