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 葵与刀(十三)
一个人在餐厅吃完晚饭，卢西恩自嘲的注视墙上的挂钟，想着今晚看来是没有机会表明态度了。 今晚至从走进帝国酒店后，卢西恩心中就徘徊着一股不可抑制的不安感，开启感知探查却一无所获，再加上此刻对劳拉患得患失的心境，鲜有的烦躁情绪占据了全部思绪。 为了缓和心境，卢西恩用完晚餐后便独自来到酒店大堂，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旅与酒店工作人员，随着各种各样的杂乱之声充斥着卢西恩的大脑，心中那份没有来的烦躁和不安被刻意的强压了下去。 就在卢西恩闭目养神自我麻痹的时候，突然耳内传来了一首和歌，在嘈杂的噪音中显得异常清脆动听。 “みかの原 わきて流るる いづみ川 いつみきとてか 恋しかるらむ” “泉河波浪涌，流水分瓶原，何日曾相见，依依惹梦牵。”卢西恩不由自主的默念了一遍后，猛地睁开眼睛，迅速站了起来，撤销法术让五识恢复正常，随后快步在酒店大厅内寻找着什么，风随影动衣角哗哗作响。 转了几圈都一无所获的卢西恩还不死心，闭上双眼再次施放了感知，不过这次就是有目的的探查了，在魔法的加持下没一会儿卢西恩就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跟着识海中的坐标，卢西恩走进了酒店大堂的茶吧里，在一个偏僻靠窗的角落，一名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带着一副有些年头的耳机，那首点醒了卢西恩，使得心结豁然开朗的和歌正是出自茶桌上那台陈旧的磁带机。 让坐在不远处茶吧高脚椅上估计是小女孩保镖的年轻人做一场这辈子最快乐的梦，卢西恩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装，非常礼貌的坐到了小女孩的对面。 面对奇怪的陌生人，小女孩置若罔闻仍然一心一意的听着磁带机中清唱的和歌，干净利落的抓取摊在茶桌上与之对应的歌牌。 挺秀的鼻子，茶色短发上带着大大的蝴蝶结，细心的卢西恩还发现小女孩的指甲有经过非常特别的护理。 身穿山吹色红叶柄箭矢纹二尺袖配上绘有暗纹的行灯袴，透过玻璃制成的茶桌，一对黑色的小皮靴严丝合缝的并拢在一起。 这般严谨自律的坐姿，全神贯注的神态，反倒让卢西恩感觉自己好像某些准备哄骗小萝莉看金鱼的怪蜀黍，不由得收回了审视的目光，老脸一红，尴尬的咳嗽了起来。 不出声还不要紧，卢西恩这一顿咳嗽完后，专心练习歌留多的小女孩挑了挑秀气的小眉毛，伸手按了下磁带机上的暂停键，抬起头嘟着小嘴，用那纯净透亮的大眼睛凶巴巴的看着卢西恩，仿佛是在说，赶紧走开，再不走开我让我的保镖打你哦。 迅速换成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卢西恩一手指了指自己和茶桌上的歌牌，一手指着小女孩和磁带机，那意思就像是在说我想和你比试下歌留多。 终归只是七、八岁的小女孩，一看居然有人愿意陪自己玩歌牌，小萝莉非常可爱的抿嘴点头笑了笑，然后就把自己已经抽走的歌牌放回桌面，卢西恩接过来很主动的洗了起来，而小女孩则从一旁的小包里拿出一张新的磁带放进了磁带机里。 一切准备完毕当小女孩要把其中一个听筒递给卢西恩的时候，卢西恩却笑着摇头表示拒绝，随后在难波津之歌的咏唱声中，比赛正式开始。 作为一名施法者，想要学习一种不体现本源规则的语言，不管是用的快速记忆还是行为模拟，就是和电子计算机加装一套语言软件那般简单高效。 比赛的结果当然是毫无悬念的，就算读带是小女孩常听的，早已经形成了某种程度记忆，但卢西恩在圣光的加成下，连续十四次先小女孩一步抢到了对应的歌牌。 在抢到第十五张牌后，自信心受到极大打击的小女孩终于忍不住泪眼汪汪了起来，带着哭腔软萌的说道：“你欺负红叶~” 看见小女孩表情瞬间晴转阴，卢西恩也是随之一愣，本来是想感谢小女孩的和歌解开了自己的心结，怎么一来二去反倒玩起了歌牌，玩就算了还脸不红心不跳的作弊… 心中的郁结揭开后，心态就放松到这种成度了吗，还是说这也是一次偶然而来的命运之择，一念至此卢西恩突然很想念自己在时间领域的领路人克罗诺姆了。 眼看小女孩就要大声的哭了出来，卢西恩挤出一个自己认为最温柔的笑脸，和颜悦色的和自称红叶的小女孩说道：“拜托不要哭了，我教你一套歌牌技法怎么样。” “学完后就会像大叔你刚才那么厉害吗~”听到能学歌牌技巧，红叶纯净的大眼睛轱辘轱辘的转了几圈，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当然~学完后红叶就是未来的歌牌女王了。”看着红叶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卢西恩自信的回答道。 “那大叔你现在就是红叶的老师了，红叶也可以像大叔那么厉害呀~” 看着红叶兴奋的小脸，卢西恩笑着说道：“不算老师，这是为了表示感谢。” 说完，卢西恩将茶桌上的歌牌收了起来，开始细心的给红叶讲解艾泽拉斯熊猫人独有的吐纳术和一套自己早年练习剑道时借鉴而来的小技巧游手八扑。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达到最大的效果，卢西恩冒险放开了识海将红叶带入其中，直接用圣光独有的手段将技法留在红叶的潜意识中，识海中模拟出了酒店大堂的环境朦胧飘渺，然而已经被卢西恩技法深深吸引的红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异样，完全沉浸在了技法的学习之中。 … … 一霎那间二人就回到了现实。 “感觉怎么样？”看着眼前一直在练习的红叶，卢西恩微笑的问道。 “老师…虽然我都懂了，但是就是做不好。”红叶有些沮丧的说道。 卢西恩听后哈哈一笑道：“丫头你还小，能你长大了，体能跟的上你的反应神经，歌留多中就没有你的对手了。”说完卢西恩在歌牌中抽出了一张歌牌，递给红叶。 “ちはやぶる 神代も聞かず 竜田川 からくれないに 水くくるとは” 唱完这首和歌卢西恩很有深意的说道：“就当作是面礼吧。” 非常郑重的双手接过这张已经与众不同的歌牌，红叶憧憬的说道：“老师我叫红叶，大冈红叶，这首和歌以后就是红叶的拿手牌了。” “……” 听到红叶说出了自己的全名后，卢西恩又陷入了日常的石化中，伟大的艾露恩请拯救你的信徒吧… “老师你是东京人吗，我听的出来口音好标准哦~老师，我家在京都，这几天是和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来东京玩的…老师你喜欢京都吗……老师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就在红叶捧着歌牌兴奋的和卢西恩说着话的时候，忽然间整个酒店剧烈的晃动起来，伴随电力的突然中断，一声巨响从上空传来，强大的声波直接震碎了酒店大堂的落地玻璃。 就在落地玻璃碎裂的一霎那间，卢西恩抱起红叶瞬步离开茶座躲过了一劫，把红叶放在她私人保镖的身旁后，卢西恩便立即转身离开，这一刻干练的保镖也从美梦中醒来，大惊失色的抱起红叶就向安全区跑去。 早前心里的不安居然变成了现实，卢西恩一脸冷漠的冲向酒店外，在漆黑的夜晚化作一团暗影向劳拉所在的楼层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