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娜塔莎
寿命的漫长带来的便是仇恨的延伸，所有人都觉得猎龙者诞生在很久以前，可在坦尔斯感觉看来，这一切仿佛是在昨天一般。 他是第三代的猎龙者，在秘密的培训下踏上猎龙之路。 除了对于巨龙的亡国之怒外，在这么多年的进化下，猎龙者的性质早就出现了变化。 仇视巨龙的他们在这复仇之火中找寻到了新的力量。 坦尔斯沐浴着龙血，身上的纹身在这鲜血的洗礼下仿佛活过来一般，缠绕着他的身体缓慢蠕动。 龙血之中的力量被他吞噬，再传递给猎龙者本身。 这是猎龙者们在一个次位面中发现的力量，在那个次位面里有着一群细小的生命体，它们与强大的生物共生。 在多次的实验后，猎龙者将它们与自身融为一体，那蠕动的纹身，便是它们在猎龙者皮肤下的涌动。 它们被猎龙者命名为骸虫，善于提取物质之中的魔力，以及保护共生体等用途。 剧毒的龙血经过它们的处理变成汹涌的魔力弥补着着自身。 坦尔斯的视野有些迷幻，这是魔力浓度过高的状况。 这种感觉十分好，仿佛升入云端般的美好。 身体的每个感官都清楚的感知着一切，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如此美妙。 坦尔斯最享受的就是每次狩猎后的这个时间了，这种复仇与快感并存。 从某种意义上猎龙者们也算是魔瘾者了，渴望着这魔力带感的感觉。 这样的享受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过量的魔力逐渐平息，坦尔斯恢复了正常。 极度的欢愉过后是无尽的空虚，坦尔斯的双眼微微空洞着。 到了坦尔斯这一代，猎龙的性质已经变了，在这复仇之中隐藏的是对于龙血的渴望。 那种仿佛天堂般的美好，他们渴望着，上瘾着，于是追逐着。 切割掉绿龙身上的战利品，最后只剩下一地破碎的血肉。 所有人的动作都因欢愉的过后显得有些迟钝，眼神虚无，就像瘾君子一般。 倒不是进入一种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啥的贤者时间。 坦尔斯他们痛饮了龙血之后却是陷入了更大的欲望之中，于此如此循环，无法挣脱。 “伊戈斯……伊戈斯。” 坦尔斯低语着红龙的名字，拖着巨大的锯刃。 接下来的宴会将是红龙的葬礼，而猎龙者们会围绕着他的尸体大快朵颐，就好像那食尸鬼一样。 猎龙者们失神的前进着，逐渐的清醒被更大的饥饿驱使着，朝着海洋的方向。 此刻无尽的天穹之上，胜利星辰号前行着。 魔力护盾将整个魔导飞艇保护起来，以免以高速撞到什么小鸟之类的东西，虽然不太确定这种高度会不会有，也因为海拔过高，护盾维持着内部的气压与氧气。 从甲板的边缘看下去，云层如洁白的海洋汇聚，而胜利星辰号就仿佛这片海洋上的一叶孤舟。 抬起头，则是漆黑又绚烂的太空。 说实在的这还是伊戈斯第一次如此详尽的看着这一切。 虽然胜利星辰号的高度还不足以达到太空，但以他的目力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一切了。 巨大的烈日，闪耀着的群星。 在宇宙的广袤下，凡人们总会心生敬畏，伊戈斯也不例外。 星辰大海永远都是中二少年们向往的地方，伊戈斯甚至在想要不要抢一个魔导战舰，去来次星海远征。 不过仔细想想有旅法师协会这么一个要命的存在，这东西还是想想就可以了。 客人们的情绪算是安稳了下来，虽然他们依然觉得伊戈斯是个来打劫的，毕竟这货上船第一件事就是收缴财务。 艾莉儿抱着大兜小兜，里面装满了金币与等价值物品。 她呆在伊戈斯身边，眼睛金闪闪的。 既然打不过伊戈斯，客人们便决定把愤怒发泄在菲律尔身上，而菲律尔跑的很快，根本找不到他。 狭小的房间里，这是菲律尔的秘密房间，里面装满了他的重要物品。 此刻菲律尔正翻看着文件，作为一名老油条，他很早就为胜利星辰号买了高昂的保险，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其它业余。 经过数次计算，他大概算出来伊戈斯对他的财产损失。 不亏不挣。 唯一的代价就是飞艇度假业务会因为这件事情被永久停掉，但比起小命这已经好很多了。 长叹一口气，菲律尔觉得也不错。 很久之前他的老爹就说过，钱是挣不完的，哪怕是主位面最大的银行，它每天也有成吨的金币被投入，永不见停止。 或许自己该退休了？ 三十多岁就退休，菲律尔感觉这有些过分啊。 甲板之上伊戈斯还沉浸在群星的璀璨之中，过了好久，他看向了一边。 “伊戈斯！都是钱啊！” 艾莉儿狂喜的举起手中金灿灿的金币，对于来自隐匿处客人们那毒怨的眼神毫不在意。 金币映着光，看起来美丽极了。 伊戈斯也笑了笑了，拿起了几枚打量着。 这是难得的平静，伊戈斯非常享受。 他还记得与艾莉儿逃出放逐之地时的目的，吃喝玩乐以及搞清楚我们是谁。 看着那挂在艾莉儿身上的合众之力，伊戈斯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艾莉儿与埃达米亚有关的一切。 他的顾虑是有原因的。从伊戈斯了解到的，埃达米亚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那是一个无比强大的王国，将剑刃信奉为神明的国度。 不过谁又能想到在他们毁灭了那么久，居然还剩下艾莉儿这么一个子嗣，而且这一切还与自己有关。 伊戈斯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凡人的生命已经如此短暂了，说实在他真的不想把艾莉儿牵扯进来。 虽然如此想着，可艾莉儿却打断了他的思考。 “伊戈斯，我们还有多久会到？” 伊戈斯瞧了瞧地图。 “一天？大概吧，怎么了？” 艾莉儿眼睛冒着光。 “因为很期待啊！建立在海面之上的船国啊！怎么想都会是很雄伟的样子啊。”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她好像确实是个小孩子。 伊戈斯可还记得在北境战争后，这个熊孩子是多么的有活力，滑雪骑霜狼，把北境仅剩的娱乐项目都玩了一遍。 至于伊戈斯？他则像个老父亲一样跟在后头给她擦屁股，如果不是他巨龙的威压，她早就被霜狼连衣服带肉吃干净不知道多少回了。 唉，不过现在终于离开北境了，气候这么暖和，正好这还是个度假飞艇。 伊戈斯终于可以放轻松的休息了，他直接躺在甲板上，闭上双眼，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艾莉儿见状也一同躺下，只是她很奢侈的把金币铺满了地面，躺在这之上，和伊戈斯比起来，她看起来才像个巨龙。 于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直到一片巨大的黑影遮住了天空。 它抓住了船首，双翼将天空掩盖。 目睹着那恐怖的身形客人们居然有些习惯了，就好像见怪不怪一样，看了它一眼便继续各干各的了。 这令它一愣，什么时候短命种都这么硬气了，理都不理自己，按照剧情来说不应该是看到自己来了立马下跪求饶吗？今天是怎么回事？ 它正准备发怒，可看到甲板上还躺着两个睡觉了。 这……这欺人太甚啊！出来混这么久，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当时它就急了。 于是当伊戈斯被一声震的耳朵发聋的怒吼吵醒时，一双巨大的黄金瞳在正在他的上方盯着他。 听闻异样的菲律尔跑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看着伊戈斯，还有那头抓住船首的蓝龙，此刻的这一切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娜塔莎是一只蓝龙，一只叛逆的蓝龙。 从小就不喜欢家里人的束缚，娜塔莎在很早时就出来独立生活了，因为继承了巨龙的传统爱好，她也十分喜欢金闪闪的东西，于是娜塔莎从小就有一个愿望。 用金闪闪的东西堆满自己的巢穴！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在如此秩序文明的时代里，金闪闪的东西可不好整。娜塔莎曾试着去睡金库，可因为娜塔莎太年轻，那群地精怀疑需要危险她根本不能击退敌人，于是没有录用。 去给矮人们的炉子烧火，可他们只要红龙。蓝龙掌握的是魔力，到最后娜塔莎决定去群星之城试试，可因为年轻不熟悉力量，她在搞炸了一个魔能反应炉后被炒鱿鱼了。 放在以往的时代，那可是被万人敬仰的蓝龙，在如今的时代求职屡屡碰壁，到了最后娜塔莎决定回归先祖的老本行。 抢劫！ 于是这艘可怜的胜利星辰号在一天之内被两头龙光顾了。 “凡人！把你们的财富交出来！” 蓝龙嘶吼着，狂暴的魔力直接推平了甲板，坚韧的木板纷纷崩裂露出在这之下的钢铁。 虽然有保险，可菲律尔看到自己的胜利星辰号被人拆了甲板，心脏还是忍不住一抽。 啊……这都是钱啊！我花重金买的云杉木啊！ 菲律尔的心在滴血。 伊戈斯直接一愣。 龙啊！ 自从伊戈斯苏醒他好像一个同类也没见过，最多是在北境里看到那些排列整齐的白龙头骨。 如今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同类，一头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正准备打劫自己的蓝龙。 等等…… 打劫？ 自己这头连神都杀过的红龙居然被打劫了？ 站在钢铁之上，伊戈斯沉着脸。 “凡人，吓傻了吗？” 娜塔莎满意极了，这种可以随意主宰生命的感觉真的非常棒。 虽然这只是自己的第一次打劫，并且开始时还有些害怕慌张，可在伊戈斯像是被吓傻的情况下，这让娜塔莎自信了许多。 于是她盯着伊戈斯，只是比较超出她意料的是，随着伊戈斯的抬头，那是一双比她还要炽热的黄金瞳。 狂风在一瞬间涌起，攀升的力量直接撑破了胜利星辰号的护盾。 娜塔莎只感觉到了转瞬间的重击，随后她从飞艇上坠落，眼中是急剧变幻的天空，以及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 那身影随着魔力的光辉变化，在这之后那是比娜塔莎还要大一圈不止的红龙。 “等等！” 娜塔莎明白自己踢到铁板了，试图让同族之情放过自己，可显然这头红龙并不会给予她解释的机会。 炽热的龙息贯穿了天际，娜塔莎急转躲了攻击，随后她也开始了反击。 要知道娜塔莎可是蓝龙，最为精通魔法的龙类。 加速，护盾，敏锐，坚毅…… 数重辅助魔法一瞬间笼罩在她身上，幽蓝的龙鳞上五光十色，顶着数十个增益。 随着施法结束，新一轮攻击开始，幽蓝的光芒升起，巨大的奥术飞弹撞向伊戈斯。 那魔法看起来强大，可因为弹道问题在伊戈斯看来可以轻易躲过去，可随即他便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巨大的奥术飞弹开始裂解，就像放烟花一样，重重裂解之后，那是铺天盖地的小型飞弹几乎笼罩了一切。 龙息掠过直接引爆了一切，漫天的烟花后是刺破烟尘的光柱。 冰属性火属性甚至还有毒。 鬼知道这个蓝龙究竟会多少个魔法，根本不给伊戈斯近身的机会，各种属性的攻击轮番轰炸，一旦靠近就是一个冰霜之环减速并击退自己。 此刻魔法的熟练的优势逐渐拉开了战局，这让伊戈斯很烦。 娜塔莎逐渐掌控了战局的节奏，让她自信了不少，看起来这头红龙比自己大一点以外也没有强在哪里。 可她刚这么想，异变发生了。 伊戈斯的速度在一瞬间飙到了极致，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只有那刺耳的音爆声昭示着他的靠近。 随后便是在眼中无限放大的炽热龙息。 在时之力的加速下伊戈斯几乎是种无解的存在，攻击只要不被命中就毫无意义，哪怕娜塔莎分裂出上亿个奥术飞弹对于伊戈斯而言都一点作用都没有。 龙息过境，随之散去后伊戈斯的重拳落下，重击着娜塔莎的头颅。 蓝龙如同断线风筝，在空中坠落，最后掉入群山旷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