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只是，并不只是雪人巨兽的血而已，灵犀道人受了不轻的伤，那七十七头雪兽其实连边都没碰到他，他是被怒浪狂涛寒山二老中的怒浪长老给斩了一刀，那一刀从其背后暴起，刀光凶戾，实在砍得他措手不及。 只是灵犀道人却并没有责怪怒浪，因为此时此刻的怒浪，到底还是不是怒浪，都是两说之事了。 “吼，吼吼”嘴里有着不知意义的咆哮嘶吼声，此时此刻怒浪的全身上下都有明显的白毛长出，原本有些干瘦的身形此时此刻异样的膨胀强化，朱鹏只是目测，就察觉出他自身的骨络筋膜比刚刚强化了两成左右，想想也是——当年寒山院那些在极寒地渊遇难的人没几个是炼气九层上的，但它们化成雪人巨兽后，却没有几个低于炼气九层境，这种事情本身，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怒师兄，怒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冷冷的防备注视着怒浪长老，唯有狂涛例外，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几十年来朝夕相处的好基友，他完全不能接受怒浪完全没有征兆的兽化，只是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没有注意到，他身上那隐隐的白毛，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他自己没注意到，但朱鹏等三人却都注意到了，尤其是他们知道怒浪长老在渐渐变成什么后。 “灵犀掌教，想来没有问题吧？”朱鹏一扬脖，指了指渐渐异化中的怒浪狂涛二人组，而此时的灵犀道人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扭曲着脸上的肌肉，将尚未归鞘的灵剑指向他昔日的师兄弟。 “不劳大祭司费心，我自然懂得怎样清理门户。”连头都没有回，灵犀道人如是的言语，这是步入极寒地渊后，灵犀道人对朱鹏第一次失礼，但朱鹏却觉得他这一次失礼，比他以往任何一次恭敬有礼，都更加让人耳顺。 名噪一时的寒山二老死了，死在他们自己的掌教手中，精擅联手对敌的怒浪狂涛这一次分别死在灵犀道人手中，直到最后身死，他们都没做出一个像样的反击。狂涛在发现怒浪的完全兽化后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变化，他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调头就跑，看来残余的神智也让他知道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结局，而怒浪则在完全兽化后向灵犀道人扑杀而至，一人一兽身形交错的瞬间，这头新晋的雪人巨兽就已经被灵犀道人手中的奇质软剑割开了喉管。 第633章 地星修士，厮杀凌厉 要知道尽管它的护体真元罩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溃散大半，但雪人巨兽本身的肉身强度也是十分惊人的，灵犀道人手中的奇质软剑居然一挥而过，这种事情本身就说明了这柄软剑的破防特性与灵犀道人的高明剑术。 追到了狂涛的身后，还拥有部分神智的狂涛蓦然转身，手中长刀卷起层层积雪如啸刀光。 他并没有打算拿灵犀道人怎样，只是单纯想逼出一条活路而已，不管日后是以人的身份活着，还是以兽的身份挣扎，总之，好死不如赖活着，一旦身死，那真是一切结束了。 只可惜，灵犀道人的水形剑术高明到朱鹏都想不到地步，一剑刺出，上善若水，剑光闪烁好似水波清流，层层积雪破，如啸刀光碎，狂涛道人的前胸心房，甚至都被凌厉剑光直接洞穿，肆意切割。 只是，哪怕在这种时候，朱鹏都不忘在秦月的耳侧低语：“若是直面这样的剑术，破气，破体，直贯而入，你，挡得住吗？” 秦月注视着灵犀道人似乎会刺杀一切的可怕剑术，凌厉剑光，半晌之后，却是摇头。 她现在甚至怀疑筑基境的自己与炼气顶峰境的灵犀道人单挑，到底谁会赢，虽然身为筑基境修士的自己明明在综合素质上全面压过灵犀道人，但真的厮杀起来，秦月自觉自己的胜算实在不高。 “真是难以理解，这一方天地，怎么会出现如此多的强大变态，超越位阶本身容纳极限的强大，简直难以理解，还有没有我们这些正常人的活路了？” 秦月如是感慨着，她却并不知道，此时她所感慨的问题，被后来高等仙道位面的修士感慨了无数次的话语。 在地星这个诡异的位面里，越级挑战再不是剑修者的专利，同样，地星位面的本土剑修者，不越级斩杀几个高阶修士，甚至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别的剑修打招呼。 地星修士，厮杀凌厉，诸天位面，少有与之比肩者。 一日之后，极寒地渊一处百年以来，都人迹罕至的区域内，多了两青一老，足足三位不速之客。 正是从寒山城直入极寒地渊的朱鹏三人组。没有了雪人巨兽的围殴牵制，一行三人的行进速度加快无数，很快便越过了雪人本身的出没地，来到了已经趋近于寒山地腹核心处的位置。 “异化中的寒山二老果然是雪人巨兽感应到我们的坐标，他们两个一死，我们这一路行来，就轻松惬意了无数。” 看着四周景物，再看看手中灵犀道人所大体描绘出来的简易地形图，朱鹏有意无意的如是言语，似乎全没有看到身侧灵犀道人那几乎为之抽搐的脸部肌肉。 这一日以来，因为寒山二老的身死，灵犀道人与朱鹏、秦月的关系直接降到了冰点以下，以前灵犀道人尽管包藏祸心，但至少在明面上做到谦恭有礼，哪里像现在一般冷漠模样，充满了一种破罐破摔的意思味道。 本来灵犀道人这种情绪还不甚明显，但他本身也因寒山院怒浪长老的偷袭而受创不轻，在治伤过程中，灵犀道人手段用尽也只是效果不佳。 毕竟，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皮外伤而已，更有自身体质架构的破损与地渊寒气的隐隐侵蚀，凭灵犀道人炼气境的贫乏手段，身处这种极特殊的环境下，根本就无法有效的医治自身，毕竟他还不想变成没有理智的雪人巨兽，尤其是在没有把朱鹏与秦月弄死，没有把寒山院的潜在威胁压灭之前。 眼看继续行进的计划就要夭折，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灵犀道人都不可能冒着不知何时异化成雪人巨兽的凶险陪着朱鹏一行人前进，而朱鹏与秦月在极端不熟所处环境的情况下，也的确需要灵犀道人这个敏锐的本地向导。 眼看着局势就要陷入死结，朱鹏却突然出手辅助灵犀道人疗伤，那旺盛的紫火阴焰只是一撩，便将侵入灵犀道人体内的异种真元消弥大半，毕竟，这些寒性的异种真元本身并没有强烈攻击性，只是一种本能的四处渗透而已。朱鹏观察已久，在了解其运行规律后，再以强效消弥灵气的紫宵阴炎侵蚀，自然无往而不利。 只是这种极为见效的治疗，却让朱鹏换来灵犀道人的莫大仇视，灵犀道人被朱鹏清除体内的异种寒性元气后，就直接把寒山二老的死划在了朱鹏头上，当然，他这个想法从某种方面来说，也并没有错处，若不是朱鹏一直以来的装聋作哑，寒山二老若是及时返回地上疗伤，基本上就断绝了异化雪人的可能，更不至于要灵犀道人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眼前这种局面并不是我刻意制造出来的，若是我想剪除潜在对手，只留下一个向导，那留下的那个人怎么说也不会是灵犀道人。寒山二老资格老，实力强没错，但他们的大半威名煞气都是两人联手斩杀出来的，我若是剪除潜在对手选择向导，必然会让灵犀道人与寒山二老之中的一个身死，留下狂涛或者怒浪，不但向导的作用没有改变，而且单个一个寒山长老的威胁，也远远比灵犀道人本身更低，无论是智力还是武力方面皆是如此。” 休息时刻，朱鹏对着秦月如此解释，他并在意灵犀道人误会什么，反正大家从一开始时下寒山时，就没想着让另外一伙人再活着上去，既然如此，那怎么想怎么做也就无所谓了，反正朱鹏寻思着最后死得怎么也不会是自己。 但他却不能让秦月也产生自己心性阴险的感觉，两人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久着呢，若是相互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是及早解开的好，不然，若是因此生出什么龌龊，那就哭笑不得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侧的雪坡，灵犀道人正缩身于一个窄小坚实的雪洞之中休息调养，寒山二老的死与自身所承受的伤创并没有完全破灭他的锐气，恰恰相反，随着目标的逐渐接近，灵犀道人心胸之中的炽热火气也逐渐升腾起来…… “不在起始，不在彼岸，而在中间……老祖的计划死死卡在人心变幻的关键点上，此时此刻，那个血魄祭司的警觉，应该已经降到最低点了吧？” 第634章 蝙蝠洞，正主现 “这里就是恶血冰蝠的聚集地了，只要穿过这里，就能采取到大量的千年冰芝，少说也在七株以上，此行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不过，百步之旅，往往折于九十，越是接近目标便要越是小心，这里的恶血寒蝠可不是雪人巨兽可比的，无论战力还是数量。” 看着不远处那阴森的冰窟，听着灵犀道人的话语声，朱鹏高高的扬眉，而秦月更是脸色古怪，理由很简单，这阴暗晦涩的蝙蝠洞，实在是杀人、害命、搞偷袭的理想场所，杀人之后，就连毁尸灭迹都会显得轻松愉快，直接把尸身喂蝙蝠就行了…… 灵犀道人也隐隐知悉朱鹏与秦月的顾虑，只是冷哼一声，却不在理会朱鹏与秦月，而是自己迈步走入了那阴森蝠洞之中。 至少，有一点自己并没有骗他们，那就是这蝠洞之后，就是寒山院两百年前的采芝地，而对于像极寒地渊这类特殊的场所，人迹罕至，冰封雪盖，区区两百年跟两天，几乎没有太大差别。 “你说，他会不会在这里动手，从地形来说，这里的实在太适合隐匿偷袭了。” 秦月在朱鹏的近身左侧，如是疑问，只是这种人心鬼域哪有那么好猜，朱鹏擅长把握战略大势，但并不擅长与人勾心斗角，因为一直以来的以势压巧，所以朱鹏在这方面不甚擅长。 “他应该不会在这里动手，至少不会在此时动手，一眼就能看出危险的地方，绝难布下致命的陷阱，而且时机也不对，此时我们的体力与警觉还保持在较高的水准上，便是要偷袭，也应该在咱们采集冰芝之后。毕竟，那个时候我们的警觉性才是最低的。” 为了让秦月安心，朱鹏勉强自己分析了一番，虽然信息不足不能分析的特别透彻，但秦月这一路行来早就对朱鹏信服不已了，所以朱鹏说什么她信什么，此时此刻，那紧绷的小脸与过分集中的情绪，在朱鹏的一番话语之后，明显舒缓了下来。 只是，看着秦月轻松下来的意态，朱鹏不知道为什么而隐隐的揪心，一种淡淡的危险感又一次弥散开来，只是自从下了极寒地渊之后，这种淡淡的危机感就没有停下过，谁也不能强求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之上硬找出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此时的朱鹏也是同样的境遇，身处于危险之中，自身对于危险的感知判断，就自然而然的削弱了。 “走吧，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任凭灵犀道人玩什么花样，都不可能在我的剑下讨得便宜。”如是言语一句，朱鹏与秦月跨步走入蝙蝠洞。 幽深、昏暗、浑浊，几乎就如同想象中的一样，只是因为冰雪长年覆盖的缘故，所以倒是没有太大的腐败异味，这一点倒与寻常的蝙蝠洞不尽相同。 朱鹏与秦月进入蝙蝠洞时，灵犀道人已经走出颇远了，好在还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背影，两人赶紧追上。 “终于跟上来啦。” 冷冷笑着，嘲讽似的低语，灵犀道人头也不回，只是依然背对着身形，教导朱鹏与秦月在蝙蝠洞中隐匿自身，以免被洞内数量不尽的妖蝠围攻。 “现在还是上面天明的时候，不然我也不会立刻带你们进洞，此时的恶血冰蝠大部分还在浅睡状态，若非如此，我还真不大敢带着你们直接进来。其它冰蝠倒也罢了，这里的恶血王蝠超过二十只，每一只都是筑基境的水准，还好它们似乎受到天然限制，不能长久的飞出蝙蝠冰窟，不然我寒山院一脉危矣。” 在狭窄弯曲的洞道上，灵犀道人恍若行走于自家庭院上一般，熟悉而且闲适，哪怕刚刚提及足足二十几只筑基境的妖兽，他的话语声音也平稳的没有一丝颤抖迟疑。 只是，正是因为他的话语声音，才让朱鹏渐渐察觉不对，灵犀道人话质温和而醇厚，自有一股身为一方掌教的长者风仪，而眼前这个正在絮絮低语的话痨，声质却带着一股长久不言不语所形成的特殊嘶哑，对于这种嘶哑朱鹏颇为熟悉，闭关五年以上再次出关的修者，说话之时大多有点这种味道，这是一股孤独寂寞之中透出永恒坚持的味道。 别说朱鹏，渐渐的，就连秦月都感觉到不对了，两人原本紧紧跟随的脚步慢慢停顿，而两人眼前那个身影在继续走了两步之后也停了下来，尽管光线极度昏暗，蝙蝠洞窟内的散光矿石明显都被不喜光的蝙蝠叼走了。 但朱鹏也秦月依然可以模糊的看到，身前那个刚刚还絮絮不止的神秘老者，在两人停止脚步后缓缓的转身回头。 此时，他舒展身体，明显可以看出，比起体形高瘦的灵犀道人，他更加干瘦一些的体格，只是不知为何，这种相对明显的体态变化，刚刚居然没有引起朱鹏与秦月的注意。 “不走了？发现了？呵呵，也是。我人老了，话也实在太多了一些，怎么也不比灵犀那孩子，有长者风度，有派主威严。只是，我建议你们与我多说几句话吧，若是此时不言不语的，一会上了黄泉路，该是何等的寂寞。”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爆响惊鸣在身后响彻，朱鹏一听这爆炸声当时就脸色大变，甚至不顾眼前大敌直接回头。 “不好，真的灵犀道人把蝙蝠洞口给炸了。” 只是此时反应过来又有何用？在巨大的爆炸作用下，整个蝙蝠洞内的恶血寒蝠飞舞而起，一个个抓狂肆虐，而那个神秘的老者，也于此刻蓦然拔剑，不大的身形却抽出一柄宽大锋锐的湛蓝宝剑，剑身上有华美的纹理与可怖的锯齿，下一刻，他整个人人与剑合，向着朱鹏直冲而上。 哪怕回头，朱鹏的反应依然机敏，左手持游龙剑迅速的上移封挡，“当”的一场惊鸣，堪堪抵住那直刺而来的森寒剑器，只是刚刚接触，却是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冲击，功力压迫骇人之极。 朱鹏几乎感觉自己抵住的是一道汹涌无比的澎湃惊涛，那可怕的冲击力与无穷的后劲甚至把朱鹏冲得脚步不稳，整个人都被那可怖剑势顶得倒冲起来，甚至直接撞到了身后还不了解具体情况的秦月。 “你疯了吗？这蝙蝠洞被灵犀道人炸了，你也被他抛弃了，此时再纠缠下去，你我都得变成恶血寒蝠的盘中餐。” 刚缓过来一口气，朱鹏便直接怒喝，可惜，手上的可怕剑压没有任何的放松甚至丝毫犹疑，完全是只想把朱鹏弄死，其它全不在意的悍不畏死。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更何况，朱鹏此时的对手已经不是不畏死那么简单了，他更是在理智清晰的状态下主动寻死。 “大祭司，不用试图打击我的心神了，灵犀道人炸洞的计划就是我一点一点布置出来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在此时动手，此时你们的状态并没有变差，警觉也没有降低。但，我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动手了，因为我知道，想在大祭司手上夺得先机已不容易，想要设计万无一失的绝杀陷阱，更是几不可能的笑话，所以，我干脆就只夺先手优势，其它，就听天由命，赌一赌我们之间谁死谁活。” 这是第一次，这是朱鹏多年以来第一次在交谈之中不但没能冲击对手的心神，反而被对手的话语撼动了心神。 自古以来都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真不要命的。 在眼前这个身形矮小的神秘老者身上，朱鹏明晰感受到一股冰冷肃杀的决绝味道，一股不惜一切，甚至不惜自身一死也要杀他的绝杀意志。 “老而弥辣，这厮，至少是和血魄岭三位老祖一个辈分的人物，不，甚至更老更强，身上都有一股自血池里爬出来凶怖杀气……他，是真不怕死的。” 心中作出判断，但朱鹏的手上却没有丝毫轻闲，周身蓦然有一股铁砂呼啸喷射，逼得那个矮小老者不得不身随剑走，将那烈烈磁沙尽数扫空，而朱鹏趁势反击，一连七剑抖射出七道剑气杀向老者，同时双手执剑凝聚气势，猛然前冲轰然剑斩，那一瞬间的凌厉与凶猛，就好似一头咆哮的游龙，载着一身黑袍华衣的朱鹏射杀鬼神，势不可当。 只是，那个矮小的老者拖着他那长长的森寒大剑几个诡异的退身游走便直接避过了朱鹏抖射的七道剑气，因为，他竟然直接躲入了四散纷飞的蝙蝠群中，而且那些狂暴的蝙蝠也根本不攻击他，任由这个瘦小的老者在蝠群之中任意的遁身游走。 甚至还替他挡下了朱鹏抖剑刺出的七道剑气，数十只恶血寒蝠，在一瞬间直接炸成了一片血雾。 第635章 狂涛冰海，近身剑斗 朱鹏双手执剑凶猛斩杀，虽然锁定了气机，但依然被四周纷乱的巨蝠扰乱了视线，这就直接导致了出手时的不确定性，毕竟突然看不到，这不紧紧是视力方面的影响而已，更是对战斗意志的考验甚至障碍。只是朱鹏毕竟不是练了几手绝活便勉强出道的雏儿，他身经百战，故而深知此时退避不得，变招不得，甚至犹疑不得，因为只要一点的犹豫，带来的就是杀意与气魄的锐减，而《纵横截杀剑》讲究的就是气魄与剑术，气势一折，剑术威力恐怕会立减一半。 “杀！” 根本就没有犹豫迟疑，在那隐约视线被遮掩的一瞬间，朱鹏的斩杀速度甚至越发的快了几分，决绝几分，四周的空气都被斩杀出隐约的空隙，剑势笼罩处，那些纷飞起舞的恶血寒蝠根本没碰到游龙剑身，便已经被其上附着的可怕剑势震爆成层层血雾。 只是气势归气势，现实归现实，并不是说你速度快，气势足，就一定斩得中对手的，朱鹏凶猛的一剑斩杀，却只在震杀无数寒蝠后，斩到了一袭飘飞的衣袍上。 朱鹏的瞳孔蓦然一缩，这全力一击，豁然打空，一时间，锐气尽丧，气势已失。 而就在同一时刻，身后脖颈间汗毛倒竖，一股森寒冰冷到要冻杀一切的寒冰剑意杀来，朱鹏这一刻闭上眼睛，甚至在脑海中可以映射出冰海澎湃，整片汪洋大海与冰霜寒气相合，浪击涛尽，滚滚冰流倒转，如同江河奔流，大气磅礴。 “这到底是谁，寒山院，不，天下修士界何时冒出了如此人物？功力比我还深厚雄浑，剑术比我还精绝大气，纵观两百年来，寒山院出过如此人物？” 心中怀疑着，惊叹着，思索着，但朱鹏手中的游龙剑却在去势竭尽时由死转生，蓦然倒转后刺，那一刻的挣扎与凌厉，便好像一条垂老近死的毒蛇，蓦然腾出撕咬，带着一股舍近一切的决绝苍劲。 “当”的一声剑吟鸣响，两柄凌厉锋锐的寒锋，死死咬在了一起。 前文就已经提过，生死顺逆之变化本来就是纵横截杀剑的精义所在，朱鹏可以在剑势竭尽的瞬间逆转顺逆生死，就是这一点变化便大大弥补了当年截杀剑法的最大问题——刚极易折，顾头不顾腚。 剑与剑的锋芒交击处，在四周的空气之中爆出一阵恍若漩涡般的涟漪波动，如果这是在阳光充足的情况下，几乎可以以目直视，便是此时目不能视，也并不妨碍两名高明剑手的敏锐感知。 “将顺逆生死之变化融入剑术之中吗？好高明的演绎！只是，你小小年纪是如何明悉生死险恶，剑术顺逆的？” “两百年前的寒山院，出了一名极高明的剑手，狂涛冰海剑，越阶斩人头。苍寒子，相比你的狂涛冰海，那狂涛怒浪寒山二老，简直比杂鱼还不如。” 几乎是同时的言语，明明只是一剑之间的交手对轰，但两人却瞬间知悉并确认对手的部分信息，这世上除了生死极恋的伴侣之外，还有什么样的交流，比剑手之间的生命对撞还要精彩激烈，狂暴敏锐？剑光，交错，封格，互逆，朱鹏逆手执剑蓦然转身，终于与身后的强者近距离的接触甚至互视，他们两人都有御剑击天的本领，但此时此刻在这狭窄的蝠洞之中又如何施展的开？ 故而两人只能近距离的搏杀，相比御剑击天的凌厉互刺，变幻灵动，这近身搏杀之术，更讲究的是人剑合一，剑发如电，运剑使诀往往不过数丈，数十丈远近。 这样的近身搏杀相比常规的道诀互轰、剑诀互刺，已经更近法体合一的高手厮杀，比剑修一脉正宗的搏杀战术要更为凶险，杀伐之意更胜，当然，厮杀结果也往往更加的凶厉血腥。 比起在远距离，数里甚至数十里外操纵飞剑，互相刺击，这样的近身厮杀剑斗虽然失之远攻之便，但威力更强，剑势更猛，更狂，操纵起来也更加的随心所欲，直截了当。 用昔日凡俗的话来解释，就是更近高武，而远仙侠，近身搏杀时，若有一方身法不够精奇，剑诀操控不够随心入微，往往一个照面就被人斩杀的死无全尸，凄惨至极。 可要是剑诀足够高明，意识足够坚强敏锐，用这种近身搏杀的剑斗的战术却往往能胜过剑术、法力都更高自己一级的敌人，换句话说，就是用攻击距离去换攻击的效率和威力。 当然，近身搏杀术的弱点也极明显，那就是攻击距离严重不足（足够就不叫近身了），若是不能靠凶厉的剑术和快绝的身法欺近敌人身边，那就只能被动挨打，甚至被道术高手放风筝，一直放到被轰杀成渣为止。 此时的朱鹏与苍寒子互相纠缠近身剑斗，四周又没有足够空间，施展高伤法术甚至可能涉及到自己，当然也就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而苍寒子把朱鹏引到这蝙蝠洞中方才动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虽然有足足二百多年的苦修功力，但毕竟没有真的筑基，真元精纯度与回气恢复速度实在比朱鹏差了太多太多。 所以他绝不能与朱鹏久战，近身搏杀术的种种特性，都对他有利，在他看来，他自己两百多年苦修熬炼出来的心志经验，怎么也能在此战中比朱鹏更占一些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