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与鬼斗法

    屋里还是没有声音。

    陆海空没敢冒失地闯进屋去，他抬脚踢开了房门。

    明亮的月光透过窗玻璃和打开的房门照进屋里。

    屋里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北边靠墙的地方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里一片昏暗。在那里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

    陆海空手握木棍，小心走进屋子，走向那堆黑乎乎的东西。

    一股浓浓的麦秸味钻入陆海空的鼻子。

    那堆黑乎乎的东西是麦秸。麦秸堆成一个长方形，有一张双人床那样大。

    陆海空伸手摸了摸麦秸。麦秸很松软，不象有人躺过。陆海空坐在了麦秸堆上。

    陆海空透过玻璃窗观察屋外。

    在明亮的月光下，陆海空看见院子南边有两个高高的麦秸垛。

    忽然，东边的麦秸垛上冒出一个白乎乎的东西。

    陆海空心里一惊，但是，他马上镇静下来。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摇摇头，眨眨眼，仔细观看。

    在明亮的月光之下，那个高高的麦秸垛上的的确确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

    那个东西有半人高，它在麦秸顶上一动不动。

    陆海空眼睛瞪的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白乎乎的东西。他心里寻思，也许那个东西就是自己刚才在坟堆看见的那个怪物，它是个什么东西呢？肯定不会是鬼，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猫？猫没有那么大，难道是一条大白狗？那个麦秸垛那么高，狗是怎么爬上去的呢？

    忽然，白乎乎的东西消失了。

    饶是陆海空胆大，他也冒出一身冷汗。他紧张地盯着院子里，搜寻那个白乎乎的东西。

    月光满天，院子里安静无声。

    那个白乎乎的怪物去了哪里？

    忽然，西边的麦秸垛上冒出了一个白乎乎的怪物。

    陆海空紧紧盯着那个怪物。难道它是一只白狐狸？这很有可能，因为，坟堆、废弃的房子，破庙是狐狸藏身的最佳地方，《聊斋》里的狐狸精都在这种地方修炼。

    忽然，那个白乎乎的东西又在陆海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院子，搜寻那个白色的东西。忽然，院子西边有两个豆大的亮光在空中一上一下的滑动。

    那是传说中的鬼火，还是狐狸的眼睛？

    陆海空紧紧盯着那两个亮光。那里有一颗大树。大树的树枝横七竖八的交错在一起。亮光就在树枝的阴影里。

    忽然，那两个亮光向上猛然一跳，然后又迅速滑落下去，然后，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陆海空想起马路上小情侣的话，心说，难道这里真的有鬼？不管什么东西，我就在这个屋里等着他来。

    陆海空透过玻璃窗，聚精会神地观察院子里。

    清风明月，万籁俱寂，院子里空空荡荡。

    忽然，院子里响起了声音。声音很小，陆海空凝神细听。原来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声音很小，飘飘荡荡，呜呜咽咽。

    陆海空顿觉毛骨悚然。

    哪里来的哭声？

    陆海空想起小时候大人们讲的一种鬼怪，叫魔。魔分黑魔，白魔。

    白魔黑魔都是专门害人的鬼怪。白魔比黑魔本事大。黑魔怕火，因为火能烧死黑魔。白魔什么都不怕，火都烧不死它。

    陆海空右手扣住一粒石子，左手握住木棍，全神贯注地盯着屋门。

    忽然，声音没了。

    陆海空透过窗玻璃观察院子里。他又是一惊。

    西厢房的房顶上，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

    月光之下，白乎乎的东西一动不动。

    陆海空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个白色的怪物。

    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忽然，空气里传来声音。凝神细听。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小声说话声。有说有笑。

    声音来自房顶。

    陆海空汗毛倒竖。

    怪物在西厢房，声音却在自己头顶的房子上，还是一男一女。难道真的有鬼？去他娘的，以其在屋里被鬼折腾，不如老子出去折腾他。

    陆海空提着木棍，拉开房门，走出房子。

    西厢房的怪物一动不动。

    陆海空抬头看北房。

    北房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那两个人的嘁嘁喳喳的说话声还在。

    真是他妈的邪门。

    陆海空一转身，面对西厢房，他右手一抬，一粒石子急速射向那个白色怪物。

    白色怪物一动不动。

    石子打在了怪物身上，但是，怪物没反应。

    陆海空哈哈一笑，叫道“朋友，现身吧。你不是鬼。第一，鬼不抽烟。第二，鬼不会把麦秸码成床的形状。第三，鬼不会安装玻璃。你为什么把麦秸码成床的形状？因为你想在这里睡觉。我为什么知道你会安装玻璃？因为，这个院子里其他房子的玻璃都是坏的，只有这一间房子的玻璃完好无损。按常理，其他房间的玻璃都坏了，这间房子的玻璃不可能一块也没坏。之所以完好无损，是因为有人把坏的玻璃换成好的玻璃了。你为什么要把坏玻璃换成好玻璃？这说明你想在这里长久呆下去。既然想在这里呆下去，你为什么又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因为，你不想别人来到这里。你为什么不想别人来这个废弃的场院，因为，你可能要在这里做一些隐蔽的事情。你想做哪些隐蔽的事情？我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看看你的真容。朋友，你就不要装神弄鬼了。现身吧。”

    “哈哈哈。”西厢房顶上响起一串爽朗的笑声。白乎乎的怪物从房檐上一跃而下。

    怪物落地后，随手扯掉身上的白布。

    站在陆海空面前的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一身黑衣，一米六多的个子，体型偏瘦，看面容，大概四十多岁。他打量着陆海空，笑道“阁下好大的胆子，不仅没吓跑，还敢出来叫阵。佩服。”

    陆海空道“我叫陆海空，刚从东边那个监狱出来，路过这个村子，没地方住，想在这个场院借住一夜。打扰了。”

    “我叫张发财。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这本来就不是我的房子，我也只是想借用一下而已。哈哈哈。”

    陆海空指了指北房顶上，笑道“那里还有你的两个朋友在说话。请他们下来吧。”

    “哈哈哈。你等着，我把他俩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