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平江山先谋国内策，征四海当磨
“岁始，太祖平王邴之乱，扶社稷于危难之间，三辞帝位而不受，世人引为美谈。”——《大世录太祖本纪》 慕容皓很开心，毕竟革命终于成功了，现在是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咯。但当他准备好好放纵一下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有许多麻烦事要处理。 第一件麻烦事，并不是说他被群臣认可了、被众人拥上皇位了，他就可以立刻呼风唤雨了，就算他慕容皓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另一个流传不知多少年的东西——礼制。 在孝比天大的旧社会，普通老百姓家里死了人，还得披麻戴孝，晚辈还要在旁边守个几年什么的，更别说慕容皓了。所以，当慕容皓心情激动的在皇宫里住了一夜后，就有人来委婉的告诉他对不起陛下，您现在不能立刻就登基。您看您的老爹和兄长昨天刚死，您要是不先处理好他们的后事，只怕对天下人都说不过去。 慕容皓没敢反驳，立刻招来了宁子善和梁桂等人，讨论应该怎么办。仔细商议之后，宁子善认为，虽然此时的确要办大丧，但也绝不能就把权力扔了不要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边披麻戴孝，一边处理政务。虽然会被民间腐儒骂上两句，但现在朝中风雨飘摇，而且还现在还不是所有大臣都忠心于他慕容皓的。被骂两句，总比丢了皇位强。 在与宗正、奉常等九卿的商议下，最终拍板定了下来追封先帝慕容高的谥号为“燕洺帝”，先兄慕容沪为“燕熹帝”。慕容皓又专门从国库中拿出了一大笔钱，交由专办这种事的官员，把慕容高和慕容沪风光大葬。同时也昭告天下，一方面告诉世人，燕国已经换皇帝了，你们要好好听我的话，不要趁机闹事云云。另一方面，是因为刘焕对他说的一句话，让慕容皓心中担忧不已。 “陛下之危，不在朝内，而在朝外。”刘焕私下里找到了慕容皓，三叩九拜之后，忧心仲仲的说道。 于是，第二件麻烦事来了，虽然慕容高死了，慕容沪死了，那些皇室小辈中最大的还在吃奶，朝堂之内的确没有他的竞争对手了，但朝堂之外，却还有可以坐上皇位的人，准确的说，是两个。 这两个不是别人，一个是久镇北长城的镇北侯慕容超，为了防备鲜卑和匈奴，慕容高给他批了有不下十万大军，而且还全都是燕国的精锐之师。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拥其自立，那后果j将不堪设想。另一个，就是蓟县的平西侯慕容函了，虽然他曾经向慕容皓示过好，但也仅仅是示过好而已。两个人就见了一面，没有喝过酒，没有拉过手，更别提什么宣誓效忠了。慕容函与慕容超这两人的身份也很麻烦，他们都算皇亲国戚，都是慕容皇家的人，而且也有能力，有资历继承皇位。所以，慕容皓现在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这两人。 皇诏发出去不久，慕容函就立刻表明了态度，立刻派自己的儿子慕容宝入朝服侍新皇。平西侯一脉就慕容宝这一个后裔，此举已经相当于遣子为质了。慕容皓知道后，高兴之余，先是封了慕容宝为朝廷的卫将军，位比上卿。又大肆赏赐了平西侯巨量的珍宝，以表无上光荣，并引为臂膀。 相比平西侯，镇北侯慕容超就冷淡的多了，仅仅上了道奏疏，其大意是，我知道您登基了，在此恭喜您了。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新年发大财。我这一切都好，不劳您挂念，下次有空再聚吧。 新皇登基，就连尹茂都拉了好机车礼物来祝贺，慕容超一封奏疏就把他给打发了。慕容皓虽然并不在意这点东西，但这最起码的心意你都不到位，你想干啥？ 不过好在，慕容超还是上了道奏疏的，虽说态度傲慢，但还算是勉强承认了他的皇位。所以接下来，就是慕容皓开始大力处理的第三个问题官员问题。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慕容皓登基之后，自然不会忘了一起扛过枪的战友，在十天之内，连下数道圣旨，先是晋封武耀为大都督，代其都督各路军务，协助大将军秦彪，整顿全国兵马。又因董良嗣前来救驾有功，晋封为车骑将军，算是给秦彪一个交代。慕容虎为都护将军，孔威为荡寇将军，郭煜为虎威将军，唐胜为讨逆将军，狄无伤为平南将军兼督清河军务，刘仕闵为平东将军兼督渤海军务，刘仕闼为安东将军，协助刘仕闵镇守渤海。 武将封完，接着封文官。晋封梁桂为御史大夫，名义上分担丞相的政务压力，实际上在慢慢消弱丞相尹茂的权力。宁子善为太尉长史，刘焕为卫尉丞，其余三皇子一派均有封赏，大赏之下，朝中一派欢欣鼓舞之象，纷纷对新皇歌功颂德，称其为明君、圣君。 太子一党的官员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本以为慕容皓登基之后，会拿他们开刀，但左等右等，头上那把利剑却迟迟没有落下来。而且平时慕容皓看到他们，都是和颜悦色的，终于，他们开始慢慢的相信，这个皇帝应该是个好人。 这是个悲哀的想法。 慕容皓之所以没动手，并不是想要放过他们，而是实在没找到下手的理由。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再像以前平白无故的就把人阴掉是不可能的，否则会被别人骂死的。所以，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合适的机会、用最合适的人，才能让那些旧太子官员滚出朝堂，安插自己的人。 很快，他就找到了这个理由。 丞相府在这天突然收到了皇帝的旨意在朝中另设一座官署，名为督察院，由卫尉丞刘焕担任最高长官——左都御史。同时，废除御史台，将其全部官员调入督察院，由刘焕统一指派任务。下设巡查御史，挑选清廉之士，委以重权，以巡视各地官员政绩，考察各地富庶。 尹茂没把这个当回事，直接就给批了，在他看来，就是把御史台改了个名字嘛，又多了个巡视的钦差，还能翻了天不成？ 刘焕接手督察院之后，精心挑选了大批的人才，具体能力的表现为书呆子、一根筋、疯狗，还听话。就这样，督察院日积月累之下，聚集了大批的疯狗，在刘焕的操纵下，开始放出来四处咬人。 太子旧党、大司农王必，在上朝的时候，督察院的御史们一拥而上，把他十岁到六十岁的劣迹全部咬了出来，据说老头当场差点气晕过去。不过慕容皓可不会客气，直接下令让其滚蛋，看在他年纪这么大的份上，赏了些田地，就当是感谢你老人家为朝廷做那么多的事情的报酬了。 紧接着，太子一党的各个官员都被咬了，生活作风问题，阴谋造反，背地里扎小人咒皇帝死等等等等，只要能被拿出来说事的，全被翻了出来。当然，督察院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随时随地监督百官。但路是死得，人是活的，没罪名？那就随便捏造一个，安你身上！反正不把你弄走，誓不罢休！ 对于各地的郡守长官，慕容皓也没客气，我管你是什么背景，反正先把你的罪名点出来，要是你识相，就让你光荣退休，要是你死活不肯动窝，那就有说头了。今天参你骂皇帝，明天参你强抢良家妇女，后天参你阴谋造反，反正变着花样来，看你受不受得了。 在这高强度的打压下，很快就有人不干了，纷纷上奏，反弹劾督察院造谣诬陷。结果奏疏递了一封又一封，全都石沉大海。上面既没说处理，也没说不处理，督察院查的照样凶，每天照样有大批大批的官员下马。到最后，就连秦彪等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上书已经可以了，再这样下去这个督察院就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还是消停一下吧。慕容皓才下令让刘焕收了手，把那些疯狗重新关回狗笼子里去。 内宫之中，对于这些父亲以前的嫔妃，慕容皓也是头疼不已。殉葬？好像有点不人道；遣散了？那自己会被骂死。得，反正现在不怎么缺钱，就放在宫中养着吧。也好让世人看到自己的孝道。 至于蓊芪等人，自然也是被慕容皓派人追了回来。既然现在革命成功，那自然就不需要东躲西藏了。慕容皓亲自出宫相迎，将他们安顿在了宫内住下。 最后一个要处理的，就是燕国现在的军队。 燕国虽然兵少，但却贵在精。北方汉子经历严寒的捶打，锻造出了悍不惧死的性子。此时的燕国，全国不过三十多万军队，其中十万在北边，北平周边有五万多常驻军，蓟县有六万多人，其余的军队则分布在河间、清河、渤海等要地，轻易不能动，所以别看数量挺多，但现在慕容皓能动用的，也就只有北平周边的五万多人。其余的军队都有防守重任，不宜轻动。 为了多找点看家护院的，慕容皓特地下旨，在全国征召乡勇，编入军队，同时，私底下给狄无伤和刘仕闵等人批了扩军令，允其私自扩兵，用以应对战事。 忙完这些事后，慕容皓一口气都没歇着，国家法度、财政收支、农桑之事，所有的东西都需要他过目，慕容皓拿出了后世高考冲刺的动力，每天熬夜到半夜三更，才坐在椅子上勉强眯瞪一会，然后就被蓊芪叫醒，换朝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朝。 “众爱卿，今日可有事禀报？”慕容皓强打着精神问道。 “禀陛下，”刘焕抱着朝板，迈着小碎步出班奏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更不可一日无后。还请陛下早日册立东宫皇后及嫔妃，如此，国家幸甚！社稷幸甚！” “这事啊，嗯，刘爱卿有何好的人选？”慕容皓点了点头，按说自己现在的确老大不小了，古人极其看重成家这一块，所以有些孩子在十二三岁就成亲了，慕容皓现在这个年纪，还是光棍一个，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诺！”刘焕好像很兴奋可以做媒牵线，急忙说道，“现有旧虞国公主虞雯，正在北平，臣听闻，陛下曾与其有婚约，何不纳之为后？” “不可！”话音刚落，尹茂就急忙出言反驳，大踏步走了出来，叩首道，“陛下，那虞家乃是叛逆之贼，岂可做后宫之主？若是陛下与之有婚约，赏一嫔妃即可，六宫之首，还应另选良家！” “丞相此话何意？”梁桂不悦的说道，“什么叛逆？什么贼？虞凯父子所做的事情，何必要强加于一女子身上？下官常听闻，那虞雯恭德简淑，颇晓大义，又是皇室之女，教育良好，统率六宫，有何不可？” “哼，强词夺理！逆贼之女，岂能登堂入室？”尹茂被顶的无话可说，只好牵强的甩了这么一句。 “好了，”慕容皓轻轻拍了拍龙案，止住了两拨人的争吵，“此事就依刘大人所言吧。” “陛下，可”尹茂心中焦急，刚想再说几句，就被慕容皓打断了“好了，此乃孤之家事，丞相就不用如此费心了。传令奉常卿，先拟定大婚事宜用具，待孤守孝结束，即刻大婚！” “诺！”奉常卿急忙出班，叩首领命。 “大将军，关中一带，动静如何？”慕容皓揉了揉眉心，向秦彪问去。 ”回禀陛下，“秦彪出班奏道，”高一堃正在弘农、河东一带与西汉大将满师偃对峙，双方各有胜负。据报，此次双方总计投入了不下二十万大军，东西两汉的高级将领，有大半都在此厮杀，老臣估计，此战之胜败，必会关系到中原、关中一带的归属。“ ”你们说说，这两汉相争，谁会赢？“慕容皓闻言来了兴趣，向堂下众人问去。 “回禀陛下，臣猜测，当是东汉高家获胜。”宁子善出班奏道。 “哦？为何？” “其一，高家本属关中世家，又颇得中原世家的支持。两国交锋，拼的是国力、财力、兵力、持久力等众多因素。西汉纵有精兵强将，但也决比不上实力雄厚的高家。故此，臣认为，高家当有七成的胜算。”宁子善就两家的优胜劣态，娓娓道来。 “唉，孤不愿居于偏安，”慕容皓叹了口气，“可惜，现在北方有鲜卑，东边有萧齐，西边有南匈奴和赵国，我大燕空有河北之地，精兵强将无数，却要因为防备这些敌人，而腾不出手来开疆扩土，如此下去，必为所累！” “陛下所言极是，”武耀出班赞成到，“陛下，或可先谋并州？” “并州？只怕不妥吧，”慕容皓琢磨了一下，面露难色，“并州虽乱，但却有匈奴之兵驻守，石家也有强兵在太原一带。我军若是贸然宣战，会不会遭到反扑？” “殿下请宽心，既然已有圣命下达各地，让各地招募勇士，那用不了多久，我燕国定会拥有一支精锐之师！为您横扫四海！”武耀见其消沉，急忙安慰道。 ”有劳诸卿了，“慕容皓点点头，”愿吾等君臣携手，将燕国之威，照耀四海！“ ”我等必万死不辞！“ （今年是大年三十哦~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幸福！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