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间血迹
这片森林出奇的广阔，应该不是已经被人类过度开发的主大陆。 在森林中平静的生活了这几天后，庄毅的心态也渐渐平稳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比当年跌入深渊时，成熟沉稳了那么一丢丢。 虽然头顶的小树苗略显轻挑，但男人味确实更浓郁了些。 他依然坚持认为，自己有可能是被那位树精老爷爷赋予了什么使命。树大爷不可能平白无故，就给了他右手臂这种神奇的魔法力量，以及……头顶上这颗绿油油的树苗！ 哪有树长在头顶的？这小破树也忒不正经了点！ 不过嘛，他的这条命都是树精老爷爷救的，既然树精老爷爷‘希望’庄毅努力把这颗树苗养大，庄毅也不会因为自身外貌受到影响，就去尝试毁了这树苗。 啧，也是多亏异世界不存在环保梗啊。 只是这么上街，肯定还是会被人当成怪物吧……庄毅在寻找森林出口的路途中，也不断尝试把小树苗‘挪’到其他地方。 他试了很多办法，跟空气谈心、与风儿交流，甚至想用更光滑柔软未开发的屁股蛋做引诱，结果通通失败，小树并没有半点回应。 心一狠，庄毅忍着疼，想把自己这片头皮扒下来…… 当时画面一度血腥又残暴。然而，挠了大半天，除了让庄毅发现了自己恢复能力莫名其妙变得无比强大，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卵用。 他狠心挠开的伤口转眼就能愈合，甚至血都没渗出来太多。 难道要把他脑壳敲开才能挪走小树？ 那还不如就这么长着！出门的时候带个巫女帽算了！ 又或者……这棵树苗是要他用精血来喂养，等树苗吸干了他的血液长成参天大树，他就会被埋葬在树下…… 鸡皮疙瘩顿时爬满了庄毅全身，微风拂过，遍体生凉。 “嗝！” 庄毅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是各种哆嗦，走路都腿软了些。 后来，对着河水中的倒影仔细琢磨，发现小树并非是扎根在他头皮上的，更像是‘贴’在头顶，而且并没有汲取他半点生命力。 爱咋咋吧。 所谓的随遇而安，不就是接受生活强行给予的一切？管它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在森林里逛了三天，庄毅后来选择沿着那条小溪朝着下游走去，这样既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饿死、渴死，还能不迷失方向。 森林里活跃着许多魔兽与普通野兽，不过都是小型、低级的魔兽，攻击性很低，而且大多都是食草类，奶凶奶凶的，味道不错且无毒。 “倒是个挺祥和的地方，”庄毅看着午后林中的风景，由心的发出一声感慨，然后诗兴大发。 光头、衣衫褴褛，头顶一颗小树苗的男人，光着脚在林间漫步，吟诵着自己曾经在小城那位游吟诗人口中听到的小调…… “取一只野花送给身边的爱人吧 对她表述你的心意 让她接纳你的祝福 将野花别在她的耳旁 为她送上你的亲吻 并问她 这是你想要的幸福吗？ 这就是我们的幸福呀……” 哦，值得一提的是，那个经常在酒馆附近卖唱的游吟诗人，在一个风雪飘摇的早晨被人发现惨死在了路边。 不是冻死的，据说是因为和别人老婆勾搭成奸，被一位屠夫硬生生勒死的。 挺可惜的，没钱还能浪成那样，在庄毅看来绝对算是男人中的男人。 “当个能浪起来的诗人也不错，”庄毅喃喃着，在林间的草地上拔了很多草叶，想编个草帽带上，遮掩下光头上的这颗小树苗。 但转念又一想，一个魁梧的男人，头上戴着象征和平与爱的花草环，花草环中间还有一颗小树苗……这画面感，简直不忍直视…… 他身上的衣服有十多处破洞，上面还残留着他当年和兽人们激战所留下的血污，看起来只是布条褴褛，但依然能看出当年所在帝国的军装。 衣服上别着的浅蓝色骑士徽章，就是庄毅的身份证明。 抚摸着徽章，庄毅又颓然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骑士老爹两口子会不会哭瞎了眼，毕竟这么帅的儿子，生了一个就很难有第二个了……而且，老爹他们，肯定会被帝国通知‘你儿子光荣战死’了吧…… “还是要早点赶回去。” 庄毅怕拍光头，啧的一笑，刚想返回小溪旁边编个海贼王同款草帽，却突然顿住脚步。 手中抱着的枝叶撒落了下去，庄毅一个健步仿若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几次呼吸就冲到了百多米外的一颗大树前面。 树干上有一摊鲜红的血液，血液附近还有利器留下的划痕。 这是人血，庄毅好歹也是个正牌的骑士，这到底是人血还是野兽血都是能分清的。 重点是，这滩血液还在缓慢的向下流淌，庄毅手指摸了下，感受到了一丝丝尚未散去的温度…… 这里发生过战斗！ 庄毅喉结上下抖动了下，目光从树干挪向一旁，看着四处翻涌起来的地皮，还有远处更多的血迹。 战斗的规模和惨烈程度倒是不小，只是这里被打扫干净了战场，伤员都被带走了而已。 这事，自己不掺和最好吧，毕竟这和他没什么关系。 吃了一次亏，被那个该死的猫耳娘教育了一次，庄毅现在对‘女人’和‘管闲事’这两件事稍微有点敏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正当他要离开，不远处草丛中划过的一抹亮光又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枚勋章，一枚让庄毅意外眼熟的勋章。 庄毅看了眼自己胸口破步上别着的，象征中阶骑士、骑士中队指挥者的浅蓝色骑士勋章，又盯着那枚深蓝色、款式几乎一摸一样的菱形金属片。 在这里发生战斗的，是阿瑟帝国的骑士！ 好像，这不属于闲事的业务范畴。 庄毅目光之中透露着少许犹豫，抬手在胸前的勋章上轻轻抚摩了两下，目光变得坚定且急迫。 噌—— 沿着血迹的方向，庄毅撒丫子奔了出去。 …… 庄毅其实对自己原本所在的阿瑟帝国挺有好感的；在骑士宣言中，忠诚被当做了反复强调的内容。 虽然阿瑟帝国只是主大陆东南方向上不算太强大的国度，但阿瑟帝国人口稠密、物产富饶，环境相对周围的王国比较安定，已经有崛起于东南的迹象。 曾几何时，庄毅觉得阿瑟帝国的富裕和人口，简直是为他争霸大陆准备的完美温床。 然而，现在…… 争霸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不是那块料；现在就想安安稳稳的混下去，顺便去古曼大陆报个仇什么的，最好能做点生意，发点小财，吃喝不愁，包养几个情妇，潇潇洒洒的度过余生。 真·骑士老爷的悠闲日常。 庄毅正在这个苍莽的大森林中发足飞奔； 突然发现了阿瑟帝国的骑士勋章，还有激烈战斗的痕迹，他心中还是按耐不住，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就当，为了那几百个被自己连累的兄弟赎些罪吧。 可庄毅跑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林中的大战后，不知怎么，略微有些恶心和反感，在场边犹豫很久，并没有立刻出手…… 此时和帝国军战斗的对象都是些…穿的不多、身材挺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野性美感的漂亮妹子。 他看到了这些女人的尖耳，和几只被当做坐骑的鹿。 半精灵。 这大片的森林，应该是半精灵的地盘；半精灵一族在整个异世界范围都算是稀有种族了，与世隔绝的她们，经常会传出已经完全灭绝的流言。 庄毅没有直接冲上去帮忙，是因为心中没由来的有些反感和厌恶。 帝国军又在进行掠夺和杀戮的远征吗？不只是去古曼大陆贩卖兽人奴隶，连半精灵最后的生存领地也要蚕食吗？ 庄毅心中泛起浓浓的厌恶，就像是一个厌烦战场的老兵。 阿瑟帝国的繁华，确实是建立在古曼大陆流淌的鲜血之上。这些鲜血有那些无辜、蒙昧又无力反抗的兽人，也有那些心揣着神圣却进行着罪恶的帝国军人们。 “果然，还是上辈子的神州大地最让哥向往啊……” 庄毅喃喃了句，靠着树干站在远处，依然在犹豫要不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