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两相对
“修子期受的伤虽重,但都是皮外伤,我瞧了瞧约莫没事。”卓冷烟这般说道,随后将视线移到容袭的身上,她盯着容袭许久,才沉声问:“小姐,还是让容殿下住在巧天居吗?” 玉染闻言一顿,还未等她开口,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女声。 “殿下,语岚这几日与卓姐姐时常攀谈,觉着与卓姐姐十分投缘,所以语岚想搬去卓姐姐的院里住上一阵,殿下可否应下语岚呢?”来人正是邵语岚。秋天夜间有些凉瑟,她看上去多添了一件衣裳,肩上的披肩倒像是随手赶忙抓来的。她的神色里没有让玉染感受到一丝的失望,反而是一片明朗。她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也是格外自然,就好像这么说原本就是很正确的。 玉染心中有过一丝复杂,下一刻,她阖了阖眼,重新睁开的时候里头也是一片明净,她咧了咧嘴,微微笑说:“好啊。” “那语岚就多谢殿下了。”邵语岚朝着玉染福了福身,又对卓冷烟道:“卓姐姐,我们回去吧。” “好。”卓冷烟又回头扫了一眼,最后还是点头,但卓冷烟似是另外想到一事,眉头还是紧锁着,她想了想还是说道:“小姐,冷烟还有一事想说。” 玉染看向卓冷烟,见她神色凝重,想来并非什么寻常闲事。玉染眼底闪了闪,最后还是道:“明日一早我过去找你。” 卓冷烟想罢,也是点头:“好。小姐身上伤还未愈,还请早些歇息。” “我知道了,冷烟。”玉染提了提唇角,看着两人往另一头走去,直至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玉染才侧过眸子望着容袭的面庞,她眯了眯眼,又兀自笑了笑说:“容袭,我的太子妃被你气走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容袭的感觉静静的,他静静站着,也静静地瞧着玉染,随后,他也同样温温地笑了起来,他走近了玉染一步,头轻轻地往前凑,薄唇几乎触在玉染的耳垂上。夜晚,他的脸容在月色下越发惑人,他的声色也听上去格外醉人,他低声在玉染耳边念道:“既然如此,那就换容袭来服侍殿下,殿下意下如何呢?” 容袭的容颜一半映在月光下,另一半笼在阴影里,他的面容苍白,却微微含笑,这种风轻云淡几乎叫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玉染闻言也是不慌不乱,她的笑意愈发深了起来,稍稍退开,她侧过身就提手触在容袭的面颊上,来回地摩挲了几下,触感很是柔滑,倒是让玉染也不禁感叹了一下。她点了点头,挑着眉梢,说道:“既然慕容殿下都如此说了,那本殿下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世上,一眼看去,值得相信的人有很多,不值得相信的人也有很多。但也有一类人,不论是如何仔细观察,你都会觉不到丝毫破绽。 而现在,这一类特别的人里正好有两个就站在这里,就面对面地站在那里。那么互相喜欢,互相欣赏,更互相观望。 容袭与玉染的距离不过一拳之隔,但似乎又有一种感觉,就好像两人分别站在悬崖的两边,而两人互相看着,就如同隔岸观火,你我皆是不动。 “殿下还不觉困意,但容袭困了,殿下觉着呢?”终是容袭启唇。 秋意微瑟,一阵风吹过确实带来几分凉意。玉染也不想干站在门口,耸了耸肩,一手从容袭的手肘处穿过,抓着他的衣袖往庭院走去,她目不斜视地说道:“一口一声殿下,容袭你的诚意还真是叫人敬佩。” “殿下一口一声慕容殿下,叫得也是顺畅。”容袭也说道。 玉染挑了挑眉,没有再接话。 两人一路走回寝房,玉染轻巧地推开门。穿过屏风,里头看上去很是洁净,邵语岚的床榻上已经搬得空荡,甚至还换上了新的床铺。而隔间里,玉染的被褥也被折叠得整整齐齐。 从庭院的外边看,这不过是一间屋子,而里面却又被宽宽的屏风隔成了两间,没有走进来的人根本不会发现。 玉染回头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容袭,又指了指她自己的床榻,悠哉地问:“就让你占了我的床,怎么样?” 容袭走到玉染身侧,又环视了一眼玉染的屋子,最后视线落在她的床榻上,须臾之后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玉染,眼底漆黑幽深,他说:“我占了殿下的床,那殿下该怎么办呢?” 玉染挑了挑眉,斜眼瞥了瞥屏风另一侧邵语岚的床榻,启唇道:“那里不就可以。” “世人都说殿下倾尽风流,不过现在来看,似乎并非如此啊。”容袭依旧笑着,他直直地望着着玉染片刻,随后兀自踱了几步,在玉染的床边坐下,随后又在玉染的注视之下褪了外衫,掀开被褥,自在地躺在里侧那头。他的墨发在枕上铺散开来,美得惊心的面容之上满是慵懒之色,微开的领口之处露出的是白皙的皮肤。他一手撑着头,依然扭过头笑盈盈地瞧着玉染。 玉染陡然静默下来,她的心底仍是平静的,甚至没有被掀起波澜。她与容袭相识至今,容袭的性子从未改变。只是,时移世易,直至今日今时,他们两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似乎比起过去更多了起来,不知究竟何时才会有平息的一天。 忽然,玉染也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床边,接着同样将外头的一层纱裙随手搁在了椅背上,掀开被褥躺在容袭的另一侧。 他们两人,实在是已经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只不过对装模作样也同样太过的习惯。 真是无趣啊。 玉染双眼盯着房顶,感觉容袭翻了个身朝着她这儿,温热的呼吸随之吐在她的面颊上。 玉染眨了眨眼,忽然出声说道:“容袭,你觉得我们有意思吗?” “阿染指的是什么?”容袭的声色听上去朦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