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娘不老
南下的时候，经过边防线。 到处都有两国盘查的士兵。 现在的形势确实比较严峻。 穆川扮作普通行人，很容易就躲过盘查，进入了大理境内。 跟他一块赶路的，还有一些四川的行商。 这些人兴致勃勃地，将成丨都知府马峰被杀的事情一边走一边传播。 当然，言语中，肯定少不了这次话题的主角，李显祖。 至于真正将马峰手刃的谭健，反倒是没人谈起。 好像大家都倾向于把一切的功绩都归功于李显祖。 到了大理境内，大部分百姓也很乐于听这个李显祖的趣闻逸事，至于两国严峻的形势，倒是鲜少见他们提及。 穆川一路走得很慢。 主要是边赶路边养伤。 他可不想自己受伤的时候被娘看见。 所以，一直走了好几天，穆川才抵达了哀牢山底下。 近乡情更怯。 怀着一种忐忑的心绪，穆川上了山，往记忆中，那个居住了将近十年的家而去。 他走的山路很隐蔽。 当年很多朝廷的捕快，潜入大理，大肆地捕杀残余的武林人，不隐蔽的话显然会很危险。 包括后来，也依然存在这种情况。 不过由于现在临近战时了，炎朝的那帮捕快也都潜伏起来了。 这时，穆川抵达了他小时候，经常在旁边玩耍的小溪，只要沿着这条小溪，不多时，就应该能到家了。 穆川放慢了脚步。 因为在发愁怎么措辞。 没时间？ 太忙？ 这话说出来，好像自己都不信。 但不编个理由出来，也不行啊。 不过很快，穆川发现自己不用想了。 当他看到正在溪边淘米的那个身影时，顿时一切想法都忘却了。 他冲过去，双臂一用力，将这道身影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娘！” 这声低唤，让怀中的人身躯颤了颤。 一时无言。 清澈的溪水边，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感觉。 过了很久，穆川才将手臂松开。 他打量着眼前的人。 冰雪的容颜上，凤眉斜飞入鬓，那一对看着他的慈爱的美眸，三分激动，三分喜悦，还带着三分的嗔怪。 “娘，你还是那么美。” 穆川伸出手，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地滑了滑。 “两年没回来，你倒学会贫嘴了，什么美不美的，娘已经老了。”秦素娘撇着嘴唇，轻轻地瞪了他一眼。 “在我心里，娘永远不老！” 穆川笑着，还在她的脸颊上使劲亲了一口。 “你心里还有娘啊，哼！” 秦素娘别过脸去，还用拳头在穆川的背上狠狠敲了一记。 “那当然了，娘，你看看这个镯子，你看喜欢么？” 穆川嘿嘿一笑，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冰心镯，直接在娘亲的手腕上戴好了。 “这个镯子，戴上倒有一种清凉之感。” 秦素娘抚摸着手腕上这个精致雪白的玉镯子，似有淡淡欢喜之意。 “这个镯子，叫冰心镯，是某位曾经的武林霸主打造的，可以降低人修炼时产生的心魔，娘喜欢就好。”穆川讲着这个东西的来历。 不过，他没说，这是那位武林霸主打造给他爱妾的。 怕勾起娘亲的愁意。 “姑且还算你这小子有点良心吧，还没吃饭呢吧？娘先给你煮饭去。”秦素娘轻快地说道。 “好咧！” 穆川重重地点头。 好久没有吃，娘亲做的饭菜了。 在外面，他自己也懒得做，都是直接下食肆。 食肆的饭菜，做得虽然也还可以，但总会少一种味道。 家的味道。 穆川一边吃着娘做的饭菜，一边给她讲，自己这两年来，经历的种种事情。 当然一些凶险的，穆川就没讲了，主要就是讲一些趣事，或者比较新奇的。 虽然很多，秦素娘都听穆湄讲过了，但听穆川再讲，感觉还是不一样。 尤其是一些武院里发生的趣事，对秦素娘来说是完全没见过的一个世界，她听得格外津津有味。 时间过得很快。 床铺秦素娘早就铺好了，但一直到了深夜，她才意犹未尽的，让穆川好好休息。 这一晚，穆川睡了这两年时间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以往包括他在武院那自宅里休息的时候，也从来都是留了三分警惕，不可能像这一晚睡得那么沉。 到第二天清晨，穆川一早就起了，做了点家务，和娘一块做早膳。 “昨晚休息得还好么？”秦素娘关切道。 “娘你看我这么有精神，像是没睡好的样子么？”穆川挺了挺胸。 “娘是怕你不习惯山中这晚上的寒冷了。”秦素娘柔声说道。 “怎么会，孩儿倒是觉得，这里比外面要暖和很多。”穆川抿嘴笑着。 吃完了早膳。 穆川就问起大理这边的情况来。 “娘，现在咱们水月阁的情况怎么样？” 秦素娘摇了摇头，带着点忧色地说：“其实去年还好吧，就是今年，不仅是我们水月阁，整个大理分盟的情况都不太好。” “怎么说？” “不少人退盟了。包括我们水月阁，之前也招收了一些散人，但是现在，也走了大半。”秦素娘叹了口气，“包括现在还在盟里的，很多也处在观望状态，具体如何，还不好说。” “就因为即将开战的原因？” 对于这一点，穆川也有所耳闻，并不意外。 “很多人不看好大理。 分盟的人，你也知道，大多是想求有一块安身之地的，若大理不能满足他们，他们自然会离去。”秦素娘看得很透彻。 说到底，大部分分盟的武林人，不像主盟的，一定要跟朝廷卯到死。 大理不能待了，可以待到别处去。 “好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能活着，谁想死呢？” 穆川倒是理解。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一些老一辈的武林人可能老了。 人老了，包括仇恨，也会放淡的吧。 “想了解更多，就亲眼看吧，你穿好衣服，娘带你去太和城看看。你兰姨，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也都很惦念呢。”秦素娘说道。 “嗯！好！可惜上次去太和的时候，我的身份不太方便跟他们见面，这次一定要好好叙叙旧！”一念及此，穆川顿时就想插翅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