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节-束手无策
只有撒摩斯家族的人才知道，14岁以后，想要进入正常睡眠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他们曾经试图使用辅助睡眠的药物，但是却难以起到明显的效果，随着年龄增长，药物不仅难以协助睡眠，反而会造成器官衰竭，不少家族成员甚至因此死于药物滥用。 可以想像一下，超量服用安眠药物，浑身动弹不得，五脏六腑渐渐失去生命力，连五感也随即丧失，唯独意识是清醒的，被困于一片无知无识的黑暗，明明知道一步步滑向深渊，却毫无反抗能力，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撒摩斯家族只能依靠承受痛苦的方式，强迫自己陷入昏睡。 劳伦斯看到李白指出人倒，认为是一种无痛苦的辅助睡眠方式。 “ygd!” 凯瑟琳捂着嘴，看到李白用手指轻轻一点，就把小托马斯给弄翻了，瘫在座椅上，似乎成功入睡。 连朱利安都一脸震惊，不是说催眠术无效吗？ 怎么会这么干脆利落？ “不！失败了！需要把他抬回去吗？估计要等上一会儿才能醒。” 李白摇了摇头，他用的根本不是催眠术，而是在对方百会穴点了一下，罡气含而不吐，直接将其震晕了过去，和那些所谓的辅助睡眠几乎没有任何分别。 “不不不，就这样，很好！简直棒极了！” 托马斯管家一点儿都不怪罪李白随手一指弄翻了自家少爷，反而一脸的兴奋，想要大声说话，却又不得不强行压低了嗓子。 在他看来，撒摩斯家族的“诅咒”或许在东方大陆能够找到一线希望。 “李白，你是怎么办到的？” 朱利安十分好奇，要知道想让撒摩斯家族的人入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穴位，其实和辅助睡眠没什么区别！” 李白摊开双手，小托马斯不是睡着，而是人事不省。 激活人体自我保护机制的昏迷和正常睡眠终究是两样的，正常睡眠是人体整齐一致的休息与恢复，而昏迷却会对中枢神经功能造成冲击，长会引发代谢功能障碍，时间长了，即使昏迷时间与睡眠时间相当，但是两者的效果却完全不一样，小托马斯的两个黑眼圈，面色苍白，手掌阴冷湿腻自然也并不奇怪。 现在撒摩斯家族的辅助睡眠人员手法已经十分熟练，比起小托马斯的祖先不得不被棍子砸晕相比，人体受到的伤害已经减少了起多。 为劳伦斯管家和李白他们开门的女仆贝丝毫不气的提醒道：“声音请轻一些。” 保证自家主人能够安享睡眠，是她的责任。 “没关系！他听不见。” 李白伸出手，在空气中划了几下，一道隔音结界笼罩住了小托马斯的脑袋，将所有的声音隔绝开来。 这会儿就算是在厅里举办重金属摇滚音乐会，这位撒摩斯家族的年轻人也照样听不见。 “谢谢！” 劳伦斯管家对李白的话没来由的深信不疑。 “李白，你刚才这是什么动作？” 朱利安比划着李白构画隔音结界的灵气符印手势，也是随便乱划几下，完全不像。 “法术！东方玄学深入了解自然，研究自然，据此研究出一些特殊的小手段。” 李白的大实话比最高明的谎言还要真实无数倍，完全无懈可击。 “……” 东方人就喜欢玩神秘，朱利安压根儿不信，他也是能够搓火球法术的魔法学徒，在专业人士眼中，许多看上去十分神奇的事情，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事实上西医也有玄学医术这么一个阶段，只不过因为工业革命和资产阶级的出现，古西医与现代西医开始割裂，准确的说，应该是走偏兜了一大圈后，才勉强重归正途。 想想西方的人口数量，都是那些庸医给害的，这是最大的证据。 凯瑟琳不住的上下打量小托马斯，犹豫着要不要试着吵醒对方。 劳伦斯管家递过来一块14寸屏幕的平板电脑，上面有撒摩斯家族所有成员的详细医疗档案，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这已经是撒摩斯家族为了后世子孙，尽可能收集并保留下来的资料。 三百年间，撒摩斯家族经历了现代西医学崛起阶段的黑暗时期，早期的资料充满了各种不靠谱，乱七八糟的药水就这么灌下肚子，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在最黑暗的一百年间，撒摩斯家族差点儿因此灭绝，好歹使用了动物实验法后，才勉强逃过一劫，终究还是顽强的延续了下来。 投胎是一门技术活儿。 运气好，富二代。 运气一般，穷三代。 倒霉孩子，就撒摩斯家族这样的，生不如死。 钱算个卵用，一亿美元也换不来一趟安稳觉，撒摩斯家族又因为这个“诅咒”，而被称为短命家族。 想像一下吸血鬼的外貌，苍白的面容，布满血丝的红眼睛，阴冷湿腻的皮肤，除了传说中的吸血、獠牙，畏惧大蒜、白银和阳光、需要睡棺材休眠，拥有漫长的寿命以外，光从外面看，撒摩斯家族就拥有类似于吸血鬼代表人物德古拉的部分特征，难怪会被称为拥有德古拉家族的血脉。 李白捧着平板电脑，翻看着撒摩斯家族历代成员的病历档案，从羊皮纸扫描件到近代纸张扫描件，一直到最新的电子文档，越接近现在，资料档案越是详细庞大，其中包括了上百家顶尖医院的诊断记录，连湖西市第七人民医院都不具备这么好的硬件和软件，他甚至不需要再另行诊断，便可以参照这些进行评估与判断。 半小时后，李白终于抬起头，向劳伦斯管家说道：“能够给我一套备份资料吗？” “当然，没问题！” 劳伦斯管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u盘递给李白，显然早有准备，他看上去十分高兴，因为托马斯少爷已经沉睡了超过半个小时，这可是个令每一位撒摩斯家族成员感到幸福的时长，而且正如对方所说，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惊醒。 金属外壳的u盘体积有点儿大，标称是1t，很显然资料体积并不小，撒摩斯家族也不知准备了多少这样的u盘，分发给有兴趣的医生和专家。 小托马斯睡（昏）得正香，时间已经完全超过了半个小时，越来越接近一个小时。 不过李白、朱利安和凯瑟琳三人的下午会议日程算是泡了汤，只能静静等着小托马斯自己醒来。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小托马斯微微皱起眉头，身子轻微颤栗起来，幅度越来越大。 “是梦魇！” 作为纽约长老会医院的精神科医生，凯瑟琳和朱利安一样了解撒摩斯家族的遗传性精神病，基本上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失眠，第二阶段是梦魇，第三阶段是幻觉。 至于有没有第四阶段，恐怕无人得知，许多撒摩斯家族成员都没能熬过第三阶段，有的人生生被折磨至死，有的人不堪折磨，以自杀结束痛苦的人生，甚至有不少成员的人生在第二阶段就戛然而止。 小托马斯今年已经岁，正是梦魇刚刚开始的阶段，闭上眼睛就是噩梦，再加上失眠折磨，如果没有强制昏迷的辅助睡眠手段，恐怕是生不如死。 “要醒了。” 劳伦斯管家欣慰地看了一眼手表。 一小时三十五分，感谢上帝！ 这是一个纪录！ “嗯！” 小托马斯猛得一挣，成功睁开了双眼，梦魇无奈退散。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苍白的面容泛起一丝血色，却是浮现出笑容，说道：“呵呵，哈哈，感觉，感觉好极了，就像是得到了救赎！” 小托马斯习惯性地握住胸前的银十字架，充满感激地望向李白，说道：“感谢上帝，感谢您的慷慨！” 一个小时的深眠，让他极大回复了精神。 “不用谢，只是一些小手段，对于您的情况并没有实质性意义上的改善。” 李白摆了摆手，罡气含而不放的轻震对方百会穴，在某种程度上比那些机械式击打或电击，更好的保护了中枢神经，将引发自我保护性昏迷的刺激强度控制在恰到好处，尽管依旧不是真正的睡眠，但是要比以往好的多。 “不不不，已经，已经足够了！” 这一个多小时，足以让自己身上的枷锁减轻了少许，被失眠和梦魇双重折磨的小托马斯哪里还敢奢求太多，脸上的笑容却未减少半分。 “暂时没有办法，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李白考虑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源自于基因层面的缺陷最难解决，五百多年来，许多专家都束手无策，足以证明这个遗传性精神病有多么棘手，即使是有术道和武道在手，也不意味着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对策。 想必对方肯定进行过各种尝试，所以一般的方法未必会奏效。 “我能够理解！” 不止是自己，连撒摩斯家族都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与失望交替，小托马斯显得十分淡定。 五百多年的“诅咒”，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