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六 没有被当做筹码的信息

    确定了方向后，双方的讨论变得和谐起来，但是内容逐渐开始有了针对性，尤其是在支持的方式和力度方面，双方依然存在着不小的分歧。

    菲力公爵的授权中包括在南方荒原上的合作，随行的人员中有专职负责讨论此事的副官，不要小看这些受雇于贵族们的副手，他们大多都是贵族出身，只是家族没落后依靠自身的才能谋生而已。

    因为接受过正统的贵族教育，他们的行为举止不会令注重身份的贵族蒙羞，大部分时候贵族们的事务都是由他们代为处理，一些深得主人信任的助手甚至拥有一些自主决定权。

    如库克的助手可以识破大公爵的意图一般，大部分助手要远比一些继承人更加优秀，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辅助贵族管理他们的领地。

    教廷方面的谈判自然是由斯塔德大主教负责，教廷的神官中有适任的人选，给随托克大主教前往罗布斯领的神官中就有这样的适任者，只是为了避免被对方识破身份在达成协议前并不适合引起注意，所以现在只能由斯塔德大主教亲自来进行交涉了。

    无聊的菲力公爵则离开了激烈讨论的“主战场”，坐在一旁开始休息，令他意外的是托克大主教也凑了过来坐到了另外一边，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参与那边的讨论。

    “很抱歉，大主教先生，在罗布斯领的行动源自议会的命令，对你们造成的困扰谨代表个人表示歉意。”

    菲力公爵自然不会蠢到炫耀自己的战绩，事实上他在罗布斯领也没有任何战绩可言，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对峙的机会，后面基本都是追在神殿骑士的屁股后面跑。至于歉意更是不存在，如果不是教廷的行动总是出乎他的意料，现在他已经凯旋回归向其他贵族们炫耀了。

    菲力公爵口中的“抱歉”只是说辞而已，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从托克大主教那里探听一些口风，这种既要合作又相互防范的关系确实有些令人头疼。

    “已经从孩子们的口中听说过了，因为您的宽容让他们有了保全的机会，所以应该是我们说感谢才对。”

    托克大主教口中的“感谢”同样是一种讽刺，王国的贵族不会选择站在教廷一方，菲力公爵不选择全力进攻的目的并不是对教廷抱有好感，如果没有猜错，王出兵的代价绝对会让罗布斯大公爵感到肉疼。

    当然，大主教在言语中也表露出一个消息，他们已经与那些被困的圣殿骑士们取得了联系，王国方面想要以他们做文章那就要拿出更多的诚意而不是用空头支票来糊弄人。

    被人当面拆穿的感觉可不好受，幸亏菲力公爵在平日练就了一副厚脸皮，讪笑着接受了对方的感谢，同时却在心里暗自琢磨既然教廷已经与那些骑士取得联系，那么他们很可能得到了利贝尔特方面的暗中协助。毕竟南方王国的一侧有王驻扎，如果从王国方面潜入森林并与那些骑士见面至少要穿越小半个罗布斯领，对目前已经加强过警戒的罗布斯领来说显然不太可能。

    所以从另一侧的利贝尔特境内进入就成了最有可能的选择，考虑到上次的合作中利贝尔特人也在幕后出了不少力气，有私下的合作也很正常，如果以此责问邻国显然对方不可能承认，而且南方王国也没有打算在北方局势不稳的情况下再去招惹一个难缠的国家。

    “应该是我们提出感谢，感谢贵方从恶魔的手中拯救了王国的子民。”

    原本打算从打过交道的老朋友那里套出一些消息，但是这个话题延伸下去就变成双方互掐了，教廷方面否认自己越界插手罗布斯领内部的事务，而议会方面则一口咬定这个理由不放，双方都不会做出让步，在这个问题上越陷越深只会影响到双方好不容易达成的统一方向。

    所以菲力公爵很明智的转移了话题，将内容扯到出现在北方领的恶魔身上，其实他也有些好奇，袭击罗布斯领的恶魔究竟是偶然还是故意为之，接下来大公爵领的北方会不会有恶魔再度光临，作为那支王曾经名义上的领导者，菲力公爵有些在意自己可能遇到的敌人。

    是的，现在驻扎在罗布斯领内的王并不仅仅是为了封锁森林抓住那些在罗布斯领四处逃窜的前圣殿骑士和神官们，同时也是为了防范恶魔的再次来袭，如果对方在王国群的眼皮子底下对罗布斯领再来一次袭击，丢人的可就不仅仅是大公爵家了。

    “拯救？我们没有来及拯救任何人”

    原本正与公爵先生斗志斗勇的托克大主教忽然情绪低落下来，既是对过去的遗憾，同时也是对未来的担忧。

    恶魔的话题与南方王国关联不大，却是教廷方面最关注的内容，也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教廷需要重点注意的方向，与之相比教廷的复兴计划虽然重要，但是却也是耗时长久的工程，而恶魔的事情如果无法得到妥善的解决，或许人类已经没有未来了。

    “您太谦虚了。”

    菲力公爵有些诧异，无论如何教廷也算是消灭了大量的石像鬼，遇袭的村落中隐藏着数十只石像鬼，这件事情也是通过事后调查才得知的。在菲力公爵看来消灭数十只石像鬼的功绩完全可以大书特书，毕竟那也是近乎半个骑士团的强大战力，所以他觉得这应该是对方的说辞，和这群不太追求回报的家伙们聊天其实还是蛮累的。

    “这不是谦虚，我们只是消灭了遗留在村落中的石像鬼，但那并不是全部，而且我们也并没有能够拯救两个村落。”

    托克大主教正色回应到，这确实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罗布斯领北方的行动对于教廷而言几乎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被王国的大公爵诱骗戴上了破坏规则的帽子姑且不说，他们的老对手末日教派在北方的小镇玩了一手叛乱的把戏把王和教廷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之后，再次玩了一手漂亮的消失，除了那些掩人耳目的平民教徒外，重要的贵族派和其他领导人员没有一个被两方捕获，唯一抓到的一个还是北方猎犬潜入时抓到的。

    关于这点科洛特对这位大主教撒了一个小谎，毕竟他们在此前已经与托克大主教约定不会插手南方王国的事务，李立和贝拉院长的行动虽然无法代表王国却也得到了科洛特的认可，实话实说的结果很可能让双方都尴尬不已，所以利贝尔特的腹黑公主直接把黑锅甩到了北方猎犬的头上，反正他们黑锅已经背的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审讯的结果倒真是由猎犬们的，却没有任何有用的内容，只知道南方王国境内的末日教派已经行动起来，而目标却仍未知晓。

    至于石像鬼，从外海归来的侦探团一行为他带来的十分糟糕的消息，黄昏的恶魔出现在外海的海域，但是与黎明的联合行动却以失败而告终。

    恶魔最终得到了水龙之心，他们距离元素之心的计划完成就仅仅只剩下一颗黑龙的心脏，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南方荒原正是黑龙唯一的栖息地。

    “不是全部？”

    菲力公爵关注的却是另外一点，如果那些石像鬼没有被全部消灭，剩下的部分还是挺令人头疼的。王没有教廷那样探测恶魔的手段，只能被动的等待对方出现。而罗布斯领的冲突延伸至今天这样的状况，想让教廷继续给予协助显然已经不太可能，议会方面也不会因为罗布斯领与教廷间恩怨支付额外的成本，所以最终一切还是需要自己解决。

    “外海发现了黄昏恶魔的踪迹，其所属的石像鬼从魔多达近千只，我们有理由怀疑袭击村庄的石像鬼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

    托克大主教显然因为双方力量上的差距感到无奈，上千规模的石像鬼并非无法对付，像利贝尔特飞马骑士使用的魔法一样，旧教廷曾经钻研过许多应对恶魔的办法，石像鬼作为最低等的从者自然也有许多方法能够应对，类似于神罚的魔法还有很多。

    但是这次不同的是，战场是在远离陆地的外海区域，教廷惯用的引诱和聚集的手段完全无法适用，在加上黄昏恶魔的存在，两位大主教商讨再三最终还是无奈的发现，他们对于恶魔的行动毫无办法。

    好在恶魔侦探团方面表示，在他们和黎明的共同合作下，黄昏的恶魔已经消灭了一只，另一只则趁乱逃走。石像鬼绝大部分已经被消灭，余下的一小部分却已经逃脱，可能会进入利贝尔特与南方王国东部沿海地区。

    “你是说”

    “是的，类似的袭击还有可能会再度发生。注意防范外海方向，有可能会有流窜到附近的石像鬼。恶魔方面倒是不用担心，已经被消灭了。”

    托克大主教没有提及水龙之心和黄昏恶魔的计划，南方王国的贵族中混有末日教徒，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在将其找出并消灭前，一些针对于恶魔的行动最好不要让议会方面知晓，反正那群家伙也没有勇气面对恶魔，告诉他们也不会去做些什么。

    目前利贝尔特几个接近海岸线的城镇已经加强了防御，所以托克大主教准备借此机会提醒一下这位曾经打过交道的菲力公爵。侦探团方面确实说了逃脱的只有一小部分，而且黎明的恶魔正在搜寻。但是以数千为基数的一小部分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是相当可怕的数量了，而且黎明的恶魔在南方王国的行动也确实不算方便。

    至于为什么没有将这种重要的事情当做筹码，那是因为尽管教廷和南方王国的贵族有些不太对付，但是他们同样不希望两个开拓村的悲剧在其他地方重演。

    “我立刻去安排！”

    这一点菲力公爵倒是没有任何犹豫。

    他曾经去遇袭的村庄探视过，场面很凄惨，木质的建筑都已经被撕得粉碎，地面上散落着石像鬼的残骸。人类的尸体已经被收敛起来埋葬，但是有些地方还是能够看到斑斑血迹。

    如果这一切在王国的其他地方重演，原本秩序井然的南方王国极有可能陷入混乱，恐慌会蔓延，加上末日教徒的蛊惑，罗布斯领的一切将会在其他领地中重演，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公爵领。

    身为领主，自家的领地中有哪些势力的人员潜伏还是有些眉目的，石像鬼配末日教徒的组合已经在罗布斯领验证了他们的威力，不需要在其他贵族的领地中再测试一遍了。

    想到这里菲力公爵又有些庆幸，如果教廷方面以此为筹码，谈判的天平必定会偏向教廷一方，而教廷同样可以因此重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毕竟以恶魔为对手的话，哪怕是南方王国的天空骑士也不可能做的比教廷更好。

    “重要的事情优先，晚餐的时候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厨师团队，相信他们能够给你带来更多的消息。”

    托克大主教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送出这样一个特大号情报似乎有些可惜，按照他以前的性格至少能从对方手中敲出一笔物资出来。但是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这样的对手，他又忽然觉得因为这一点小事而斤斤计较根本就毫无意义。

    利贝尔特的那位前公主大人说的没错，在覆盖整个大陆的危机面前，纠结这些小问题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必须尽快让南方王国平静下来恢复以往的秩序，这样才能集中所有的力量全力阻止恶魔的下一步行动。

    想想自己以前所做的工作，那简直是在陪一群无聊的贵族浪费时间，有那功夫还不如和斯塔德一起研究旧教廷时期留下的学术和魔法，或许还能够从中找到消灭恶魔的契机。

    “厨师团队？”

    菲力大公爵慌忙中只听懂了这么一点，所以他有些莫名其妙在恶魔随时可能出现的现在，教廷的人居然还有空闲去介绍厨师？这群整天只知道祈祷的人脑袋终于也坏掉了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