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欲欢喜经
“你要弑杀上师?你就不怕,死后堕入阿鼻地狱?” 穆川没想到,这索朗丹珠自己都快要死了,还惦记着弑师? “扎苏这个畜生有什么资格当上师!” 索朗丹珠面容冷漠,用仇恨的声音娓娓道来,“我本出身于一个普通的牧民家庭,家中虽然破落,但有一个爱我的阿娘和阿姐,可扎苏这个畜生,他为了修炼邪功,专门蛊惑一些贫寒家庭的女子献身供他修炼。 那一年,风霜大雪,我家的牲畜死了大半,阿娘和阿姐为了帮家中渡过难关,自愿献身做了他的炉鼎,一去就没能再回来。 为了报仇,我隐性埋名,又找到苯教的一位长老,请他帮助我,用药物帮我更改了部分容貌,而后,经历千辛万苦,又加上一点运气,我总算拜入了扎苏门下,跟随他修炼,为的就是有招一日,将他的一切都毁去! 如今败于你之手,我无话可说,只是这一桩仇恨,我就算死,也不会放下!” “还有这桩事?那扎苏身为佛门弟子,竟如此淫恶?”穆川颇有些吃惊。 “佛门弟子怎么了,你们中原,难道就没有淫僧,恶僧?”索朗丹珠反唇问道。 穆川不由默然。 良莠不齐是世之常态。 佛门败类,其实也并不少。 “没想到,你还身负这么一桩身仇大恨,不过,你既然知道扎苏的行为是何等可恨,为什么自己也犯下这等罪行?”穆川摇头问着。 索朗丹珠低下头,脸上有一丝愧意: “我承认,我也被那邪功《欲欢喜经》迷失了神智,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求你,能除掉扎苏,只要他也死,我再无遗憾。” “孽障,你……你死到临头,还要诽谤上师!你们可不要受了他的蛊惑,扎苏上师一向行善积德,在吐蕃深受爱戴,不信你去我们吐蕃,就知道上师的名声是如何之好了,不要听他含血喷人啊!”卓巴倒在地上起不来,头愤怒地望着这边,极力辩解着。 穆川又把疑惑的目光甩向了索朗丹珠。 这方面,他所知的情报太少,一时间也不好下判断究竟谁是谁非。 “呵呵,扎苏修炼完的炉鼎,都会扔给你们享用,你们当然要为他说话!那捕快,你要是还不信,我这就给你背诵《欲欢喜经》的经文,你听着……” “住口,你敢泄漏本门大法!”卓巴又惊又怒。 索朗丹珠却根本不理,径自背诵起了经文: “如是我闻。 时魔界行不污菩萨,以神通力放大光明,现净妙身照于魔宫,魔自见身无有威光犹如墨聚。 时魔众中二百天女深著**,见此菩萨身色端正起染爱心,各作是言:‘是人若能与我从事,我等皆当随顺其教。’ 时此菩萨知诸天女宿缘应度,即时化作二百天子,色貌端严如身无异。又作二百宝交露台胜魔宫观,是诸天女皆自见身在此宝台,各各自谓:‘与此菩萨共相娱乐!’所愿得满,**意息,皆生深心爱敬菩萨。菩萨即时随其所应而为说法,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索朗丹珠这边在讲,卓巴阻扰无用,龚纬兴趣缺缺,唯独穆川在认真听。 这经文的前半段他倒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经文中讲述的,菩萨“即时化作二百天子”,肉身渡化二百魔女的故事,其实并不难理解。 就跟天天叼着一根大鸡腿的济公和尚似的。 《佛说如幻三昧经卷中》,文殊师利曰:“设使处淫怒痴无明恩爱,堕于贪身六十二见,或四颠倒、三品恶行、八邪九恼、九神止处、十不善业,虽在其中而无所著,是谓正戒。” 所以济公和尚虽然叼鸡腿,但他是“虽在其中而无所著”,实则并未破戒。 但普通人就做不到诸法空相。 所以菩萨肉身布施,乃是行深般若,普通人以自己邪欲的眼光去看,并非正见。 但穆川越听越觉得不对。 这时索朗丹珠又念诵道: “我无比供养,余无有能者。 若以爱供养,能成诸供养。” 这也没问题。 敬佛之心,并不一定要有财物、珍宝、美食、华香。 重要的是有一颗爱心,那就是对佛最好的供养。 此经的前半段,都没什么问题。 但是呢,此经前半段,大量的这种理论,似乎有些太刻意了。 果然到了后面,一涉及具体修炼,开始充斥起不堪入目的双修内容,听得穆川是大皱眉头。 比如索朗丹珠之前的采补疗伤之法,就是出自此经,通过掠夺女子精气,给养自身。 又比如那离垢血的炼制之法,也在此经中。 听到的时候,穆川的脸色变得很古怪。 原来那离垢血,所用的主药,竟乃是处女血…… 想到那索朗丹珠一口将离垢血灌下的情景,穆川肚里顿时有些反胃。 “远尘离垢,得法眼净。” 这等邪恶的药物,竟然取名离垢,还真是充满了讽刺,一如此经。 “若有众生,欲所缠者,来诣我所,双修共宿,皆悉离欲,得欢喜三昧。” 索朗丹珠终于讲完了整部《欲欢喜经》。 穆川敢完全断定,这就是一部,试图用正确的佛法理论,来粉饰采补淫行的邪经。 “阿弥陀佛,此经真是邪恶,而且此经的部分内容,似乎是篡改的其它佛经,只是完全被其刻意曲解?” 穆川皱眉问着。 听完索朗丹珠将整个经都念出来,他就再没有怀疑了。 修炼此经之人,绝对不是善类,就算表面掩饰得再好,也是一样。 “你竟然听出来了?” 索朗丹珠显得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一个捕快,竟然也懂佛法。 要是不懂佛法之人,估计学完此经前半段,就要被蛊惑了。 “我们吐蕃,曾经出过一位邪僧,其出家之前,乃是你们中原的一名淫贼,后来被追杀得没办法,他便躲到我们吐蕃出家,才逃过一劫。可他贼心不死,一边修炼佛法,一边却琢磨着,如何利用佛法来蛊惑女子,供其采补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