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救人，定北侯与建议
“放心，我辛苦救你们一场，岂会让你们就这么去了，再说你们命不该绝。”桑榆看着程许氏道，又瞥了其公爹尸体一眼，道“虽泽兰县地处还算高，暂时不会那么快淹没，却也不可能带着尸体一并离开了。既然你们家宅子已经坍塌，便让其葬在这屋子之下了吧！” 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全数逃命去了，程许氏自是明白的，活人都不一定能够逃得掉。 这位姑娘已经很帮助他们了，若是再过分的让带着尸体，的确过分了。 “姑娘所言极是。”程子允不知何时也已经醒来，同意了桑榆的话，桑榆微微一笑，在几人的注目下就那么随手朝着院子一划，瞬时间，地面出现了一道深壑。 桑榆将一张符咒贴在老程头身上，土黄色的光芒一闪，程子允夫妇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眼，揉了揉眼睛，那光晕又消失不见了。 景天上前将老程头的尸体放入沟壑中，将土填了进去，不多会儿，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景天，你们几个帮忙，将他们送到山上的惠宁寺中去，我与辰会在那处等候你们。这场洪水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的，人们身上的罪孽太重，这是天道的惩罚啊。”第一天抵达泽兰她便知晓，此处不久之后便会发生灾难，会有大量的生灵去世。 可这些生灵大多都是背负罪孽的，也命有此劫，不该死的人，天道，鬼界都不会去碰触的，受些苦，那是必然的结果。 前生孽，今生还，天道从未放任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死任何一个好人。 “是。”景天几人领命，主子的本事，他们还是知晓的。 “刘老爹，你们一家也跟着景天他们先上山，我和辰断后看看可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可耽搁，不消一刻钟，洪水必然会冲刷泽兰的。”桑榆回到客栈，对刘宏孝一家说道。 刘宏孝有了桑榆的治疗，这些日子已经恢复了，见桑榆这么说，也不废话，领着家人，穿上蓑衣便和景天几个一并朝惠宁寺方向去了。 桑榆将马车等物入空间中，毕竟储物戒指不可收活物。 两人一身天蓝衣裳，在这阴暗的阴雨天气里，显得那么显眼，南辰手持一柄画着桃花的油纸伞，走在桑榆身边。 旁人都在慌忙逃命，唯有他们二人很是悠哉的仿佛在雨中漫步一般，若是有人仔细去瞧，那飞溅的雨水竟是连两人的衣角都未曾沾染上。 “天哪，还有没有王法了，都这般情况了，你们这群强盗都不放过我们，我们已经没有东西了，这剩下的粮食绝对不能再给你们了，不能给了啊。”一个妇人凄厉的惨叫声在不远处的巷子响起，桑榆与南辰朝那处走去。 只见三个大男人，正拿着一把匕首在逼迫一对母女，那年长的将一个包袱死死抱着，死活不肯给那三个男人，还要护着身后已经及笄的闺女，生怕在这样的灾难之下，会被旁人抢夺了去。 “识相的赶紧放下粮食和你闺女给老子滚，不然，我可不介意让我这匕首沾上血。”为首那个男人猥琐的摸了摸嘴角，得意的笑道。 他们已经趁着洪涝来，沾了很多便宜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那闺女正害怕着，突然看到三个恶人身后出现了一对男女，是那么的耀眼，仿若仙人下凡一般，她想也不想，张嘴便求道。 恶人一听，心下一慌，一转头，便看到一对俊美男女站在他们身后，静静的看着。 “嘿，瞧见没，没想到咱哥几个运气这么好，竟是遇到了这么一对极品，瞧这模样，穿着，必然不是普通人。男女哥都要，上。”为首那个说着污话，桑榆眉头微皱，南辰亦是冷着一张脸。 三人扑过来时一人给了一脚，三人直接摔在墙上，皆是口吐鲜血。 “已然这般，还落井下石，又不知何为见好就收。抢夺那么多，可又还有命用么？”桑榆面无表情，留下这么一句，再次朝前走去。 南辰紧随她身边，不紧不慢的跟着，却丝毫不让她被雨淋到。 “公子，还请留步。”小闺女双颊绯红，痴痴的看着南辰的背影，桑榆二人却丝毫未曾停留，小闺女还想继续出声，却被其母拉住。 “萍儿，那对公子小姐一看便不是普通人，人家能够出手救下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有些人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你也莫要忘了，你与莫家小儿已然订了亲事。若是此次洪水没有要了我们母女的命，娘会与媒人说，让你提前嫁过去的。”妇人叹息着道。 “娘，我，我不要嫁了。娘，我从未想过我能见到这般宛若谪仙的男子，娘，您也说了，公子爷可能不是常人，那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啊，娘，求您了，让我追过去吧！”小闺女却是不听，哭着求她娘亲。 妇人却是陡然面色一变，对从不舍的碰一下的闺女打了一巴掌，怒斥道“你糊涂什么！奔为妾聘为妻，先前不也好好的在家待嫁了，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的三从四德呢，你学的女则都学到狗肚子中去了，你爹生前好歹也是个秀才，你竟这般给他抹黑嘛！你是想让他在地下都不安生吗？若是这般，那你便不再是我闺女！” 说完，妇人便失望的转头朝前走去。 小闺女左右看了看，气恼的跺了跺脚，却还是哭着追上了自己的娘亲。 她也害怕，若是她去追那公子爷，人家身边有如花美眷，若对她冷嘲热讽，她自是受不住的，所以她只能跟着自己娘亲才不会吃苦受罪。 身后的对话，桑榆二人听在耳中，而这样的事情，在城里每处都有发生，桑榆也不是每个人都救的，听着众生的惨叫，她只是一个旁观者，该救的，她亦是不会见死不救。 走上城中最高的钟楼，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民众，大多都是有钱人家的人，见两人进来，女子纷纷目色发亮，可看到桑榆后，知礼数的皆是歇了心思，即便未歇的也不会在此刻当众去与男子攀谈的。 桑榆不顾他人的目光，走到栏杆处，不惧肆意的风雨。裙角翩飞，带动她的发丝，身上却未曾沾染雨水丝毫，见多识广之人，纷纷明白，这对男女必然不是常人，竟可摒弃雨水沾身。 这得多深厚的内力，亦或者，他们根本不是常人。 “看好孩子们，不可打扰那对男女。”知晓些许的人，纷纷叮嘱自家夫人，小妾，那些女眷不知情况，却也看出老爷面色凝重，纷纷点头应下了。 先前救下的那对母女竟也在其中，倒是不知如何混进来的，桑榆只瞥了一眼，也未曾多加关注。 远处奔腾的洪水从远处冲刷而至，惨叫声，呼救声，东西坍塌声，此起彼伏，在此处的人，却没有一人出去救人，皆是低着头或冷漠的看着。 不远处一个婴孩顺着一个木盆飘然而至，桑榆四下张望，便瞧见一个年轻妇人头上裹着红绸，显然是个新产妇。 “辰。”桑榆叫了南辰一声，南辰点头，朝那孩子飞掠而去，桑榆则足下一点，踩踏栏杆朝那新产妇略去，在钟楼的众人皆是吸气惊呼，还不等他们趴着栏杆看下去，便见两人已经回来了一个手中抱着一个孩子，一个抱着一个妇人。 “劳烦让出个位置来。”桑榆皱眉看着涌过来的人们，开口道。 听到她的声音，人渐渐散开，让出一个地方来，有真心善良无力救人的，吩咐下人将带出来的棉布铺上，还有拿出干衣服的，桑榆见了嘴角微扬，总算还不是所有人都是冷漠的。 “所有的男子都转过身去，若能手持遮挡物最好不过了。她需要换身干净衣裳。”桑榆将产妇扶着在一旁椅子上落座。 南辰率先脱下自己的外衣，手持转身，其他人纷纷效仿，妇人们则帮忙给发抖嘴唇白青的产妇换干净衣服。 桑榆见一旁有人在煮茶，走上前去福了福身“老爷子，借你茶炉一用可好？” “请便。”眼前的老爷子一看便不是常人，人很精神，听到桑榆的话，含笑颔首。桑榆笑笑，边上的瓶子里便有干净的水源，注入新的水下去煮。 等水煮开，桑榆那个万能荷包又起了作用，从中拿出几个小瓷瓶来，倒入药粉进去，又解开一包红糖放入一起煮沸。 不多会儿一股药香味散发开来，桑榆又捏碎了一颗丹药融入水中，注入一个茶碗中。 “喝下吧，不然你会落下病根的。”桑榆将药糖水递给那妇人，又转身回去给老爷子洗了茶壶，跟着重新注入水源，拿出自己携带的茶叶出来，一套行云流水的功夫茶做完，眼前的老爷子已经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了。 “多谢老爷子借壶一用，小小心意还望接受。”桑榆示意老爷子喝茶，老爷子呵呵笑着，点了点头，身边的下人还想阻止，老爷子一个眼神过去，那管家模样的汉子便不再多言。 “好茶，老头子我，还从未喝过如此清冽甘甜的茶水呢。不知这茶名为什么？”老爷子好奇的问道。 桑榆笑笑，道“不知名的山茶罢了，若真想知晓，我是从紫云山上的来，便称其为紫云茶便是了。” “紫云茶，配得上，此茶口味便宛若一名温婉女子一般，对人疏离又知礼甘甜。”老爷子呵呵笑着给予了评价，桑榆笑笑，走向那产妇。 给她扎了几针，又给了一个瓷瓶她，吩咐她每日服用两颗，产妇感恩戴德的道谢，桑榆却只是笑笑摆手拒绝了她要找寻亲人后报答的话。 “救你，从未想过要你报答，只是你民不该绝罢了。”桑榆的话，得到了老爷子的赞赏。 “不骄不躁，又心地善良，小丫头说来自紫云山，又会药术，其手法与我相熟之人也有些相似，或许，我已经知晓你的出处。此番可是前往临淄查询那位药圣之徒？”老爷子毫不避讳，直言道。 “原来老爷子是我师父的故人，小女文桑榆。”桑榆如何通透，立马明白老者话里的意思，再次福了福身。 老爷子连忙伸手扶起，笑道“我一个卸甲归田的人，可承受不起姑娘这一拜，想来不用多久，再次相见，怕是老夫要与姑娘见礼了。” 说着，看了南辰一眼，对他点了点头，南辰回了其一抹微笑。 这个老爷子倒也不是什么无名之人，乃是当初的征北大将军，秦绍卓，如今卸甲归田，回归祖地安居的定北侯是也。 桑榆笑笑，知晓老侯爷身份的，纷纷惊讶于老侯爷方才的话。 连老侯爷都要参拜？那此女身份，必然不低，一个个纷纷噤声，不敢插嘴。 “根据老夫的经验，这场洪涝，今天傍晚时分必然会褪尽，只是，这灾后还需文姑娘多多帮忙才是。有你出手，泽兰的百姓有福了。”秦绍卓开口道。 桑榆冲他笑笑，道“老爷子廖赞了，习药之人岂会见死不救，我们之所以未曾离开，便是因此缘故。我会帮忙研制预防瘟疫的药丸出来，届时，还需老爷子多帮忙兼顾才是。我不可多留，师父月前为辰前往南蛮寻药，如今受制。还等着我去营救，灾后最严重的不是灾后重建，而是瘟疫。其他便是官府之事了，至于受灾百姓，也不该光以银钱解决或让他们逃荒他处去。更不是一味的赠粮，而是灾后重建，虽粮食不一定能够那么快长出来，但是不去试着种植，那么秋季便只能颗粒无收。不如试着去未曾受灾的地方购置秧苗，甚至去山上找寻山药，洋芋，山芋等幼苗回来种植。我亦可以一批可快速生长的菜种，粮种出来。我可以保证，菜种七日之内必然有成效，粮种秋季必然能够有所收获。” “哦？姑娘还研制了这些？”定北侯很是惊讶，桑榆笑笑，将功劳给了一半叶天邈，“我与师父先前没事便在研究这些，用几种特殊的药液泡过，可促进种子发芽，种植后的生产率也是极高的，我家果园如今已然小有成效了。” “若真是如此，自是好的，更解决了不少问题，文姑娘，若当真如你所言，你功不可没啊。”定北侯激动的说道，虽他已经不再出征，却不代表他不惦念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