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情欲渐渐散去，意识慢慢回笼，夏瑶猛然惊醒，想起自己想说的话，她推了推沈天宇。 “嗯？”沈天宇双手抱住她的头在她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浅啄。 “我想起来把衣服整理一下，”夏瑶继续刚才的胡诌，幸好她的衣服也确实有点乱。 “明天我帮你整理，”他将头抵在她的肩头，呼出的热气灌入她的耳膜令人心痒。 “天宇，我……”夏瑶努力压下那股躁动用力推了推他，这次的力道很大，沈天宇没防备被推开了，他眼里闪过一抹伤痛。 夏瑶看着他欲言又止，似有难以言说的惆怅，复杂的情绪表现得毕露无疑。 “怎么了？这次你回来老是皱着眉，”沈天宇没有怪她，坐起身把她抱进怀里，柔声问道：“是不是担心阿姨？” 夏瑶低着头不说话。 沈天宇轻轻拍了怕她的背，“好了，不要瞎想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夏瑶心里如千淘万浪翻过，酸涩难忍。沈天宇是世上最明媚的阳光，他应该得到最幸福的生活。可是她却给不了他，既然给不了为什么还要霸占他呢？ 她定了定神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淡漠，“天宇，我想一个人睡。” “为什么？”沈天宇不解的看着她。 “我……”夏瑶犹豫了半天，最后狠狠心，抬眼正色道：“天宇，你找个女朋友吧！” 沈天宇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眸里瞬间充满了痛色。 夏瑶忍着没去看，继续说道，“去找一个温柔娴淑的女孩子试着交往看看吧？也许你会发现我并不是你的最爱。” 一字一字那么冰冷，她的疏离和冷漠，深深刺痛了沈天宇，“你厌烦我了？” 夏瑶逃避似的垂下眼帘，小声的说：“不是，你总有一天要结婚的。” “那你想什么时候去办证？”沈天宇忽然说道。 “嗯？”夏瑶狐疑地抬头，美眸瞪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沈天宇定定的看着她，眸色深深，月光下英俊的面庞更是显得极美，“我只会跟一个人结婚，因为我这里装不下别人，”他握起她的手，放在他左胸的位置，黑眸炽热而深情，“它所有的快乐、痛苦、悲伤、高兴、难受……都只因为一个人，都是因为你。所以，如果我要结婚只会跟你。” 他的话再度触碰到夏瑶的心，理智与情感在她的心里互相拔河，剧烈撕扯。 良久…… “对不起，天宇，我们结束这样的关系吧。” 也许她很颓糜，也许她很消沉，可是仅有的一点良知让她明白，她不应该拉着沈天宇跟她一起生活在黑暗里的。 说完这句话后夏瑶就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然后她听得沈天宇的叹息声，穿衣服的声音。 可是在最后夏瑶却清晰真实地听到了，他深沉而又郑重地在她耳边留下的一句话：“瑶瑶，就算你永远不会爱上我，我也永远一直等你！” 然后就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开门而去，最后归于平静…… 窗外是深浓的夜色，犹如铺天盖地般笼罩下来，远处的灯光正零落熄灭，整个城市即将睡去。 一夜无眠。 第二天顶着熊猫眼起来，下到客厅的时候看到沈天宇居然也在，夏瑶看看时间，这个时候他不是早就该上班了吗？ 她故作镇定的缓缓走下楼梯，客厅里除了他们俩没别人，气氛更是诡异。幸好很快佣人就把饭菜都端上了桌，沈老三不在，就他们俩用餐。夏瑶匆匆扒了几口饭后准备去医院陪她妈，沈天宇也跟着起身，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身畔传来。 “我送你去吧！” 夏瑶看了看他，沈天宇面色不变，仿佛昨晚的谈话没有发生似的，径自拿了车钥匙走出门去。 夏瑶连忙跟上，看着前面走着的人，她的眼睛一酸。 他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萧索…… 上了车之后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这算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的冷场，以前就算是沉默再久也不会觉得尴尬，可是今天夏瑶却觉得呼吸不顺。她按下车窗，微风夹着丝丝未尽的寒意扑面而来，吹散了车厢里的沉闷气息。 送到之后沈天宇没有下车，望着绝尘而去的车辆，夏瑶心里五味杂陈。 【033】舍身护她 王敏芝看她心不在焉的，试探着问道：“瑶瑶，天宇送你来的？” “是啊。”心下虽然慌张但是面上却不肯表现出来，夏瑶云淡风轻的说。 “那你跟他……”王敏芝欲言又止。 夏瑶装着拿起桌子下面别人送的一个礼盒打量，“妈，我跟天宇没什么，真的。” 礼盒里装着质量上好的血燕，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再看看别的礼盒，不是养颜的就是润肤的，都是顶级品牌。 王敏芝怔怔的看着女儿，白皙的面容，精致的五官，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可是神情却那么冷淡。她犹记得小时候的夏瑶是什么样子的，那时的她聪明可爱，总喜欢粘着自己。只要一会儿没见到就哭，一看到她就破涕为笑，把她的心填的满满的。 她们曾经是最亲密的母女。 可是现在…… 王敏芝的神色有些黯然，微微叹息了一声说：“天宇是个好孩子，错过了你会后悔的。” “妈，你不要担心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病房里没有外人，这样单独跟母亲呆在一起让夏瑶感到别扭，她们似乎没什么话说。 还好沈老三过来了，关心的问了夏瑶几个问题，然后闲聊了会儿探病巴结的人又来了，没夏瑶什么事了，她索性出去闲逛逛。 京都的春天也是灰蒙蒙的，空气里漂浮着各种废气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越是繁华的地方人的压力也就越大，谁都没有心情去管别人的喜怒哀乐。 夏瑶就这样闻着天然的二手烟徜徉在街道上，偶尔停下看看公园里的老人下棋，跟玩耍的孩子笑闹几句…… 快到傍晚的时候她才踱回医院，推开病房的门看到沈天宇正坐在沙发上陪王敏芝聊天。 按照夏瑶的认知来看沈天宇对她妈这个后母说不上什么感情，两人好像平行线似的很少交集，就算聊天说的也都是关于她的事情。所以夏瑶对他们聊天的内容一点不感兴趣，倒是他们猛然看到她进来连忙心虚的闭口不说了。 沈天宇看向夏瑶时没有什么表情，只有深幽的眸子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夏瑶狐疑地看了看他一眼，他神色自若的站起身对着王敏芝礼貌的说了句，“阿姨，那我们先回去了。”说完拿起了夏瑶放在沙发上的包示意她离开。 夏瑶云里雾里看着她妈，王敏芝做出很累的样子躺下休息。夏瑶无奈，只好跟在沈天宇身后。 昨晚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弄不懂沈天宇是什么意思？ 出了医院大门，夏瑶斟酌着想再把昨晚的话说一遍，虽然很痛苦还是要做个了断的好。 哪料到沈天宇已经率先开口，“要不要先去吃饭，你不是最喜欢吃烤鸭的吗？我们去吃吧？”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他浸在光影中，一脸的柔和浅淡。 “我今天不想吃，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夏瑶淡淡的说。 “那好吧，改天我们再去吃，走吧，我的车在对面。”沈天宇温润的说道。 马路上，人流、车流很多，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各种噪声、灰尘、叫卖声，此起彼伏。 夏瑶心下一阵烦躁，她已经做好了跟沈天宇不再见面的准备，可是他呢，完全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想怎样就怎样，说出的话就带了丝怒气，“我想自己回去。” 沈天宇站在她面前，深沉而又温和地凝视着她，薄唇开启，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地响起在了她的耳边，带着某种坚定。 “瑶瑶，你不爱我是你的事，但是我爱你是我的事，所以希望你不要把我推开。” “我……”夏瑶忽然觉得无法跟他沟通，索性不理他，气呼呼的转身往马路上走。 突然迎面疾驰而来一辆摩托车，速度快的人来不及反应，夏瑶一时呆愣在那儿，电光火石间沈天宇本能的挡在她前面把她护在了怀里，那一刻夏瑶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摩托车一闪而过，沈天宇后背被猛的一撞，然后翻转了几圈倒在了地上，在他倒下的时候冲着夏瑶宽慰的笑了笑。 一切发生的太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沈天宇就躺在了地上。 夏瑶的脸色苍白，呼吸停顿，她直直的看着他，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就在她眼前，天地仿佛开始旋转，她感到了入骨的痛，钻心的疼。 这一刻，她忽然记起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他对她的好，便这么排山倒海而来，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刚失去白桦时，她每天像个木偶似的呆在家里，不吃不喝，他就在旁边陪着她。伤痛无法纾解时她开始残忍的对待自己，跟乞丐抢东西吃，睡在长满臭虫的垃圾堆里。可是沈天宇每次都能找到她，不管她多脏，多臭，他都能一眼认出她来，然后一点不嫌弃的洗去她身上的脏污。之后她再去更偏远的垃圾堆，可是沈天宇总能找到她…… 有一次，她躲在角落里看见了他四处找她时的样子，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似的，胡乱翻找着各个脏乱的地方，平日里那么气度从容的一个人那一刻是那么的慌乱。可是她呢，就那么冷漠的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直到他找到她，看着她淡然的眼神他没有一丝责怪，相反的是满满的欣喜…… 后来，她讨厌他一直跟在身边，把他赶了出去，他就呆在门口听着屋里的动静，一有大的声音传出他就不管不顾的砸门…… 再后来，他们同居了，他把她照顾的很好，她不喜欢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就不说，她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他都满足她…… 等她承受不了他的爱要逃离时他也没有生气，任由她去自由飞翔，只是在她想疗伤的时候才会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边…… 也许就是这样，他像乌龟一样一点一点的爬进了她的心里，像春蚕一样一点一点网住了她的心。 其实他的要求很简单，一直都很简单，就是希望默默地爱她而已，可是她都不愿给他。 夏瑶忽然无比的痛恨自己。 【034】袒露爱意 好在医院就在旁边，沈天宇很快被送进了医院，夏瑶一直木讷的跟着后面，手上沾着他的血，那么鲜红夺目，刺痛了她的眼。 她以为自己会痛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仿若回到白桦离开的时候，只是茫然，灵魂好像脱离了身体，而身体只能无意识的跟着别人动……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又害死了一个深爱自己的人。 医院的走廊里静的可怕，白色的墙壁直刺人的眼睛，那么恐怖、悲伤的白。 一个小时的手术时间，夏瑶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眼神空洞。 直到灯灭了，医生告诉她沈天宇没事的时候她才觉得血液开始流动，心脏开始跳跃。 病房里沈天宇还在昏睡着。夏瑶还没有通知沈家的人，她痴痴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他脸色有点苍白，倒更显得毫无瑕疵，双唇抿紧，长长的睫毛附在眼帘下。 直到此时，她的眼泪才毫无预警的流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有自责，有感动，也有爱意…… 他一直那么坚定而执着的爱着自己，可是她呢，一次次的推开他。 夏瑶把头靠在他的枕头上，动情的抚摸着他的容颜…… 闻到那抹熟悉的幽香沈天宇缓缓的睁开了眼，看着夏瑶红肿的眼睛他微弱的笑了笑，“我没事，别怕。” 还没说完一个急切的吻覆盖住了他苍白的唇，并且撬开他的牙齿捕捉到舌头卖力的吸吮。让他有了刹那的怔愣，很快，沈天宇的心开始前所未有的欣喜，配合着她的吻。 所有的伤痛、心酸似乎随着这个吻渐渐地消散了。 病房的环境很好，窗外就是梧桐沙沙作响，小鸟叽叽喳喳，形成了一道和谐的乐曲。 良久，两人才分开，脸上已经被幸福和欢乐所取代。 夏瑶看着沈天宇的双眸，那眸子亮闪闪的，像是镶嵌了夏夜的星星在里面，使他的整张面庞都焕发出了惑人的神采。 她犹带着哭腔说道：“天宇，刚才我好怕你会离开我。” “傻瓜，只是一点擦伤，哪有那么严重，”他笑，一双如黑矅石般的眼睛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