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华年岁已去，昔日故人归
“多谢掌柜的！”胡香接过精心打包好的胭脂，冲掌柜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时，早已埋伏在门口的慕容骊一把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神色夸张的喊道“哟！这不是胡香妹妹吗？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里遇见你啊！” “谁？！”胡香身子下意识的一抖，本想顺势反击，结果一眼就看见了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慕容骊，顿时慌了神，“呀！原来是！我我我属下不知是是您亲自驾到，望您恕罪！” “无碍！无碍！”慕容骊上下打量了几眼胡香，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她怀里的东西，佯作疑惑的问道，“胡香妹妹，你这怀里抱的是什么啊？” “回您的话，这是我家主子命我出来采买的一些胭脂。嗯等会说不定还要去买些首饰。”胡香自然知道慕容骊是何许人也，当下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慕容骊。 ”哦，胭脂首饰啊，“慕容骊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四下看了看，故作神秘的拉过胡香，低声耳语道，”胡香妹妹，你生在西北，对北平里的东西，想必不怎么了解吧？我告诉你，胭脂这东西啊，要是用错了或是用的货色不好，可是会毁容的！就拿这家店来说吧，那就是一家不折不扣的黑点！专门做些害人的勾当！你要是买回去让羌王用，万一毁了容，她还不把你的皮给扒了？“ ”啊？不会吧？“不出慕容骊所料，胡香果然被她吓住了，狐疑的问道，”可是这里的胭脂都是我家主子亲口点的啊，主子总不会拿自己的脸开玩笑吧？“ ”傻丫头，你们主仆来北平才几年啊？别被小道消息给骗了！“慕容骊摆出一副老奶奶讲鬼故事的表情，继续忽悠道，”姐姐我生在北平、长在北平，知道的内幕难道比你们少不成吗？你相信姐姐，这家的货色真的一般，不仅贵，而且对女人的脸十分不好！这危害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但时间久了，你就是想治也来不及了！我府中有好几个水灵灵的丫头，就是用了这家店的东西毁了容的！那个脸啊，就像额，就像狗啃过的那样！“ ”这这么可怕？“胡香毕竟没在北平混过，慕容骊几句话就把她唬的不轻。当下她是越听越害怕，手里的东西也有些拿不稳了，”那我该怎么办啊我家主子要是真的毁了容，她我“ ”别怕别怕，“慕容骊见吓得差不多了，赶忙换了副面孔，好言安慰道，”听姐姐的，把这些都扔了吧，只要停止使用，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 ”好！不过“胡香此时恨不得立刻将手里的包裹给扔的远远的。但就在此时，一个新的问题迫使她停下了扔”垃圾“的脚步，”可是，主子叫我出来采买胭脂首饰我现在把它们扔了空手回去，怎么向主子交差啊？“ ”这个简单啊，“慕容骊笑嘻嘻的拍了拍胡香的肩膀，”姐姐我在北平呆了这么多年，那可不是白待的！而且我素来以热心助人而闻名，不如我来帮你挑选一些上品带回去如何？这也算是我给羌王殿下的小礼物了。“ ”啊，那敢情好啊！“胡香不明就里，还真以为慕容骊是出于好心呢，一时间感动的就差热泪盈眶了，”那就那就麻烦您了！这方面您的确要比奴婢知晓的多些，您放心，等回去后，我一定禀报我家主子，恳求我家主子亲自上门致谢！“ ”哎！客气了客气了！“慕容骊努力憋着笑，先是让胡香在原地等她，随后快步走了出来，对着望风的慕容瑞招了招手，”瑞弟，过来！“ ”姐，怎么了？“ ”去，到前面那条巷子里买点扶留藤、桂还有芥辣，再去肉铺弄勺泔水。把这些东西备齐后，找个嘴巴牢实的师傅，让他把这些东西磨成粉后，再放泔水里搅合搅合，“慕容骊又从腰间摸出几个精致的小瓷瓶，悄悄地塞给了慕容瑞，”这是我刚刚从掌柜那买的，你把成品全部装在这里面，然后立刻拿给我，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不过，姐，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啊？“慕容瑞接过小瓷瓶，有些担忧的问道，”羌王和咱们好像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你这么整人家，万一出了什么事“ ”这些东西又不是让云飞瑶去吃！只是涂在脸上，能出什么事？“慕容骊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快去！出了事我顶着，这总行了吧？“ ”这唉，好吧！“ ”啪！“羌王府内，云飞瑶一巴掌扇在了胡香脸上，怒骂道，”贱货！你想害死本王不成？“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胡香本来高高兴兴的捧着新”胭脂“回来复命，结果没想到云飞瑶刚打开其中一罐，脸便唰的阴沉了下来，紧接着就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了过来，把胡香都给打懵了，赶忙跪在地上不断地请罪。 ”让你买个东西，你倒好，买的这是什么？“云飞瑶用两根手指提起瓷瓶，满脸嫌弃的扔给了胡香，”这种东西你也敢让本王用？活的不耐烦了？“ ”大王饶命啊属下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胡香看着瓶中那浑浊的不知名液体，吓得立刻把慕容骊给抖了出来，”属下一开始买的并不是这个，全是全是因为半路上遇见了骊殿下她和属下说，属下买的东西对大王有害，所以所以属下才请骊殿下帮属下挑了一些，但究竟为何会如此属下实在不知啊！“ “慕容骊？”云飞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一把抓住胡香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你把来龙去脉全部说一遍给本王听，一个字也不许漏！敢有半分隐瞒，本王废了你！” “是是是！”胡香连忙将街上如何偶遇慕容骊，再到慕容骊自告奋勇帮她挑选胭脂的事情统统复述了一遍。云飞瑶望着可怜巴巴的胡香，见其不像说谎的样子，这才松开手，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好个骊殿下，我不去惹你，你反倒主动来惹我了。胡香，把东西收拾一下，陪本王进宫面圣！” “是！” 云飞瑶拿着这机罐不知名液体，储备好了眼泪，想好了一肚子的委屈之词，准备去找慕容皓讨个公道。结果等她来到皇宫后，才得知慕容皓今天身体抱恙，拒绝见任何人。碰了一鼻子灰的云飞瑶心有不甘，便转道去了林太妃宫中，准备向这个名义上的皇帝母妃告黑状。 林太妃倒是很热情的接见了她，这让云飞瑶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当下将慕容骊的劣迹加油添醋的告诉了林太妃，但让云飞瑶纳闷的是，不管她说得如何激动，林太妃脸上都没有半点表情变化，只是一边叹气，一边不断地安慰云飞瑶。 云飞瑶失望的闭上了嘴，因为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自己就算悲愤的哭死在这儿，林太妃也还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云飞瑶心中暗道，看来自己必须要找个能刺激到她的事情，否则，这个亏自己就算白吃了！ 林太妃此时却是另一种不同的心境，她虽然也很苦恼自己女儿的不听话，但那也不代表自己会因为外人的一句话就去责怪女儿，毕竟是自己亲生的，你云飞瑶算什么东西？还想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简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要不是因为云飞瑶羌王之尊，她才懒得在这儿听她打小报告呢，早就下逐客令了。 “太妃娘娘，本王听说公主殿下年已及笄，不知可有婚嫁的打算啊？”云飞瑶见林太妃面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立刻不动声色的打出了一张王牌，“若是没有，太妃娘娘可得抓紧了啊。骊殿下平日如此贪玩，本王担心，会误了她的大好年华啊。” “唉，谁说不是呢，”这句话一出口，正好说中了林太妃心中的痛处。也许同是女人，谈及这个问题，林太妃在云飞瑶面前就忍不住有种一吐为快的心思，“只是我这女儿，平日里仗着陛下宠她、几个兄弟护她，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也不怕王驾笑话，上次太常卿家中的长公子，为人和善儒雅，样样都好，陛下见了也觉得欢喜。本宫就想着看能不能撮合他们。结果骊儿倒好，大晚上把人家给灌醉了扔在门口，吹了一晚上的风，回去人就病倒了。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太妃娘娘，不如将公主殿下带回皇宫好好管教一番？小王相信，时间久了，公主殿下一定会改邪归正的。” “以前也不是没试过只是没用啊，”林太妃苦笑着摇摇头，“骊儿生性顽皮，却偏偏十分会讨陛下的欢心。陛下对其他宗族子弟十分严格，但对她却始终狠不下那个心来。故而每次都是关几天，就又给放出来了，根本没什么好转。” “太妃娘娘此言差矣，请恕小王无礼，您和陛下就是心太软了，管教孩子，心软是绝对不行的！”云飞瑶见林太妃已经有所动摇了，紧接里又加了把火，“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您也不想看到她因为纵容和溺爱而走上歪路吧？” “这倒是”林太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多谢羌王殿下了，等陛下病体稍稍好转，本宫就向陛下提一提这个事情。骊儿这个孩子的确是该狠下心来管教管教了。” “太妃客气了，小王相信，公主殿下一定会理解您和陛下的苦心的。”云飞瑶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眉宇顿时舒展了开来。又和林太妃闲扯了几句，云飞瑶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正在城外追捕猎物的慕容骊不会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居然会给自己招来那么大的麻烦。但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自己只要在禁闭期间少吃几顿饭，多挤点眼泪，那皇兄和自己的母妃就得心疼的不得了了，到时还不是得顺着自己来？ “姐，我听皇兄说，当年有个叫白佩州的，是你老相好啊？”两人带着猎物满载而归，在兵营里架起了铁锅。慕容瑞一边剔着野兔的骨头，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到，“听说他现在好像是在皇叔手下做事吧，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早就没了，”听到“白佩州”这三个字，慕容骊愣了愣，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晋阳昨天来奏报了，我恰好在皇兄身边伺候着，”慕容瑞歪头想了想，“好像是并州军内的一批军官的晋升，其中第三个名字，就是白佩州。姐，这小子可以啊，我听皇兄说此人年纪轻轻，便已经凭借军功爬上了偏将之位，而且此人还是一介白身，啧啧，这年头哪家将军每个有力的后台？能靠自己努力爬上高位的，当真是个人才啊！” “是吗，那他现在还在并州吗？”慕容骊眼中涌出一丝喜色，强装镇定的问道。 “嗯，听说卫将军对他十分赏识，这才特地推荐给朝廷，希望朝廷招他入京，来陛下身边效力，”慕容瑞此时一心扑在烤肉上，根本没有去注意慕容骊的神色变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只是啊，我听朝里几个老臣私下对皇兄说，这是晋阳王一脉在往朝里塞人。还劝皇兄驳了晋阳所请的折子，但被皇兄给一口回绝了，皇兄还说哎呀！” 几点火星子溅到了慕容瑞手上，疼得慕容瑞龇牙咧嘴。慕容骊听得正入神，见慕容瑞突然不说了，急忙缓过神来，焦急的拉过慕容瑞的手，一边呼气，一边心疼的问道“怎么了？严不严重啊？” “没事姐，”慕容瑞看着姐姐关心的模样，心中一暖，“你看，就几个浅印罢了，我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这点痛还忍不了啊？” “当什么大将军，我告诉你，你就乖乖的呆在北平，哪儿都不许去！”慕容骊见慕容瑞的手的确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当下忍不住责备起来，“昭哥哥的事还不够给你教训的？现在德哥哥去了荆州，信哥哥去了并州，皇兄又天天忙得不见人影，皇姐身边就你一个了，你要再走了，皇姐还不得郁闷死？你要再像昭哥哥那样出什么事了，皇姐这条命也就差不多了！” “嘿嘿，没那么严重吧，”慕容瑞吐了吐舌头，“昭哥哥那是意外再说了，我已经” “你已经什么了？”慕容骊翻了个白眼，“别和我说你已经长大了，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着上战场？等哪天你打得过我了，皇姐说不定能和皇兄求求情，让你去剿个匪什么的。行了，你刚刚说到哪了？皇兄说了什么啊？” “哦哦，皇兄说，这个白佩州他有印象，说皇姐你曾经说过非他不嫁什么的，既然他真的有些本事，皇姐你又到了婚嫁的年龄，那不如将其招来北平，赐你们完婚！” “这皇兄真是这么说的？”慕容骊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瑞，脸蛋唰的红了。 “那还有假？我亲耳听到的！”慕容瑞拍着胸脯打包票道，“我听得真真的！皇兄马上就要招这些人入朝了，到时候，我还等着喝皇姐你的喜酒呢！” “谁谁说我要嫁人了？”慕容骊面色绯红，此时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的巾帼豪气？完全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皇姐，你害羞了呀？”慕容瑞坏笑着蹲在慕容骊面前，“我看你脸都红了！哦~我说呢，怪不得那些个官宦子弟你一个都看不上，原来心里还放不下老情人啊~” “滚蛋！”慕容骊憋着笑一脚踹开了慕容瑞。就在姐弟二人打打闹闹的时候，一队二十余人的精锐骑兵从远处飞驰而来，直奔姐弟二人而来。 “皇姐，你看，虎威营！”慕容瑞脸色一变，急忙指着朝自己这个方向而来的骑兵喊道，“虎威营怎么会出动了？皇姐，莫非咱们闯祸了？” “去！闯祸又怎样，整个天下都是咱家的，谁敢抓咱们？”慕容骊不以为热的摆了摆手，“说不定是执行什么其他任务，路过罢了，别大惊小怪的！” “吁~”就在两人说话间，二十余骑兵已经在两人前面止住了马蹄。为首一人翻身下马，冲慕容骊和慕容瑞微微欠了欠身子，“末将参见瑞殿下，参见云河公主殿下！奉陛下旨意，请二位殿下速速随末将回宫。” “虎将军？怎么会是你亲自前来？”慕容骊这才看清来人，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慌乱。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朝虎卫将军慕容虎。此人是自己皇兄身边的心腹亲信之一，更要紧的是，他一直是负责拱卫皇城和皇帝安全的，一般不轻易离开皇帝身边。现在他亲自出来接自己，那就说明皇兄真的生气了？ “虎将军是我硬拉着皇姐出来的，和她无关！你要抓，就抓我吧！”慕容瑞虽然年纪小，但对朝廷里的事也知道些不少，当下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用他并不宽厚的肩膀将慕容骊挡在身后，毫不畏惧的仰视着比自己足足高出一个半头的慕容虎。 ”瑞殿下误会了，陛下旨意，是让末将请二位殿下回宫，并没有说什么抓捕，“慕容虎向身后招了招手，身后的手下立刻牵来两匹战马，慕容虎测过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二位殿下上马吧。“ ”瑞弟，走，咱们回宫，“慕容骊轻轻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慕容瑞，一脸平静的翻身上马。慕容瑞见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慕容虎，最终还是一咬牙，跟着跨上了战马。 ”走！回宫！“慕容虎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左右立刻会意，将慕容骊和慕容瑞二人团团护在中间。慕容虎高呼一声，二十余骑兵就这么护着姐弟二人，向城内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