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得孔威良嗣挑四将，入蓟地破营得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山贼？敢冲撞官家军队？”在前头引军的狄无伤见突然杀出一彪军马，急忙止住后面军队。见状大怒，原来只是四五百流贼残寇。当下挺枪跃马上前，大声喝骂道。 “哈哈哈！”那几百人为首的的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仰天大笑，指着狄无伤说，“小娃娃，爷爷不和你耍嘴皮子。你去把你家大人叫来！爷爷我有话要说！” “哼！不知死活！”狄无伤比量了下自己和那个大汉的身材，不禁咽了口口水。那大汉光着棒子，腰间别着一把短刀。手持一口长刀，刀口冷冷寒芒如刺在心。背宽刃薄，隐隐约约的还有一丝血气。狄无伤清楚自己的分量，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转过头去，向身后的郭煜使了个眼色。郭煜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抖擞精神，驶出队列，长枪一指“贼子！速速前来受死！” 那大汉倒也不恼怒，嘿嘿一笑“也罢！让你们见咱的本事！” 说罢，打马上前，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对准郭煜的脑门，狠狠的劈了下去。 郭煜见此刀来的又快又沉，暗暗心惊。不敢托大，急忙使出全身力气，横枪挡在头上。只听“铛”的一声，郭煜差点握不住兵器，胸腔内翻江倒海，虎口生疼！急忙策马拉开距离，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寻找敌人漏洞。 “哈哈哈！”那大汉也不追赶，勒马停在原地，笑道，“打不了就不要硬撑了，先前不是说了吗？去把你们的头儿叫来，我有要事相商！” “我家将军岂是你说见就见的？”狄无伤也策马上前，接着郭煜。厉声回应。 “狄兄弟，我看此人好像没什么恶意，刚刚他都没有下死手打我。可能真的有要是要找找将军，你速速去后面找将军们，我在这拖住他！”郭煜低声与狄无伤说道。 “这好吧，郭兄小心！”狄无伤见那大汉和身后贼寇并无进攻之意，也明白自己武艺不济，呆在这也是累赘，只好应了下来，快马跑去后面请慕容皓他们。 “这就对了嘛！早这么做不就好了？”那大汉见状笑着点了点头。 “哼！你这贼厮！冲撞官家军队，你知道你是什么罪吗？”郭煜得先拖住这个大汉，但奈何自己力气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只好寻找话茬，吸引他的注意力。 “小娃娃，爷爷们干得可都是刀头舔血的活儿，你这话除了吓吓比你小的孩子，还有什么用？”那大汉也不回答，反而反唇相讥。 “你！你这”郭煜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被讽刺的火上来了，正想骂回去。身后慕容皓一行人到了，慕容皓急忙制止“郭将军不可！” “将军！”见慕容皓来了，郭煜只好把话憋了回去，狠狠的瞪了那大汉一眼，便让开了位置给慕容皓一行人。 慕容皓打眼观瞧，只见这裸着青筋、露着傲骨的汉子，坦胸露乳，全身的腱子肉。满脸的胡茬，如同钢丝一般。身长九尺，虎背熊腰。脸部一拧，如同雷公降世！头发简简单单的弄了个团儿。身上衣服虽然破烂，但也挡不住一身的豪气。 “这位壮士！不知你我有何过节？在此拦住我等？”慕容皓拱手抱拳，问道。 见来了个领头似的人物，那大汉也抱拳一礼“不敢！请问你这队伍是去何处？” “在下率军，前往救援蓟县！” “哎呀！”那大汉满脸的喜悦，大叫一声。吓了慕容皓等人一跳，那大汉也发现自己一惊一乍的，歉意的笑了笑，“那敢问将军，三皇子殿下可在队列中？” “不才，正是在下！”慕容皓心中疑惑，嚯，这人还知道自己的名号？可自己根本不认识他啊。 那壮汉听了，大惊。急忙翻身下马，招呼身后喽啰，齐齐跪倒在地，泣声道“可等着殿下了！请殿下帮帮我等！” 慕容皓急忙翻身下马，身边武耀等人也急忙跟上，被慕容皓制止了。孤身一人，快步跑到那大汉面前，将其扶起“壮士有何冤屈？只要本将军可以帮助的，定为你做主！” 那大汉见慕容皓孤身一人，完全不惧。心中佩服不已，随口问道“殿下孤身离队，不怕我等暗害殿下吗？” 慕容皓哈哈一笑“壮士光明磊落之人，要真想杀我，也只会光明正大的杀我，怎会暗下毒手？” 壮汉心中一暖，再次拜倒“殿下胸怀若海，我等拜服！如蒙殿下不弃，我等愿做殿下马前小卒，与殿下同赴沙场！” “壮士哪里话！”慕容皓又俯下身去搀起了他，心说古人就是腻歪，动不动就下跪，还要老子去扶，而且不扶还不行。心中这么想，脸上可没敢表现出半点厌烦，恭敬的说道，“壮士若是真心想陪我去沙场。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壮士还应把你们的冤屈告诉我，我好为尔等做主！” 壮汉点了点头，说道“遵命！”当即把自己为什么在这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原来，此人名叫孔威。是离蓟县不远的孔家庄人士。虞军攻略蓟县，四处掠夺周边郡县村庄。孔威所在的孔家村也遭了灾。幸得孔威老父亲组织人手，抵抗了一小会。给了庄里其他人撤离的时间。孔威才得以带着庄上一二百人逃脱。慕容函早年间于孔家有恩，得知蓟县陷入重围，自家父亲和不少亲人又死在了虞军手里。国仇家恨不可不报。于是四处征集家破人亡的壮丁，组建了五百多人，准备带着他们去解蓟县之围，也为自己报仇。 但这么一大股流民组织，各地郡县都把他们视为山贼流寇。不予放行，甚至还派兵围剿。孔威偶然一次从来往商人口里得知了，北平已经发出援军，要来救援蓟县，大喜过望，心里打着小算盘，自己单独行动，不说成败如何。只怕连这些郡县关卡都过不去。要是加入这支援军军队，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就蓟县了！所以带了所有人偷偷埋伏在山里，四处打探消息，得知了慕容皓的军队早晚会过此地，便早早在这等着。 慕容皓听完，唏嘘不已，拉住孔威的手“孔壮士，今日若是一个点出错，你我只怕已经是刀兵相见了！” “殿下是允许我们跟着殿下了？”孔威欣喜若狂，急急问道。 “当然！孔威听令！本将军封你为军侯一职，你带的这些人，全都进入军中！”慕容皓从身上摸出一块小令牌，塞到了孔威怀中。 “谢殿下！”孔威大喜过望，急急谢过，就转身去整顿他的喽罗们了。 慕容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马旁，周围诸将连声道贺“恭喜将军！得一虎将！” 慕容皓随意地摆了摆手，表示这只是小事。随即下令“全军整顿！整顿好了之后，加速前行！” 蓟县。 “唉，也不知陛下会不会派援兵来。”城头上，一个臂膀受伤的兵卒垂头丧气的说道。 “别想了，肯定会来的！说不定啊，援军已经进入蓟地了！”旁边同僚安慰道。 “咱这几天吃的可是越来越差了，之前还有点粥喝，现在就剩白汤了！”又一名士兵抱怨到。旁边士兵们都频频附和。 “哎你说，虞军这几天在干嘛啊？每天只是来回的派斥候监视，也不攻城。”一个年纪比较小的士兵，侧过头问旁边一个老兵。 “这你都不知道？虞军这几天都在打造攻城器械咧！”老兵一脸嫌弃，“我估计啊，再有个几天，虞军就要大举进攻了” “别吵了，少将军来了” 慕容宝早在拐角处听了有一会儿了。听得差不多了，才开始露脸，检查城防，慰问伤兵。城里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不是很差，是特别差。 自己的父亲偷偷告诉自己，城里已经快要断粮了。很快这一万人都要开始饿肚子了。雷石滚木缺少，修补城墙的砖石已经要开始从百姓民房上索取了。医药缺乏，城外的护城河早已经被沙石，死尸堵住了。若不是自己和父亲在此经营多年，只怕士气早就崩了。 慕容宝无声的叹了口气，远处尘土飞扬。加上这几天虞军根本没有大举进攻过。明眼人都知道，虞军正在加紧时间打造大量攻城器械，大量到，可以一举攻破蓟县的数量。 虞军大营。 虞乾阴着脸坐在上首，冷声问道“张大人，我让你打造的器械，为何数目差这么多？” “殿殿下，”堂下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中年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名官阶不小的大员。但在虞乾面前，却宛如老鼠见了猫，“殿下，下下官实在是尽力了啊，您规定的数目太过庞大，这这才几天的时间，哪里打造的出来啊？” “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怪我咯？”虞乾突然提高了音调，恶狠狠的问。 “不不不不不！”吓得这个官员急急摆手，又不住磕头，“怪下官！怪下官！请殿下宽容几日！下官，下官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哼！”虞乾鄙夷的望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滚吧！记住，你只有最多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不能让我满，我就砍了你全家！” “是是是！”官员急忙手忙脚乱的退了出去。他这一走，外面正好走进来了孙钊，见虞乾满脸怒容，刚刚落荒而逃的那个又是此次主管建造攻城器械的官员，当下心里已经猜到了八分。便拱手劝道“殿下莫要为此小人气坏了身子。蓟县现在已经是我军囊中之物。早几日，晚几日，也不碍事啊。” “唉，孙将军有所不知啊，”见来的是孙钊，虞乾也不好继续发作，换了副面孔，愁道，“我们在蓟县已经拖了太久了。燕国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就真的是傻子了！我都怀疑，他们的援军已经要到了！那时候，内外夹攻，我军怎么办？” “殿下忽扰！”孙钊急忙安慰，“燕国和北部鲜卑多又不和，摩擦不断。所以燕国大部分精兵强将都在驻防北长城一带。他们要是真的出兵，也派不出像样的兵来。咱们稳坐钓鱼台，以逸待劳，来一群灭一群，怎会有失败之说？” 虞乾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将军所言甚是啊。”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不好的预感了。 虞乾的担心成了真。慕容皓一路快马加鞭，督促士兵快速行军。终于在第二天日落时分，踩在了蓟的土地上。 “传令，全军休整，就地扎营！多排斥候，探查周边地理！”慕容皓在武耀和梁桂等人的指点下，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好地方。选好了地址，便一边指挥众将，一边翻身下马，准备稍作休息。 命令有条不紊的传达了下去。五百辅兵，连同一千五百多名士兵齐齐动手，砍伐树木，拆卸物品，开始组建营盘。 营盘刚扎好没多久，突然，一骑快马来报，骑手翻身下马，先是猛喘了几口气，便急急奏到“报！将军，前面发现一处敌军大营！” “什么？”慕容皓大吃一惊。现在他才刚进蓟地，就发现了敌军大营。莫非自己的行踪被察觉了？ 怎么办？慕容皓毕竟是第一次领军，有点不知所措，茫然的看向周围诸将。 武耀急忙接上话茬，问道“你可看清？有多大？有多少驻军？有没有在集合？快快道来！” 那名斥候赶紧回道“回武将军，这个营盘很大，挂着虞军大旗。不过奇怪的是，这个营盘里人很少，防卫十分松懈。里面还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小的怕离得太近被发现，所以没敢上前细细观瞧，再加上现在天快黑了，所以以他的也看得不是很真切。” “知道了，下去休息吧！”武耀挥了挥手，那名斥候领命退下。 “各位，你们怎么看？”慕容皓转头问向周边诸将。 “将军，”梁桂率先发言，“现在应该再多派斥候，一是密切监视这个营寨，会不会有其他动作。二是查看周边是不是还有其他营寨。为防万一，还是先让士兵们吃些随身的干粮垫一垫，不要生火做饭。以防引起敌人怀疑。” “好！无伤，你速去照梁先生的意思，安排士兵们不要生火，低声交谈！” “诺！”狄无伤领了命令，便急忙去布置了。 梁桂略加思索，看了看周边环境。又说道“将军，请您派刘家兄弟，各带两百人，去旁边山顶扎营。若是我们进攻，两位将军可以从山上直接冲击敌军侧翼。若是我军被攻击，也好从两旁策应。” “先生考虑周全，我等不及！”慕容皓等人佩服的夸道，当下又令刘仕闵和刘仕闼，各率两百人，上两边矮山上扎营，以为策应。 良久，斥候回报“回将军！我等各路兄弟打探清楚了，此大营里兵不过三千，防守松懈。不过却有不少工匠在来回穿梭，还有许多人在归拢树木铁器。” “好！再探！” “诺！” 又是一名斥候快马奔来，翻身奏道“回将军！我军周边并无敌军营寨！只不过那个敌营周围有许多车轴痕迹！而且都还很新！” “可探清楚了？”在旁边闭目养神的梁桂急忙睁开眼，问道。 “小的们敢用项上人头保证，绝无缺漏！” “好，”梁桂点了点头，“退下吧。” “诺！” 待斥候退下，梁桂转身对着慕容皓行了一礼“臣要恭喜殿下了！” “哦？何来喜事啊？”慕容皓满脸疑惑。 “殿下，此营防卫松懈，又多有木材，必定是敌军打造军械的地方。我等可于三四更时分，领军突袭主营房，刘家兄弟带兵攻击两翼。冲进营帐，不需厮杀，只需四处放火，此战可胜！” “好啊！”慕容皓大喜过望，“若是此战胜，先生当为首功！” 梁桂连称不敢。慕容皓也不太多矫情，传令武耀，郭煜等人，命士兵抓紧时间休息，只等夜半三更，偷袭敌营！ 不知是不是天公有意作美。今夜天黑的特别快。而且还冷飕飕的。虞军营帐里的工匠早早都睡了。士兵们也都七七八八的躺在帐篷里休息，此地地处偏荒，而且那么多天下来，敌人的一个影子都看不见。所有士兵都放松了警戒。现在，虞军已经把蓟地看做了自家的地盘。哪里会想到，屠刀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了。 月上枝头，寒风呼啸。慕容皓留下了一百多人保护梁桂蓊芪，等非战斗人员，以及五百多民夫。亲率一千人，分成好几队，由各位将军领着。带足了火油硫磺等起火之物。悄悄的摸向了这个大营。 虞军都还在美梦之中，守着营门的守卫也是昏昏欲睡。时至四更，正是人最困的时候。随着一声鼓响，划破了天际。守营门的卫兵吓得一激灵，刚想揉眼看清楚是什么，大刀呼的一声就劈了下来。 孔威带着一队人砍翻了守门将士，哈哈大笑，长刀一指“弟兄们！杀！” 慕容皓亲自擂鼓，虎威营人人激昂。一千士兵嗷嗷叫的冲进了虞军大营。四处放火，见人就杀。中军大帐也被惊动了。不一会儿，闪出四位全副武装的将军。此四人，是本家兄弟，分别名叫赵平，赵虎，赵贺，赵襄。这四人奉了命在此建造攻城器械。看到前营火起。长兄赵平皱了皱眉，吩咐道“不好，有人袭营！兄弟们，你们速速随我前去收拢将士，组织反击！” 身后三个兄弟轰然领命。带了亲信卫队，就往前营跑去。正好，董良嗣正在率兵纵火。见四个将军打扮的人跑了出来，大喜过望。暗想，这四人像个人物。且看我斩了他们，比这四处纵火功劳大多了！想罢，招呼士兵，提枪跃马，拦在赵家四兄弟面前，抬枪一指“呔！贼子还不速速前来受死！” 赵家兄弟吓了一跳，再定眼看去，见董良嗣身后只有几十名兵卒，相视大笑。三弟赵贺不等大哥命令，提起手中长刀，啊呀呀的乱叫，冲向董良嗣。 董良嗣咧了咧嘴角，暗道真是个白痴！猛的一夹马腹，手中银枪快如惊雷，直奔赵贺颈部刺去。赵贺急忙横刀准备架住，董良嗣耍了个枪花，虚晃一枪，改刺向赵贺左胸。赵贺哪里反应的过来，一个回合，便被刺死于马下。 “三弟！”赵平等人眼睛都红了，狰狞的盯着董良嗣。董良嗣甩了甩枪尖上的血滴，冷笑道“不服？来杀我啊！” “一起上！杀了他！给三弟报仇！”大哥赵平哪还顾得了其他？带着自己两个兄弟就冲了上去。 董良嗣抖擞精神，跃马迎战。这三人联起手来，一时间董良嗣有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四匹战马来回驰骋，四种兵器叮当交错，董良嗣暗道不好，照这么下去，自己必定会力竭而亡。故意加快马速，卖了个破绽，四弟赵襄年轻，见状大喜，也不顾其他，傻乎乎的冲了上去。董良嗣暗喜，偷偷摸出弓箭。大哥赵平看得真切，急忙喊道“四弟，小心暗箭！” 赵襄听到喊声，愣了一下。就趁这功夫，董良嗣快速转过身子，张弓搭箭，喊声“着”！利箭破空而出。赵襄人反应过来了，马速可忘记放慢了。只能看一点寒芒在自己眼里越来越大。扑通一声，利箭正中赵襄面门，死尸栽落马下。 赵平都快疯了，二弟赵虎有点畏惧了，小声说道“大哥，要不咱们先撤吧？留得青山” “放屁！”赵平直接不客气的打断了自己弟弟的话。杀我兄弟，岂能容忍？赵平怒火攻心，又向董良嗣冲过去。 赵虎叹了口气，也只好跟上。 少了两个人，董良嗣轻松了不少。先是一枪挑飞了赵虎的兵器，将其打落马下。又一枪砸中了赵平的手腕，随手一枪，将其刺死。四人的亲兵早已一哄而散。董良嗣吩咐兵卒们割了四人的首级，挑在抢上，四处传话 “尔等主将已死，还不速速投降？” 虞军见主将都死了，那还打个什么？纷纷降的降，逃的逃。时至凌晨，虞军大旗被砍倒，换上了黑色的燕军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