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993年的冬天
杨砺在臭气熏天的蹲了老半天，这种古老而卫生状况糟糕的厕所竟然还存在于讲究清洁卫生的医院里实在有点超乎杨砺的想象。 若不是宿便积累多日，有那么一点点干燥和板结，杨砺无论如何是无法在这样的厕所里蹲上半个小时的。 杨砺用手捏住鼻子，终于排空腹中的污物，一身轻快地提起裤子从厕所里走出来。 在厕所门口看到那个身材暴满，衣着朴素，留着短头发，不施粉黛，笑容很是甜美的护士小姐姐正着急地守在厕所门口。 见到杨砺终于走了出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杨砺不解，心道“我又不是什么帅哥，难道这个美女小护士看上我这个落魄中年大叔不成？“ “小妹妹你好啊，你们医院就这么一个厕所吗？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杨砺笑着打招呼，调戏小姑娘的事杨砺从来没做过，也做不出来。 “什么？小妹妹，你毛都没长全，你才几岁呀，竟然敢调戏我，你找死啊。若不是院长交代我好好盯着你，别让你给跑了，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小护士杏眼圆睁，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脸凶狠地盯着杨砺，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杨砺纳闷，我四十岁，你这小姑娘看起来应该刚从卫校毕业参加工作不久吧，不然身上的穿着怎么会显得这么土气呢？我叫你一声小妹妹难道也错了。 既然小妹不能叫，那就叫小姐姐好啰，现在女孩子脾气一个个变得这么大，真不容易伺候啊。 “小……姐……“杨砺第二个姐字还没说出口。 护士小姐怒不可遏地打断他“我不是什么小姐，你究竟有完没完啊，没见过你这种侮辱人的。赶紧打电话让你家里来人给你把欠的医药费给补交上，你这种小流氓今后我再也不想见到。“ 杨砺更加迷惑了，心说我活了四十岁，一直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做生意从来没干过坑蒙拐骗的事，谈恋爱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哪个女孩子。 都一大把岁数了，竟然还让一个小姑娘骂做小流氓，这个污名，杨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杨砺正要跟小护士理论一番，告诉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一定要有一点服务意识，一定要把病人当家人一般看待。肚子里又传来一阵强烈的痉挛和咕咕声。 “哎呦！“杨砺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护士小姐姐以为杨砺在耍赖，不耐烦道“你究竟有完没完啊，拉不完你就一直待在厕所里得了。” “小姐姐，我不是拉肚子，我是实在太饿了，应该饿了好几天没吃饭了，小姐姐，你一定是观音菩萨转世，是个又漂亮心地又善良的大好人，你可不可以借我二十块钱，让我去街上吃碗牛肉面再买几个馒头把肚子给填饱啊。” 杨砺抬眼仰视着小护士胸前的饱满弱弱地说。 没办法，人落难时，为了一碗面钱不得不低三下四地求别人。 护士小姐姐似乎察觉杨砺眼神中的无耻与不敬，更加抓狂，气急败坏，抬起脚狠狠朝杨砺身上踢来“你去吃屎吧，我一个月才三百多块工资，你竟然吃碗粉就要借我二十块。哎呦，你身上藏着什么武器，疼死我了。“ 护士小姐姐狠狠地踢了杨砺一脚，杨砺既没躲闪，挨了她一脚，没什么感觉，小姐姐自己却蹲在地上大喊大叫起来。 “呜呜，呜呜，你太欺负人了，我若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小姐姐不像是演戏，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脱掉鞋，揉着自己的脚趾头，揉了一阵，应该没什么用，又趿着鞋，一瘸一拐地走了。 杨砺一脸懵b地看着护士小姐姐一边抹着眼泪走进一个房间里之后，没有再出来，自己感到很无趣。 哦，对了，没有现金，只要找到我的手机，我手机里微信和支付宝上都还有些余额，可以叫外卖让人给我送点吃的到医院来。 杨砺伸手在身上的所有口袋里一阵翻找，衣服裤子口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对了，一定是我受伤住院的时候医院的医生护士帮我换衣服，把我的手机身份证银行卡什么的都给收捡起来了。 只要手机没丢，一切好办，叫外卖，吃喝不愁，欠医院的医药费也不急，大不了微信上找个朋友应应急。 我杨砺活了四十岁不可能这么多年人脉资源的积累连个几千万把块也借不到吧。 杨砺躺回到病床上等着护士小姐姐的再次出现。 过了一阵，漂亮的护士小姐姐不仅走路瘸着腿回来了，还把一只装满饭菜的搪瓷饭缸摔到杨砺跟前的床头柜上。 “快吃吧。吃了就赶紧去打电话叫你家里人拿钱过来交。你不交钱，医院就要扣我工资，我打一年工都不够给你交医药费呢。 你爸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把你丢在这里就不管不问了，说回去筹集医药费，都四五天了还没见个人影。“ 听到护士小姐姐这样说，杨砺心里一阵酸楚，想起自己的六十多岁的老爸，自己没让他老人家享过一天福，却总是让他老人家替自己担心，自己实在太不孝了。 “小姐姐你放心，我自己的事情不会让再让我父母替我操心的，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我一定不会赖账的，欠医院多少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杨砺实在是太饿了，闻着饭菜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忍不住拿起碗筷狼吞虎咽起来。 人饿极了，吃什么都觉得格外香甜。 一大碗糙米饭，外加一团辣椒炒萝卜，见不到半点荤腥，杨砺也吃得津津有味。 这是医院食堂里做的工作餐，十分简陋。杨砺山呼海啸般吃完这一大钵饭，依然有些意犹未尽“啊！好久没有吃过如此天然美味的农家饭了，小姐姐，还有吗，可不可以再给我盛一碗。“ “你做梦吧，没有了，吃饱了，快去院长办公室给你家里人打电话，我才没这么多耐心守着你。“ “小姐姐，打电话何必要去院长办公室呢，你把我的手机给我，我立马从手机上付给你们，几千块钱而已，我杨砺虽然算不上什么有钱人，但经我手的钱没有几千万，几百万还是有的。” 杨砺觉得这个小姐姐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怜，微信，支付宝支付现在都如此普遍了，谁身上还揣一大把现金出门啊。 难道我身上衣服穿得破旧一点，你就这么瞧不起人，认为我区区几千块也会赖账？ “你在说什么呀？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耶，什么手机，你爸爸送你过来的时候，你衣服里就装着一张身份证，让你爸爸给拿回去了，除此之外，你那沾满血污的衣服裤子口袋里什么都没有。你不要挖空心思找借口，找理由了，我没耐心陪你玩，给我赶紧点，最好今天打电话让你们家里筹钱过来，没钱，可以卖家里的猪，卖家里的牛啊把你丢这儿不管不问，所有病人都像你们这样，医院还能开下去吗？“ 护士小姐姐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训斥着杨砺。 杨砺心里更是疑云重重，都什么年代了，2018年智能手机都漫天飞了，何止人手一部智能手机，大部分都好几个手机呢。没有手机可是寸步难行呢。 难道这位小姐姐是从原始社会穿越过来的，还是我穿越到原始社会来了。 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的疑团，杨砺弱弱地问“请问这是在哪儿？今年是哪一年？“ “长安，莞城长安镇，你头被人给砸肿了，是真傻还是装傻啊，现在是1993年11月14号。你不赶紧找钱来把医药费交上，医院就会扣着我的工资不发给我，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读书，你设身处地替我想一想，若是换成是你你心里就会好过。“ 护士小姐姐的话让杨砺震惊了，杨砺不仅喜欢看网络小说，他自己还写过网络小说，并且在缺少生活费的时候，每个月码字的收入也能勉强支撑一家人的生活所需。 不会吧？我竟然回到1993年来了，小说里经常出现的穿越，重生这种神奇的事情竟然出现在我杨砺身上，杨砺用力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不敢相信经常会有这么个掐大腿的动作来验证一下。 疼！是真的疼。 看来这一切是真的。 “小姐姐，这里没有摄像头吧，咱们真的不是在拍戏吧？“杨砺左顾右盼在黑乎乎的天花板上寻找着摄像头。 “你不要再给我演戏了，快去打电话。你不让家里人拿钱过来交，你我都甭想有好日子过。“护士小姐狠狠地跺了一脚，如果杨砺真是个无赖，她也拿他没办法。 为了要到几千块医药费，难道把自己一块搭给他不成？ 呸！这怎么可能，打死都不会有这种可能，刚出来工作就遇到如此扎心的事，没有太多社会经验的护士小姐姐真的有些手足无措，急得忍不住哭了。 呜呜，呜呜，护士小姐姐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哗哗直流，杨砺最怕女人哭了，这个武器实在太厉害，护士小姐姐这么一哭，杨砺顿时就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