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文学网 - 科幻悬疑 - 庶香门第在线阅读 - 第115节

第115节

    五夫人始终笑脸相陪,等见完了所有人,五夫人拉着析秋笑道:“我和四嫂算是熟人了,如今也是一家人,四嫂得闲了常去我那边坐坐,晟哥儿如今可还念着您给做的鞋子呢。”说完又笑着道:“秋姨娘也常常念叨您!”

    析秋眼睛微微一眯,回道:“晟哥儿是敏哥儿的哥哥,自是要常来常往的。”

    五夫人目光闪了闪,析秋已经笑着转身去和旁边抱着鑫哥儿的奶娘说话,鑫哥儿还是和上午一样,看见她就歪着头很好奇的样子,敏哥儿则一本正经的抱着拳头喊了声:“母亲!”

    析秋各拿了早就做好的小衣裳送给他们,鑫哥儿拿着衣裳就笑了起来:“和斗篷一样漂亮!”

    奶娘就面露尴尬,笑着解释道:“……鑫爷很喜欢的一件斗篷”

    析秋飞快的看了眼二夫人,只见她面含微笑正和萧延筝说着话,她笑着摸了摸了鑫哥儿的头:“鑫哥儿真乖。”

    敏哥儿则不同,拿了斗篷就交到奶娘手中,给析秋作揖:“谢谢母亲!”然后背着手一步一步走到太夫人面前站的直直的。

    析秋哑然失笑,旁边的人也纷纷捂住嘴笑了起来。

    小小的人儿到有几分萧四郎的样子。

    等回到房里春雁就拧着眉头道:“我就纳闷五夫人怎么存了这么好的心思,合着话里藏话的……”说完又对析秋道:“小姐,这侯府里各个藏了心思,奴婢看不透!”

    析秋就笑着回道:“不管她们什么心思,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事罢了,何必去管旁的人。”说完,又问道:“明日归宁,要带回去的东西可准备了?”

    春雁就点点头:“小姐这里的都准备好了,只是……”只是不知道太夫人那边的可准备了,毕竟太夫人如今这个态度,她真吃不准太夫人会不会顾忌了小姐脸面!

    这点析秋到是不担心,太夫人出身大家,又经历了半世风雨,这点事情上她不会去拿捏的。

    正说着,碧梧从外面进来,回话道:“小姐,您让奴婢打听的事,奴婢打听到了……大夫人如今还住在我们院子前面的竹文阁里,院子里的丫头去年发了大部分出去,如今满院子里就剩了两个丫头两个婆子伺候着,平日里也不大出来走动,连娘家也不常回去,一个人过的很清净。”她说完见着析秋点了点头,她又道:“至于她和五夫人,二夫人之间,奴婢倒没听到什么,大夫人看着很冷清不好相处,但为人却是很好说话,二夫人也是,当着府里的家但对下人都很和气,满府里的人都夸二夫人虽然身份高贵,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至于五夫人,到是听到了一些非议。”

    析秋点了点头,对碧梧说的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大夫人自萧延炙去世后,一直孀居过的冷冷清清不问世事,而二夫人她不用问也知道,萧延筝能夸她好想必必是很好才是,她沉吟了片刻问道:“五夫人怎么说?”

    碧梧想了想,方才回道:“说自去年大病一场后,藤家的人来过一次,在府里闹了一场被侯爷稳住了,然后藤家又要带藤姨娘回府,藤秋娘就以死相胁……听说闹了一场不小的风波,自那以后太夫人对五夫人就亲近了几分。”

    藤家来闹了一次?闹什么?

    藤家即便是得了势走了皇权的路子,可如今也不过算是个商户,有什么底气让他们闹到侯府上来?

    碧梧又道:“奴婢还听到一件事,说五爷在院子里给大夫人量过花房的尺寸后,当晚五夫人好像就和五爷吵了一架……”

    量花房的尺寸?花房可是大夫人要建的,五夫人怎么就和五爷吵起来了?

    “可说了为什么吵?”碧梧歪着想了想回道:“好像是花房建的位置不好,可是因为位置是大夫人的定的,五夫人不好去找大夫人说理,就揪着五爷不放了。”

    春雁也纳闷:“不就建个花房,园子里那么大!”碧梧也满脸不解,挠着头道:“说是……说是破了五夫人定的风水阵。”

    “啊?”春雁哑然,又回头去问析秋:“小姐,什么是风水阵?”

    析秋正想说话,这边萧四郎大步走了进来,析秋随即收了话题,春雁和碧梧也退了出去。

    她笑着迎过去服侍萧四郎脱了外衣:“四爷,我们明日什么时候动身?”

    萧四郎停了动作,看着她反问道:“这件事你决定就可以了。”说完,又往外走,析秋一愣问道:“您要出去?”

    “嗯。”萧四郎转身看着她,脸色不是很好:“沈季来了,我去见一见。”

    析秋就点点头,萧四郎却转身过来抓了她的手,又补充解释道:“不是大事,我说了便回来……你先休息吧!”

    “知道了!”析秋有从架子上拿了披风出来:“夜里凉,四爷披上吧!”

    萧四郎原有些冷漠的表情,就慢慢软了下来,他将析秋拦在怀里,下颌抵着析秋的头顶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说完,析秋的脸就红了起来,嗔道:“倒像是我舍不得你似得,四爷快去吧!”

    笑容又重新回到萧四郎的脸上,他接了披风披在身上,任由析秋惦着脚给他系带子,他低垂着眼帘看着析秋清丽的面容,唇角一勾在她额头上亲了口:“等我!”说完,大步出了门。

    析秋一个人在房里吃过饭后,就让春雁把房里伺候的几个人喊来,把各人的平日里负责的事分配了一下,由春雁管着众人,紫阳和宝珠的事情没有动,她原以为紫阳宝珠一开始便就是跟着萧四郎的,后来等她听到太夫人房里紫薇和连翘的名字时,就知道这两个丫头应该也是从太夫人房里过来的。

    既然是太夫人送的,还是不动为妙。

    晚上,萧四郎回来时析秋迷迷糊糊听到身边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不过转过身的功夫,春雁已经隔着门喊她,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萧四郎拧着眉头合衣躺在外面,她小心的拿了被子盖在他身上,轻轻的下了床开门对春雁道:“四爷还睡着,小声些。”

    春雁噤了声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服侍析秋梳洗,待析秋从净房里出来时,萧四郎已经醒了,正靠在临窗的大炕上,看析秋常翻的那本大周地理志。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不过才睡了小半个时辰。

    萧四郎放了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析秋就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笑着问道:“怎么了?”

    “我明天可能要去一趟通州,你……一个人若是不习惯,就回娘家住两日也行,等我回来再去接你。”他说完伸手揽住析秋,眼底露出一丝歉疚。

    析秋微挑了眉:“四爷去通州?做什么可方便和妾身说?”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无论什么事都不再是一个人的事……及时的沟通还是有必要的。

    至少,要让她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萧四郎目光愣了愣,仿佛不适应析秋问这样的问题,正如昨天析秋问起敏哥儿的事时,他的有意回避。

    析秋也不催他,就笑盈盈的看着他。

    沉吟了半晌,萧四郎就道:“昨天在宫中你也听到了,太后问到漕运行的事,当日沈季不过随便提了提,太后就已经知道了,如今又扯上荣郡王,这件事……我还是亲自跑一趟比较好。”

    析秋拧着眉头,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四爷是大都督,沈世子也担负要职,圣上恐怕不会批复此事吧?既然四爷现在去……是不是说这件事圣上早就知道了?”

    萧四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来,他顿了顿面色也一改方才的随意,回道:“你说的没错,这原就是圣上的意思。”

    他说的很简单,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通州的漕运如今都在藤家手中握着,所以圣上现在想要让沈季和萧四郎出面在通州开一间漕运行,以此来和藤家抗衡?可是太后不知道怎么就提到这件事,萧四郎本来就不同意圣上的提议,所以就顺着太后的话,说到荣郡王,一旦知道荣郡王参与其中,那么圣上再去做就会有所顾忌。

    至少不会再让他和沈季出面了。

    圣上再孝顺太后,可荣郡王他却是名正言顺前太子的嫡子,他怎么会没有顾忌!

    “那四爷路上小心些,既然事情牵扯到藤家,那五夫人那边?”萧四郎就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暂时不会有事,圣上还用得着藤家!”

    析秋就放了心,萧四郎就笑着刮了析秋的鼻子,将她揽在自己腿上坐着,亲了她的面颊道:“你倒是聪明,怎么就想了这么多。”

    “怎么是我想的。”析秋红了脸,却不又不敢动:“是四爷说的很清楚。”

    萧四郎就朗朗笑了起来:“没想到我竟是捡了个宝。”析秋也笑了起来,忽然想到皇后说的受伤的事,就按着他的手臂问道:“……说你受了伤,可是真的?”他没有看到他身上有什么伤口!

    不过前天晚上光线幽暗,她或许没看清也未可知。

    “没有!”萧四郎轻描淡写的回了句又转了话题:“我们去娘那边吧!”

    析秋深看了他一眼,心底了叹了口气,无论他再怎么不看中刻板的规矩礼仪,可骨子还是有着士大夫的观念,女不问外事!

    去太夫人房里请过安,佟慎之就来了,析秋和太夫人打了招呼,就和萧四郎坐车去了二门,和佟慎之三个人回了佟府。

    等到佟府门口,析秋看着粗使婆子一筐一筐,一箱一箱往里面搬着东西,她偷偷拉了萧四郎的衣袖问道:“这些东西是你准备的,还是二夫人吩咐的?”府里的内务都是二夫人当家,析秋回门礼自是她在准备。

    萧四郎挑着眉头,指着前面一辆车就道:“前面的是我吩咐的,后面的那辆车应是二嫂办的吧!”

    析秋咋舌,等东西搬进库房里,钱妈妈拿了单子给江氏看,江氏也露出诧异的表情来:“这些皮草鹿肉都是侯府来的?”

    钱妈妈就点头:“一共两辆车,装的满满的。”

    不愧是侯府!江氏暗暗感叹就吩咐钱妈妈去准备酒席,她自己则赶去前院。

    析秋在门口就被佟析砚拉住,上下左右查了一通,最后拍着胸口放了心:“还好,还好!”

    “怎么了?”析秋也诧异的上下看了眼,以为自己哪里有什么不妥,佟析砚就笑着挨着她耳朵道:“我当你被四妹夫拆了吃了。”说完,露出狡黠的笑容来。

    析秋就拍了她的手,骂道:“他又不是狼。”佟析砚就嘻嘻笑的更大声:“快瞧瞧,这才两天的功夫,就替他说上话了。”

    二太太也走了过来,笑着道:“怎么站在这里说话,快进去,大老爷还等你们呢。”

    佟析砚就拉着析秋的手,偷眼瞄了一下走在前面的萧四郎:“怎么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析秋就掩袖笑了起来,问道:“三姐姐没有回来?”

    佟析砚漫不经心的回道:“在房里呢!”说着一顿又道:“前面还娇滴滴的说有了身子,今儿却硬是坐了轿子回来……还说你出嫁她没能回来,今儿无论如何也要回来看看。”

    析秋听着也微露诧异,随着佟析砚进了大太太房里,大老爷坐在炕边的椅子上,大太太则靠在炕头,脸色比前几天略好了些,见到析秋她眼睛一眯,眼底就露出一丝寒芒来,仿佛很不甘心的样子,析秋则垂了头避开大太太的目光,碎步走到炕前。

    佟析言坐在炕边是杌子上,今儿穿了一件烟霞色缠枝暗纹双金褙子,头上戴着飞凤朝阳点翠步摇,手上涂着丹寇七八只赤金镯子,珠光宝器,一副正室夫人的派人!

    她正与房妈妈说着话,脸上的笑意满满,析秋一进来她挑着眉头去看,随即笑容就僵在脸上,析秋今儿穿这一件正红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褙子,一件碧青色挑线绣宝相花综裙,梳着妇人髻头上并未朱钗环绕,可她却发现析秋比起在家里时,眉眼间多了一份自信……或许还多了什么她看不出,总之她便是不笑不动,站在哪里就宛若一座发光的宝珠,让人瞬间移不开眼。

    心里想着,她的目光就移到坐在不远处的任隽身上,果然见任隽正满脸惊艳的看向析秋。

    她暗暗咬了咬牙,手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肚子……

    析秋和萧四郎在炕前跪下,给大老爷和大太太磕了头,大老爷就笑着道:“析秋没给你添麻烦!”

    萧四郎恭恭敬敬的回道:“析秋懂事知礼,不但家里人很喜欢,连太后和皇后娘娘也夸赞有加!”

    “那就好,那就好!”大老爷不疑有他欣慰不已,析秋却是暗暗挑眉!

    大太太也哼哼了两句,房妈妈就站在大太太炕边,笑着道:“太太说六小姐年纪小,若是有不妥之处,还望大都督担待一些。”

    萧四郎听着就皱了皱眉!

    若是嫡亲的母亲,女儿三朝回门必是不会说这样的话吧,他回头看了析秋一眼,在两人交织的袖子里就拉了拉析秋的手。

    析秋愕然,他是怕她难过吧?!她其实已经料到大太太不会有什么好话,譬如现在已经很让她满意了,至少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让房妈妈给她读女则女训!

    大老爷侧目看了房妈妈一眼,房妈妈眼睛一缩,没敢再开口,大老爷就笑着让萧四郎和析秋坐,这边蒋士林走了过来,和萧四郎行了礼打招呼,任隽也走了过来,拍了萧四郎的肩膀:“如今我们可真是连襟了。”

    萧四郎侧身让开,很疏离的唤道:“连襟!”任隽就讪讪的站在了一边没再说话,这边蒋士林怕任隽难堪就笑着打圆场:“这两天辽东又递了折子,说今年大雪,进辽东的官道都封了七八日了。”

    说起朝政,自是男人们的话,析秋就走到佟析砚旁边坐下来,和二太太说话:“怎么没见到三弟弟?”

    二太太笑着看了萧四郎一眼,笑着道:“昨儿拜了新师傅,今天天不亮就去练武,还没回来呢。”析秋面露诧异,问道:“拜的什么人?三弟弟的武艺,现在不好找拳脚师傅了吧?!”佟全之现在拳脚一般的师傅根本教不了。

    二太太眉眼里都是满意,拉着析秋的手道:“说起来还要多谢六姑爷,若不是他还真找不到这样好的师傅……你不知道全之有多高兴。”

    析秋看了萧四郎一眼,他到底还做了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这边佟析言听在耳朵里,心里泛着酸撇嘴道:“二婶婶说的对,如今我们家若是有什么事,可不是要求着六妹妹去办!”

    析秋笑笑没有说话,佟析砚却冷嗤一声道:“三姐姐可不能说这话,六妹夫如今是大都督,整日里朝务繁忙,哪里就有空为不相干的人去办琐碎的事!”说完一撇头去和二太太说话:“二婶婶,我听说圣上将武考的事提了出来,说不定过几年,三弟弟就能给您考个武举人回来呢。”

    如今二房所有的希望都在佟全之身上,佟全之又向来不喜读书,二太太听到这样的消息,自是高兴的不得了!

    佟析言就冷了脸!

    这边几个男人说了话,蒋士林就提出去大老爷的书房,大老爷就和萧四郎,佟慎之,蒋士林并着任隽一起去了书房,房间里就只剩下析秋几个说话。

    不一会儿江氏就进来笑着道:“开席了。”

    二太太就道:“外头让他们男人说说话,我们就在里面吃。”又转头看着析秋问道:“正好也陪陪你们母亲说说话。”

    析秋自然没有异议,江氏就吩咐了人把桌子抬进了暖阁里,她亲自端了药坐在床边喂大太太吃药,大太太不张嘴目光却灼灼的看着析秋,江氏就笑着站起来,不动神色挡住大太太的视线:“娘,儿媳喂您吧!”

    大太太满脸怒容,斜着的嘴一抖,突然抬手将江氏手里的碗就打落在地。

    房妈妈听着一惊就跑了过去,忙给大太太擦手:“太太,可烫着您了……”又头也不回竟去吩咐江氏:“快那点烫伤药来,免得一会儿起了水泡。”

    江氏垂手站在炕前,满脸通红!

    二太太看着眉头就皱了皱,上前拉住江氏,就回头吩咐代荷:“站着发什么愣,快去取药膏来!”代荷就急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