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蓄势待发
“装填弹药！” 随着排长一声令下，各班的炮兵便开始两人一组给“隆庆”式迫击炮装填弹药。 由于此炮口径超大，炮管又短，所以炮兵装填起来非常容易，火炮结构简单，即便没什么相关经验的士兵也很容易上手。 全部弹药都采用了安珉厂生产的定装药，发射药每包重一斤，为了让射程更远一些，炸 药包从十斤减为八斤。 虽然“隆庆”式迫击炮很简陋，但也配备了一些辅助器材，比如射角调整器。 在出厂之前，工匠们在炮身外面画了从炮尾至炮口的一条笔直的白线。 每门炮的肋部安装了一个小型的三角板，标有三十度、四十五度、六十度的记号。 炮兵部队的军官可根据敌人的远近来让手下调整火炮的仰角，以求最大杀伤效果。 通过多次试验表明，在四十五度仰角时，“隆庆”式迫击炮可将八斤药包投射到三百米的距离。 这已经能够完全满足作战的需要了，在敌方骑兵冲过来之前，火炮重新装填还能完成一次发射。 “一炮完毕！” “二炮完毕！” “三炮完毕！” “四炮完毕！” “点火！” “嗵嗵嗵嗵…………” 一个排编有四门迫击炮，每炮为一个班，定员六人，班长一人，副班长一人，士兵四人。 列装主用炮一门、备用炮一门、驮马三匹、马车三辆、定装药包四十套，所携粮草可自持五天。 除此之外，每人均配备了新式鸟铳一支，盔甲厂还为炮兵们紧急赶制了一批套筒式刺刀，可以安装在鸟铳的枪口，作为白刃战之用。 本着集中使用，猛烈打击的作战原则，秦军的炮兵以临洮总兵牛成虎部为主，洪承畴所部炮兵则选自宣大总兵杨国柱所部。 某太子本想让杨国柱随保定总督杨文岳北上去剿灭盘踞在大同，抗旨不尊的败家玩意——王朴，不过考虑到洪承畴的几个手下都不那么听话。 马科、李辅明、白广恩、唐通基本上都是一个德行，还不如在松山战死的杨国柱，所以就特意将宣大总兵杨国柱与山茜总兵李辅明两部人马调换了一下位置。 牛成虎与杨国柱所部各拥有一支迫击炮部队，采用三三建制，每团编有三个营，每营辖三个连，每连装备二十四门迫击炮，其中的一半为备用炮。 每个迫击炮团连同步兵与杂役在内，定额一千两百人，在阵地上正式开火可以达到一百零八门炮，号称“七十二天罡与三十六地煞同时下凡”！ 原本某太子还不想采用团级建制，步兵旅下面垂直管理营级单位更为便捷。 但炮兵旅归属步兵旅长，也就是总兵管理，炮兵旅长未来也会是总兵，二者就会发生军衔上的冲突，所以只能缩小编制。 再说就一千来人的炮兵旅，连自保能力都不具备，如果扩编，那就直接变成步兵旅了，还不如将其压缩进步兵旅，作为一个辅助作战单位来管理。 “轰轰轰轰……” 牛成虎麾下的炮兵团首先进行实弹射击，今天也是他们建团以来的第一次试射，之前用的都是等重的沙包，虽然发射药是真的，也就是让炮兵们熟悉襙作流程罢了。 今天则不同了，一百多个炸药包瞬间被投射出去，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死亡弧线之后，便将目标区域炸成了一片火海，地上插着的披甲标靶都被急速膨胀的连串火球全部吞没。 随着爆炸的延续，骇人的气浪很快便向四面八方传播开来，连在远处山丘上观看的某太子与一众文臣武将都感受到了这种澎湃之势，脚下的大地更是早就有了明显的震感。 “如今我军业已装备殿下钦赐之仙界利器，何愁顽敌不灭！” 孙传庭看到这等壮观场景，心理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种火铳其貌不扬，可威力决计不容小觑，一百余门齐射，纵然对面冲过来千军万马，也要被轰得丢盔卸甲，四散奔逃。 因为除了常规版本，炸药包还有霰弹版，也就是随同绑定上百枚黄豆大的铁珠，看似有些儿戏，可它们只要被炸裂蹦出，射到人体的任何部位都将造成直接杀伤。 “孙大人所言不假，从此之后，敌军再无胆量敢于我军一战！” 洪承畴的观点与孙传庭基本相同，己方有了如此利器，哪怕官军与流寇进行数万人规模的阵战也不会畏惧。 只需一次齐射便可毙伤近千人，纵使幸存之贼也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对官军望而生畏，放弃死打硬拼的念头，继而掉头跑路。 被霰弹版炸药包伤到就基本丧失战斗力了，这是某太子可以完全确定的事情，因为之前用猪肉做过测试，距离炸点较劲的家伙会被直接轰成马蜂窝。 俩人没有说剿灭流寇，朝廷上下还被蒙在鼓里，谁若是提前知道了，要么是“左膀右臂”说走嘴了，要么便是杨进朝想被“啪啪”了。 有了惊天动地的这次演练之后，朝廷里的文臣武将的看法也大致相同，东虏虽然精骑众多，步战又盛，可还是无法匹敌火器的强大威力。 若能将五百门此炮部署到辽西，山海关便可固若金汤，京城也再无惧皇太鸡所部入关的威胁，或许还能大显身手，一战成名。 “殿下，此乃被炮火所伤之标靶！” 杨进朝遣人送来两具假人，均已被炸得面目全非，盔甲还冒着些许青烟，算是被烤成十二分熟的菜品，可以上桌享用了。 “不错，让杨国柱所部炮兵进行试射！” 一次用掉将近千斤炸药，所耗银子甚多，自己绝对不能漏看一点，不然就算是赔了。 第二次齐射也没有让某太子失望，万事俱备，明日一早，大军便可以开拔了。 这些天兵部和户部利用发赏银之机，对各路总兵麾下人马进行了一次摸底。 前屯卫总兵王廷臣所部为一万五千八百余人，蓟州总兵白广恩部有一万二千六百余人，山茜总兵李辅明的兵力较少，也有六千四百余人。 宣大总兵杨国柱与密云总兵唐通两部人马均在七千出头，仅相当于王廷臣一部的兵力。 接替王廷臣的山海关总兵马科率部于昨日刚刚抵达城外，便接受了下个月的军饷，统计之后，所部编有一万六千六百五十二人。 由此看来，王廷臣与马科换防，杨国柱和李辅明对调，在兵力上看倒是很合适，只是不知道战斗力会不会有一些差距，但这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比较出来。 从京城出发的洪承畴可携马科、唐通、杨国柱这三路人马，总兵力约三万，去偷袭刘泽清一部，对方实力不强的话，即便是硬碰硬，也会形成三倍左右的兵力优势。 而且杨国柱所部装备了上百门“隆庆”式迫击炮，这还打不赢的话，那洪承畴就可以提前告老还乡，回家陪他亲妈打麻将去了。 如果不是“半自行火炮”，也就是迫击炮的车载版本生产速度太慢，杨国柱所部装备一百辆“半自行火炮”，采用平推战术几乎无解。 以张献忠集团的野战能力，与洪承畴麾下十二个总兵所部，超过十万大军去硬钢就是找死。 “大粽子”要是真敢这么做的话，某太子举双手欢迎，绝对可以大幅度地加快“包粽子”的进程，或许能够节省一年以上的时间。 由于要低调行事，秘密进兵，明天就不会举行所谓的出征仪式，某太子在今天便要将剿寇之事与自己的左膀右臂最后核对一遍，减少战略误判的可能。 两位都帅所辖各部已经确定下来，人员不会再行变动，进兵路线与时间也不容更改。 孙传庭须先率部直抵洛阳，解决掉该地总兵王绍禹。 洪承畴也要沿运河南下济宁，将祸害百姓的刘泽清干掉。 在这之后，两位都帅才能各司其职，汇通附近的人马，从西北与东北两个方向前去进剿罗汝才集团与张献忠所部。 安珉厂、盔甲厂、战车厂等城内所有的军火工厂这些天都在忙着赶制武器弹药，缴获京营的各种物资也优先供给两路大军。 兵部下属的仓库扣除勇卫营之需，几乎被搬空了一半，余下的也要被前去进攻大同的保定总督杨文岳给预定了。 饷银预发一个月，粮草携带十天，等抵达既定集结地点，便可就近补给。 某太子已经让杨进朝写好了四份圣旨，山东巡抚颜继祖、河楠巡抚吕大器、湖广巡抚方孔炤、陕茜巡抚左懋第等人接到便会通力配合。 不同于以往，这次幺鸡就不打算使用甩锅爹很是青睐的监军了，除了像勇卫营卢九德这样的少数人才之外，大多数都只是打着皇帝的幌子吃拿卡要的废物。 既然已经将作战权力下放给了“左膀右臂”，那就没必要让太监掺合进去了，免得再次上演卢象升被高起潜坑死的悲惨案例。 明眼人都看出些许端倪，城外各部数日都在严整襙练，近期似乎有整装待发之迹，不知兵锋所指何处。 但城里的士绅百姓都浑然不知，也对这个没多大兴趣，大家都在关心今日报纸上的头版内容。 那便是在前些天的朝会时，前礼部尚书林欲楫被太子的言辞激怒，放出废长立幼之狠话！ 当日对话内容被刊载到报纸上之后，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好事之人，特别一些与能上殿的大员有不错关系的，纷纷找个说的过去的借口前去打探。 在得到当事人的肯定答复之后，都惊诧到无以复加，有的更是直接唾骂这个不懂礼数的混帐。 须知当年“国本之争”时，神宗皇帝与朝臣们对峙了多长时间，最后都不得不妥协让步，因为大明自开朝以来便是立长不立幼。 林欲楫突然提及此事，他这是想干什么？ 从报纸上刊载的内容来看，此人所言完全犹如一条疯狗！ “枭首！” “凌迟！” “不可饶恕！” “决不姑息！” 支持太子的读者们都早已聚集在报馆外，对立面大声疾呼，表达自己的愤慨之情。 只要看过报纸之人，几乎都对林欲楫，以及站在他那边的前工部尚书刘遵宪和前都察院右都御史商周祚忿恨不已。 他们不顾一把年纪，在朝会上大肆抨击太子所施政令，已然是为老不尊，后来又口不择言，说出这番大逆不道之词。 恶语诋毁太子殿下不说，还妄图与大明祖制对抗，真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所言有辱读书人脸面，让与他们有所来往的故友都有些无地自容。 主编方以智早就料到了这则消息会引发大众的愤怒，没想到反响这么激烈，只是这三人与其家眷还压在刑部大牢里。 他们这是报馆，只负责报道，其他事情一概无权插手，你们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按当日所获之罪，其男眷将发配山东掖县挖矿，五岁至四十岁女眷则会被送至教坊司，可显然不少人都认为定罪有些轻了。 不把这三个家伙大卸八块，外面的愤怒便不会得到平息，不过从他们三人的言辞来看，确实已经非常过分了。 方以智问过巩永固当日情况，驸马爷那时也在大殿上参加朝会，对所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作为朋友，而且这事也没有任何须要掩盖和忽略的情节，巩永固的记忆力很好，加上那天群臣互怼的内容特别刺激，所以一直没忘，便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仔细听过之后，原本还对三人有些同情的方以智沉默了好一会儿，太子对他们的建议量刑已然算是宽宥了。 他扪心自问，自己与身为巡抚的家父遇到类似的事情，都决然说不出这种离经叛道之词。 这也就很容易理解外面高呼各种“啪啪”方式的读者的怒火了。 若是人人都可以这么骂圣上，那还要朝廷干嘛？ 当日朝会的君臣对话，堪称近百年来最为骇人听闻的一次。 在支持太子的读者眼里，林欲楫等人便是倚老卖老、以大欺小、以下犯上、恃强凌弱，故意欺负太子与皇后的典型奸佞臣子了！ 皇帝还没驾崩，你们就打算废长立幼，这要是与京营勾结起来，岂不是要颠复朝政，重演汉末或唐末之情形？ 幸亏太子得到太祖高皇帝的点拨，一举剪除奸佞，平息叛乱，重掌朝政，不然大明万里江山必定落入这群道貌岸然的卑劣之徒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