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叫了他，然后院子里就只剩下狗的叫声。 赵爷爷摸摸鼻子，这是怎么的呢，没有眼力见的又问了一句：“老婆子，今天晚上咱们是什么？” 这句话像是引燃了赵奶奶的怒火线：“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关心关心孙女，你的好儿子，竟然对欢喜摆脸色，瞧把我们家欢喜给吓得。” 赵欢喜仿佛找到了靠山，冲着赵爷爷不停点头。 赵爷爷一头雾水：“不能吧，老三那么疼爱这几个孩子，怎么会凶他们？” 赵奶奶冷笑一声：“怎么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女儿，几个侄子侄女算个屁啊！” 赵爷爷明白了，所以又是赵禾乔惹的祸，两三步走了过去，一脚踢在她身上，嘴中一边还骂道：“你个臭丫头，做姐姐的不让着弟弟妹妹，还让你爸做这种混事！” 赵禾乔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在他还想踢第二脚的时候，又灵敏地躲了过去。 赵爷爷没想到她还敢躲，伸出脚就想继续踢，他的后面传来了赵卫国难以置信的声音：“爸！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的好闺女，看把你老娘气得什么样，你还听她这个小孩子的气话去凶欢喜，她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就这么恶毒啊，小小年纪的！” 赵奶奶也在一旁附和：“就是，上次欢喜不过是掀开了她的被子，就被她骂的哭哭啼啼，我教训她，她还不依，还敢躲！你今天就为了一个书包，还敢凶欢喜，你说你，我把你养这么大，是为了来气死我的吗？小孩子不听话就得打，你们兄弟姐妹几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你现在可好了，翅膀硬了，妈的话也不听，你看看就这几天，你婆娘那边把这孩子教成什么样了！怎么，身为爷爷奶奶，我们还教训不得啊？” 赵爷爷将手背在后面，走到赵卫国面前，语重心长地说：“老三，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们兄弟姐妹能有今天，是因为什么？你们现在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工作又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妈，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现在又帮你们带孙子孙女，怎么，她错了吗？” 赵爷爷和赵奶奶你一言我一句，一个孝字狠狠的压在赵卫国头上，赵卫国一脸愧疚，完全忘了之前的事情，不停道着歉：“对不起，爸妈，是我错了，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对不起，妈，您别生气了……” 赵禾乔蹲在一旁低着头，手摸着之前被赵爷爷踢到的地方，脑子里叫着妖精。 “妖精，我这次能在待多久？” “主人，您这次能待上两天，任务完成的话，能待上三天。” “妖精，我不知道怎么完成任务了……”赵禾乔有些难受，本来以为自己还是足够了解她爸爸的，可是她现在发现，她还是太天真了。 “主人，给你一个小提示，你的班主任魏老师已经在村里了，正在找你们家的位置。” 魏老师？ 是了，她读四年级的时候，学校来了一个新老师，并且成为了她的班主任，自己成绩好，她一直对自己很好，也喜欢自己。 可是，她在了解自己家庭状况之后还会喜欢自己吗？即使现在自己成绩好又怎么样，不过是在小学罢了，在这种环境下，再好的成绩也会被磨平吧。 而且，把老师牵扯进自己的家事中真的好吗？ “主人，你相信我。魏老师会成为你人生的一大助力，绝对不会出现你所想的情况。” 既然妖精这么说了，自己就赌一把吧。 赵禾乔抬起头的时候，赵卫国还在安抚着两个老人，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就要移开视线，结果看见了赵栋翼眼中的担忧，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赵栋翼看她还是那副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抿抿嘴巴，不再看她。 赵禾乔眨眨眼睛，有些不解，在她的记忆中，赵栋翼一直都是他们那一边的，他也会担心自己吗？ 算了，现在可不是管这个的时候。 赵欢喜一脸得意地看着赵禾乔，仿佛在说：你看，你是三叔的女儿又怎么样？三叔还是要听爷爷奶奶的话。 赵禾乔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看着正不停像两位老人说着好话的赵卫国，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眼里带着委屈，隐忍。 注意到了赵禾乔的视线，赵卫国看向她，叹了口气，“小乔，就一个书包而已，咱们就送给妹妹吧。你想想爸爸妈妈是怎么教你的，要懂得分享，而且，爷爷奶奶是老人，咱们要尊敬他们，知道吗？” 赵禾乔好想骂人，可是她知道她还不能，她现在是孤身作战，所以她现在要熬，熬到她再大一点，有反抗的能力。 “爸爸，你找到我的作业和书了吗？” 听她问到这里，赵卫国还是有点愧疚，而且还是不太开心赵欢喜的做法，毕竟读书可是大事，可是现在他爸妈都出面了，就只有先委屈一下自家闺女了，回头安慰一下她就行了。 “小禾啊，爸爸知道你成绩一向都很好，期末考试不用说肯定考得很好，听说你们下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也就几天，我们小禾去借借同学的书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第五章 不得不说，听了赵卫国的话，赵禾苗心里头想吃了屎一样难受，虽然她没有吃过屎……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赵卫国，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愿意。 赵卫国觉得赵禾苗的态度无疑是对他作为她父亲的挑衅，在他的心里看来，身为儿女就应该无条件听从父母的话，父母走过的路是比他们多的，是有经验的过来人，怎么可能会害他们？赵禾苗现在的态度只会把家庭矛盾引发得更深。 加之他刚刚在几个小辈面前被他们的爷爷奶奶责骂，他觉得很没面子，心中也埋怨起来自己不懂事不体贴自己的女儿，或许真的像他爸妈说的那样，被她外婆教坏了。 赵卫国蹙起双眉，眼神不悦，声音也变得低沉：“小禾，听到爸爸说的话了吗？” 赵栋翼有些担忧，自己的蠢姐姐今天怎么还没有妥协，照这个状况看下来，她再倔下去，不仅吃亏，还会再挨一顿骂。 “爸爸，我要我的书包，我做错了吗？”赵禾苗不想忍了，她现在小又如何，他们敢打自己，自己就跑出去闹得人尽皆知。 “赵禾苗！” 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自己，赵卫国大吼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了两下敲门声。 吴家婶子满脸看热闹地看着院子里的事情，她旁边站着一个齐耳短发的女人，正是赵禾苗的班主任魏老师。 “魏老师？” 几个孩子齐声叫道。 她不仅是赵禾苗的班主任，还是六年级的赵栋梁和许小美，三年级的赵欢喜的语文老师。 听见那个陌生女人竟然是自己孙子孙女的老师，几个大人都很疑惑，老师怎么过来了？ 魏老师扶了扶眼镜，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来很久了，也不知旁边的婶子是怎么回事，到的时候看见院子里的气氛不太对，悄悄对她比了一个“嘘”，然后她们就一直站在门口。 也幸好，她才能看见这一幕，这才知道她的学生在家竟然是这种待遇，难怪平时内向得过分，恐怕这次生病也不是那么简单。 魏老师走进院子，对赵卫国说道：“赵禾苗爸爸，你好，我是赵禾苗的班主任，姓魏。赵禾苗她已经请了三天假了，我是来看看她身体恢复的怎么样的，可以的话最好明天就去上课。不然下个星期就考试了，恐怕会有些耽误。” 赵卫国有些尴尬，笑了笑：“魏老师你好你好。”又冲赵禾苗招手道：“小禾，还不快过来。” 赵禾苗愣愣的看着自己小学对自己很好的老师，虽然早就知道她会过来，可是当她真的出现了，自己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她走了过去，出口的声音已经哽咽：“魏老师。” 魏音看见眼前的小女孩眼眶已经红得不行，拼命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有些心疼。她半蹲着，摸摸赵禾苗的头，“赵禾苗，明天要来上课吗？” 满意的看到赵禾苗点了点头，魏音笑了笑，“那明天老师要在学校看见你哦。” 赵禾苗有些犹豫，悄悄看了看赵卫国，也不理他在拼命使眼色，“老师，可是，我的书包，我的书还有作业都没有了。” 魏音当然知道没有了，她在摸了摸赵禾苗的头，然后看向赵欢喜。 赵欢喜被老师一看，吓得缩在了何敏背后。 何敏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拿出作为这个家主人的威严：“老师……” 她刚说出“老师”两个字，就被魏音打断了。 魏音也不管自己现在是否是礼貌的，直接越过老太太，走到赵欢喜面前：“赵欢喜，老师都已经听到了，这个书包其实是你姐姐的，对吗？” 赵欢喜对于老师还是有着本能的害怕，她怯怯地点了点头。 “赵欢喜真乖，我们赵欢喜是好孩子，是会把书包还给姐姐的对吗？” 作为一个三年级的小孩子，害怕老师的同时也想得到老师的表扬，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赵欢喜不愿意她也不会说出口，因此，这个书包也回到了赵禾苗手上。 “赵禾苗，这几天在家的时候就先借你弟弟的书复习，上课的时候，就和同桌一起看，好吗？” 书包也拿到了，虽然心里也有不甘心，可是又不能再麻烦老师，赵禾苗抱着书包点了点头。 孩子的事情暂时解决了，可是魏音知道她走之后赵禾苗还是可能会被责骂，于是她和赵卫国还有赵欢喜单独聊了两句，又叮嘱赵禾苗明天一定要去学校，这才离开。 魏老师离开后，赵卫国复杂的看了赵禾苗一眼，然后拉着赵爷爷和赵奶奶进了堂屋。 赵禾苗很好奇魏老师对他说了些什么，不过她看着趁大人们离开已经憋红了脸站在自己面前的赵欢喜，不耐烦道：“有事？” 赵欢喜现在很委屈，老师以为她是坏孩子了，爷爷奶奶三叔也进屋不理她了，都怪眼前的这个臭丫头！ “赵禾苗，我讨厌你！”看着赵禾苗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赵欢喜跺了跺脚，跑进了屋。 赵栋翼也再次看了赵禾苗一眼，什么也没说，离开了院子。赵栋梁耸耸肩膀，拿出作业就这么在院子里的石桌子上写了起来。至于许小美，她觉得赵禾苗有些不一样了，如果还是以前那样懦弱那还好办，如果不是，对她来说就有点麻烦了。 赵禾苗也回到了屋里，她和赵欢喜睡一间屋。 看着赵欢喜气呼呼的把书本塞到她以前的书包里，赵禾苗坐在床上没有吭声。 她在脑子里叫着那只妖精。 “妖精妖精，魏老师刚刚说了些什么？” “您好，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 找不到答案的赵禾苗只好套套眼前几岁的小女孩的话。 “喂，赵欢喜。” 没人理她。赵欢喜听到了反而留给她了一个背影。 赵禾苗眼睛眯了眯，抬头想了想，然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其实赵欢喜要是喜欢这个书包的话，她直接告诉我，我也不会不理她，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妹妹，可是呢，哎。” 果然，赵欢喜转过了头，两腮一鼓，“你才不会！姐姐说了，不能告诉你，要，要先下手为强，生米煮成熟米，对！就是这样。” 姐姐？哦，许小美啊。 “那上个星期六为什么奶奶会过来打我？掀开被子的不是你吗？” 赵欢喜有些得意，她微微仰起脑袋：“哼，还不是因为你不理我，所以我才掀开你的被子的，后来我又告诉奶奶你不仅不理我，还骂我，还瞪我，奶奶肯定觉得你是个坏孩子，所以才来帮我教训你！” 说完后，赵欢喜分了一个眼神，瞥了一眼赵禾苗。赵禾苗也没完成想到自己竟然读懂了，这小丫头是在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理我”吗？ “是许小美让你去告诉奶奶的吗？” “对啊，姐姐和我一起去说的。你怎么知道啊？”顿了顿，赵欢喜又有些生气地说道：“赵禾苗，你怎么可以直接叫姐姐的名字！” 赵禾苗有些无语：“我还是你的堂姐呢！你还不是直接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