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 图书馆的恶魔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学院为你配备的专属教师，名为艾琳。”

    站在艾利亚特身边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看样子并不大，和艾利亚特相比明显小了几号，衣着很普通，褐色的连帽长衫，连头发和耳朵都隐藏了起来，从李立的角度看来只能看到小巧的鼻子和嘴巴。

    有点奇怪的家伙，真的是老师吗

    这是李立的第一感觉，户外活动时这种穿戴很正常，但是在室内出于礼节应该摘掉帽子吧，你见过谁去别人家拜访时只露个鼻子和嘴巴的。而且看上去好像也未成年，让一个孩子来当老师总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那么艾琳

    艾拉。

    啊拉

    艾丽。

    对方说的似乎也是古恶魔语，但是发音很古怪，和巴尔的发音差距不小，重复了两次都对不上，所以李立决定管她是叫啊拉还是叫哎呦喂，用艾利亚特的叫法应该没错，至少提起的时候别人都能听懂。

    好吧，这些小事放先放在一边，你是我的语文老师

    语文是

    恶魔语里没有语文这个词汇吗自己应该是完全按照巴尔的发音来的，这样还不如拜托艾利亚特吧。不过那位校长大人怎么安排了这么一个小老师，虽然是用古恶魔语没错，不过看起来很难交流啊。李立总觉得有些不对，和那位院长交流时明明很简单，对方也能够听懂，为什么这位“老师”连交流都成问题。

    少年呦，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叫做方言的东西吗咱和那位院长大人说的可是普通话哦。

    你奏凯!

    脑袋中的住客乱入了，给出了这么一个让人无语的解释，谁家的恶魔语是用普通话说的啊。

    抱歉，刚刚得到名字，不适应

    艾琳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明明都是古恶魔语，却无法正常交流。

    喂喂，名字都是刚起的啊，要不要这么敷衍的。

    李立感觉这位老师越来越不靠谱了。

    “莉莉，她是图书馆的恶魔，与学院签订了强制契约，名字是保密事项。”

    艾利亚特的解释倒是可以接受，好像确实有听她说过恶魔的名字有些特殊，掌握住就可以指定召唤对象，好像把柄被人抓住的感觉。

    李立，老大，你什么时候才能叫准我的名字啊，还能不能愉快的合作了。

    再次被叫错名字的李立很不满，最初没有契约的时候偶尔还能听到正确的称呼，有了自由都市的身份后反而更麻烦的，即使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李立也能知道，那绝对是莉莉俩字。

    “抱歉，我会努力学习恶魔语的。”

    这和恶魔语无关好不好，你是要我教你拼音吗

    等下，你刚才说她是恶魔

    似乎察觉到刚才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图书馆的恶魔这个小孩子应该说的不是性格吧。

    “是的，魔法学院图书馆恶魔馆和精灵馆的管理员。”

    初次见面，恶魔莉莉大人。

    鞠躬的动作很标准，看来是个不错的孩子，如果不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话感觉应该更好一些。但是让小孩子向自己鞠躬总觉得有些别扭，李立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压岁钱，上衣的口袋里应该还有些硬币，只是感觉有些寒碜，谁叫他钱包和裤子一起丢在河边了。

    不好意思，可以摘掉帽子吗

    被衣服包裹的样子似乎有些拘谨，这样下去就没法好好交流了。

    似乎是犹豫了下，小个子的管理员终于摘掉了自己的帽子，如李立所想的一样，黑发黑瞳的小女孩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长长的黑发有一部分被脖颈处的外套遮掩住了，但是看起来至少要到肩部以下，只是好像没有打理一般有些凌乱，黑色的眼睛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一时间让李立有了类似重逢的感动。

    真漂亮，小姑娘你几岁了

    因为平时经常照顾小孩子，所以李立很自然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也许在国外这种动作会被当成骚扰，不过在救助院里这是表示亲密的动作，用摸头杀来对付老实的孩子是效果拔群。

    黑发的小女孩犹豫了下，看样子是想躲开，不过看着对方亲切的笑容最终还是停下躲避的动作，似乎眼前的这位恶魔与其他同类不太一样。

    一旁的艾利亚特倒是一脸古怪的样子。

    漂亮吗

    恶魔的审美观似乎有点怪异，虽然学院里的学生对于图书馆的恶魔并没有太多排斥，但是从外表看来怎么也算不上漂亮吧。瘦弱的身体，简单的衣着加上乱糟糟的头发，浑身上下散发着拘谨的气息，既不大方也不优雅，难道这才是恶魔的审美标准

    很多时候，艾利亚特和她的院长导师都会习惯性把李立当做恶魔对待，毕竟长久以来形成的观念很难扭转，而在贵族看来，丰满的身材和高贵的仪容才是美丽的不二标准，而高傲的气质则是区分贵族与平民最简单的方式，这位图书馆的恶魔管理员应该连平民都算不上吧。

    无视了从契约者那里传来的怪异感觉，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很难用语言解释清楚，而且对于从小到大一直呆在救助院的李立而言，小孩子神马的最有爱了。

    年龄不足百岁，诞生之日没有记忆。

    恩，原来还不到一百岁啊，真是年轻啊，啊哈哈哈哈

    开始还没注意到，只是顺着以前照顾孩子的话说出来，但是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

    抱歉你是说一百岁

    是的。

    肯定的回答没有任何动摇，但是李立这边却有点混乱了。

    一百岁的小孩子是合法萝莉的梗吗加上图书管理员属性，老师属性，恶魔属性这是岛国的漫画设定吗那我这个男主到底应该怎么表现才对

    这个时候应该

    巴尔!

    在!合法萝莉神马的最有爱了!

    你滚蛋，给我认真一点。

    脑袋中的混蛋最近不知道又在翻看什么奇怪的东西，李立开始怀疑，继续让这家伙充当翻译会不会把自己带到沟里去。

    关键的时候还是灵魂相连的另一半更加可靠。

    “艾琳拥有高等精灵的血统，百岁以前大多数精灵都处于幼年期，在随后的数年里会极速成长成接近人类的体型，所以这很正常。”

    艾利亚特听不懂艾琳的古恶魔语也听不懂李立的中文，但是这并不影响她解答李立的疑惑，她的任务是辅助教导大陆语简单的读写，同时学习恶魔的语言，对于魔法师而言恶魔语是必须要掌握的语言之一，她的起步太晚，现在只能尽可能补救一些，如果不考虑发音问题，古恶魔语其实很简单，表达的意思根据个人的理解多少会有些偏差，实际上李立与艾琳的对话里混杂着中文的习惯和意义不明的叫声，很多时候艾琳要用蒙的才能弄懂对方的意思，倒是艾利亚特那边不怎么费劲，偶尔还能帮忙翻译下。

    好吧，精灵属性也出来了，这是准备新作开坑的节奏吗

    李立感觉已经无力吐槽了，仔细观察了下，好像露出的耳朵确实有些尖尖的样子，但是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艾琳好像对观察很敏感的样子，很快拨弄了下头发将耳朵藏了起来，而且身体也稍微离开了一点，避开了李立伸过来抚弄自己脑袋的大手。

    额我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吗

    “没有，只是这个孩子有些在意自己的身份稍后会告诉你的。”

    李立与艾利亚特交流时基本都是用的中文，艾琳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艾利亚特的解释也有些敷衍，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的地方，所以李立很明智的放弃了追问。

    那么请多指教，艾琳老师!

    向着躲开的小姑娘伸出右手，握手是最简单的礼仪，巴尔给出的翻译不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发出的声音好像只是吼叫而已。小姑娘似乎被吓到了，盯着他递出的手左右看了半天，忽然伸出右手像小猫一样一巴掌拍开了，弄的李立有些莫名其妙。

    她这是拒绝吗

    “咦不是击掌的誓约吗虽然你手的姿势摆错了，但是应该算是达成协议了。”

    好吧，风俗不同真麻烦。

    …

    院长安排的老师…为什么感觉有些不靠谱啊。

    将自称艾琳的小家伙安顿好后，李立开启了抱怨模式，虽然多少能够理解由恶魔来教导“恶魔”的想法，但是感觉这样的交流还不如艾利亚特的灵魂契约，而且那种样子好像还需要自己照顾。

    “图书馆的恶魔在学院里很有名，魔法理论方面甚至要超出绝大多数导师，不过你要注意的是，她是隶属于学院的恶魔。”

    我知道啊，你不是提过吗？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灵魂契约是一种绝不会背叛的契约，除非完成约定，否则无法解除，据我所知她的契约是无条件执行学院的命令，直至生命终结之时，报酬则是学院的庇护。”

    感觉到李立依然没有抓住重点，所以艾利亚特只能更为仔细的解释。

    这种报酬和没有不是一样吗，这孩子是不是被蒙了？

    虽然不知道详细的内容，但是听起来很不对劲，哪有要人家干活不付工钱的，考虑到艾琳的形象，李立的第一反应是这孩子是不是被骗了。

    “详细情况不清楚，不过她的契约属于强制契约，绝不会背叛的那种，与你的契约完全不同，换句话说如果你有任何违背学院意志的行为，她随时可能转变成你的敌人。”

    学院的监视者…或者类似的职务？

    李立并不笨，自然也察觉到那位院长的警惕，换成是他大概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恶魔”，只是他奇怪的是艾利亚特的态度。

    为什么要提醒我？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院长大人应该是她曾经的导师，或许还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你是我的契约者，穆拉家的恶魔，在这里除了我你没有其他任何可以信任的人…当然，我也一样。”

    李立没有回话，他已经看出来自己的契约者似乎和她的导师不算亲近，对于学院也抱有一些戒备。

    又是一个问题少女啊!

    李立感慨着。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难道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照顾孩子的吗？

    恭喜你哦，伙计，妥妥的养成节奏哦。

    脑袋中传来伙伴调侃的声音，如果灵魂契约可信的话，这家伙应该也算是能够信任的同伴了。

    要不要来两天“小黑屋”？

    “小黑屋”是李立想出的一招，实际上只是封闭与巴尔间的思维联系，也许这有些违背协议内容，不过在李立看来不过是跟老板讨价还价而已。

    李立大人！请原谅小的失言！

    效果拔群啊。

    好想回去…

    摆平了脑袋中的那位房客，李立不由得怀念起原来简单的生活了，这才开始没几天就遇到了一堆麻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回去的线索，至少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