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江锦郁看向桌上的菜，道：“我吃饭。”

    ……

    “陈女士，真的很抱歉，我们的合作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陈祺说是想办法找剧组交涉，但却是连导演许攸的面都没见到，只约到了一位副导演。

    这位副导演听完陈祺的陈述，面上微微露出一点失望的神情，然后淡淡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陈祺手中毫无筹码，只是这样口头上的挽留，怎么可能说服得了剧组呢？况且，江锦郁的演技，到底是不过关啊。要是她能够演好这个角色，其实也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陈祺急急想再劝：“刘导，您……”

    刘导摆摆手打断了陈祺，道：“陈女士，就这样吧，最近剧组在赶进度，大家都很忙，我就……”

    这时，陈祺的手机却忽然响起。低头看见是江锦郁的，陈祺面露尴尬道：“抱歉，刘导，我接个电话。”

    “您请便。”

    “喂，陈姐。”电话里是小徐的声音。

    “什么事？锦郁呢？”

    “锦郁在吃饭，她说希望你跟许导说说，请求许导再给她一次机会，说是霍少廷老师指导过她的演技后，她感觉有些开窍了。”小徐自己补充道，“是诶，陈姐，这两天我看着锦郁的演技也进步好多，像是把绮玉演活了一样，多了以前没有的灵气。好像是真的开窍了！真的我没有半点夸张，许导看了肯定会满意的！”

    “是吗？”陈祺非常惊讶，江锦郁的演技是什么程度，她清楚的很，现在说江锦郁演技进步到能演好绮玉，她还真不太相信，可是小徐又说得那么信誓旦旦，这话好像又是能信几分的。

    算了，现在也容不得她多想，这是江锦郁最后的机会，她也只好一厢情愿地相信江锦郁能演好，否则连争取的余地也没有了。她给江锦郁操心了这么久，希望这次她能自己争口气吧。

    陈祺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试试看。我现在和刘导在一起，有其他的事就回头再说吧，拜拜。”

    “拜拜。”

    挂掉电话，陈祺看向刘导，道：“刘导，不瞒您说，刚才是我家锦郁来的电话。这几天她也在苦练演技，在那天霍少廷老师指导过后，她就有些开窍了，现在已经能够比较好地驾驭绮玉这个角色，希望许导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

    刘导道：“我觉得没有必要了吧？”江锦郁的演技是什么样子他在片场这么久也是见识到了的，陈祺这么说他怎么可能相信？

    陈祺继续劝道：“刘导，我知道你也不相信，但是那天晚上霍少廷老师的指导也该有些效果是不是？到底怎么样，也要看过才知道。”

    听陈祺再次提到霍少廷，刘导有些犹豫，江锦郁是怎么进组的他也知道，光是祁筠给许导说说，许导肯定也不会愿意，重点还是看在霍少廷的面子上。而霍少廷最近的表态也可以看出他对江锦郁的态度，换掉江锦郁会不会太不给霍少廷面子了？

    看刘导犹豫，陈祺再加了一把火：“只是请许导再给个机会试演一下，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若是许导这次还不满意，我们会自愿放弃这个角色，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好吧。”看陈祺都这么说了，刘导看在霍少廷的面子上，也不会不给这个机会，只是再试演一下而已，要是再演不好，可就不怪剧组了，“我回去跟许导说说，试演时间安排好，我会再通知您。”

    “好的，谢谢刘导！”

    ……

    江锦郁两天没有动态，也没有回剧组的消息，听到一点剧组想换掉江锦郁风声的黑粉们，又开始在微博下各种带节奏了。

    曾经的江锦郁，是非常喜欢发微博，喜欢在微博上和粉丝互动的，但自她的自杀事件以来，在发过那个视频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发过微博。当然这是苏瑜的性格使然，并且她也没有将自己的生活动态公之于众的习惯，加上这几天紧密的演技练习，微博这个事早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但是小徐还没有，早上起来她看见微博上的这些动态，在给江锦郁送早饭的时候，就提醒让江锦郁发条微博应对一下。

    江锦郁此时正穿着一身健身服在跑步机上跑步，出了一身汗，听了小徐的话，她想了想，关掉跑步机，道：“好，我这就发。你跟陈姐说一下吧，引导一下评论，换角这事还没定下来，还不能提。”

    小徐道：“好，那微博你准备发什么内容？就日常？”

    江锦郁略微思索，带着小徐到了平时她练舞的练功房，拉开落地窗的窗帘，清晨明亮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她劈了个叉，迎着阳光摆了个姿势，看向小徐，问：“这样怎么样？”

    小徐有点呆，江锦郁的颜和身材本就好，在阳光下简直美哭，不过她还是诚恳地建议道：“嗯……需要再有活力一点，笑起来，笑得灿烂一点，别面无表情嘛……再摆这个剪刀手？”

    江锦郁挑眉：“剪刀手？”

    小徐嘿嘿地笑：“锦郁的定位本就是少女嘛……剪刀手多萌啊是吧？”

    早上七点零几分，江锦郁发布了一条微博。江锦郁v：“大家早上好。图片/”

    照片里的江锦郁穿了套露腰的紧身健身服，纤腰大长腿，修长而有力的腿劈成一条绷紧的直线，小腹上马甲线明显，身上露出的皮肤白皙红润，又富有光泽和弹性，上面沾了点因为运动产生的汗珠。

    她的黑色长发被高高扎成一个马尾，美丽年轻的脸上没有妆容，气质干净，她微微扬起脸庞，迎着斜照的阳光，对着镜头比着有些孩子气的剪刀手，笑容灿烂，明眸皓齿，少女的青春活力气息扑面而来。

    陈祺也趁机让公关团队在微博下引导着舆论走向，转移公众对江锦郁是否被换角这件事的关注。

    “早安！小金鱼起得好早！”

    “啊啊啊！舔大长腿，舔马甲线，舔小蛮腰！”

    “美腻~就算她演技烂，我也决定成为她的颜粉！”

    “小金鱼劈叉满分！柔韧满分！”

    “还有谁记得这姑娘是舞蹈学院毕业的？”

    “对对对！记得她就是演一个关于舞蹈的青春剧出道的呢！那部剧虽然剧情脑残，但她真是美哭了！颜值突破天际！人美哭了！舞也美哭了！”

    “我就甩图。图片/”

    “啊啊啊！我的少女心要爆了！！！”

    “抱住我闺女！舔舔舔！”

    “咦？二十岁还没满二十一就毕业了，这是跳过级吧？”

    “对啊，而且当初有她的高中校友爆过她的成绩，妥妥的学霸！”

    “郁粉都知道我们小金鱼是学霸好不好？然而就是有点蠢蠢的……”

    然而莫名地，评论又开始被引向江锦郁演技烂，江锦郁被换角的话题。

    “是有点蠢……从演技就看出来了。”

    “我觉得是不止一点点的蠢……”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演技烂成这样，不过是个花瓶。”

    “这种演技，剧组迟早得换人吧？许导的要求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听说剧组是准备换人吧？不然江锦郁的身体既然好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剧组？”

    ☆、13

    “可以抽烟吗？”两人站在天台上，唐静言看向苏越，询问道。

    苏越点头：“请便。”

    朝阳初升，天台上还有微微的凉意，唐静言拿出一支烟点燃，烟头发出微弱的红光，她深吸一口烟，把手搭在栏杆上，吐出白色的烟雾，遥遥望着远方的朝阳，道：“你想问什么，问吧。”

    苏越的语气还算冷静，他道：“昨天我们也开过会了，那份财务报表确实是真的，但是姐姐却把一切隐瞒了下来，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虽然窟窿当时就已经填平，一切时过境迁，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唐静言冷嗤一声，语气非常尖锐，“答案不是很好猜么？你信任的苏绍衡叔叔给你姐姐留下这么大的窟窿，让你姐姐继承公司，上任后来填啊。”说完，她又深吸了一口烟，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苏越微微咬唇，这有点孩子气的动作是他从小留下来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改掉，他说：“这一点我大概明白……我想知道的是，姐姐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唐静言把没抽完的烟在栏杆上摁灭，转过头，看向苏越：“对啊，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阿瑜就是这样，习惯什么苦都往自己嘴里咽。她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啊……而且，那时候的你，多么相信苏绍衡，她能告诉你，你亲爱的苏叔叔，真实的面目原来是那样的吗？！”

    苏越摇头：“不，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姐姐呢？”

    唐静言比苏瑜还大半岁，比苏越大三岁，曾经有些时候，她也是从姐姐的角度来看苏越。

    “你自己都不知道么？那时候的你，有多么叛逆。”唐静言叹息，“而且你姐姐，怕的从来就不是你不相信她，她只是想让你一直无忧无虑地活着罢了，她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她希望你能够得到。”

    “而你呢？你以为这一切都应该属于你的，因为你才是苏绍衡的儿子，苏绍衡是你有血缘之亲的父亲，而阿瑜，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外人是吧？你也不想想？以你姐姐和苏绍衡的关系，苏绍衡有那么爱阿瑜，而把遗产都留给她？！”

    “不，不是的。”苏越咬着唇摇头，他的恨他的不甘，来源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姐姐应该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

    而他手中的力量，还不够，还不能让他得到姐姐……所以，他才会渴望着力量，渴望着权力……

    唐静言看苏越这副表情，心中了然，嘲讽道：“还是说，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那点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

    苏越的语气坚定又固执，他绝不允许别人质疑他对姐姐的感情：“我从不认为这是什么龌龊心思，姐姐与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我爱姐姐，想和姐姐永远在一起，难道不可以么？”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一直这么讨厌你。”听完苏越的话，唐静言道，“医生说阿瑜活不到成年，她活到了二十九岁，我都应该很庆幸了。可是我还是在想，要是她没有因为去救你而受伤，不那么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操心，是不是还能活久一点呢？”

    说到这里，苏越眼神黯然。

    看苏越不说话了，唐静言也不想再多说什么，“阿瑜已经过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并不觉得阿瑜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只希望在苏绍衡回来那一天，你能对得起你姐姐。”说着，她拉开门走下了天台。

    “是啊……”苏越仰头望着天空，“姐姐已经离开我了……”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姐姐的离开，这才是最令他绝望的。

    忽地，他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翻到他存下的江锦郁的那个号码上。

    这里还有一件事没有答案呢。

    ……

    或许是在绮玉这个角色的问题上不想再拖，剧组安排试演的时间就在当天下午。

    江锦郁和陈祺、小徐三人到达片场的时候，安卉婷已经上好绮玉的妆，似乎随时准备上场，剧组也是一副已经默认这个角色属于安卉婷的样子，认为江锦郁只是来走个过场，几乎没人相信她能凭借演技说服许导。

    看见江锦郁一行人，安卉婷迎了过来，笑道：“锦郁，你终于来了，剧组还等着拍绮玉的场呢，等你试完，我们就可以拍这一场了。”安卉婷这次是从江锦郁手里生生抢过的这个角色，等于两人已经撕破脸，她说话也没那么虚伪客气了。

    江锦郁打量了一下她这一身戏服，仿佛没听懂安卉婷话里的嘲讽，淡淡点头道：“谢谢，我也觉得，等我试完，我们就可以继续拍了。”

    安卉婷被这样的江锦郁弄得有点懵，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锦郁就绕过了她，往许导的方向走去了。

    许导刚刚拍完一场戏，陈祺正在和他交涉。听了陈祺的话，许导转过头看向江锦郁，感觉她气质好像是有些不同了，不过也要试过才知道。

    许导对江锦郁招招手，道：“小江，你过来。阿筠也过来。”

    之前江锦郁就是气场太弱了，完全没有反派应有的气场，这是令许攸最不满意的一点。特别是和祁筠搭戏的时候，就一直被祁筠压着，根本发挥不出来。

    现在江锦郁要想令他满意，至少得过祁筠这一关，不然以后和祁筠搭戏又一直ng个没完，那怎么行？

    所以他选择了祁筠和她搭戏，而不是让江锦郁一个人自己演。

    “嗯……妆和戏服都不用管，你们就演绮玉深陷正派人士重围，大师姐楚鸾劝说绮玉回头那一场吧。小江剧本看过了吗？没问题吧？”

    江锦郁点头：“没问题。”这几天她已经将剧本全部背过了，加上之前的记忆，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演哪场都不会有问题。

    “摄像机准备，a！”

    绮玉被正派人士围攻，手下弟子死伤大半，她也身负重伤。

    她看着面前这些尸体，质问道：“何为正？何为邪？所谓正义，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伐除异党冠冕堂皇的借口么？！”

    “我虽修炼你们口中的邪功，却从未滥杀无辜，只不过是为了惩罚那些恶人；反而是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正义之士，用你们的所谓的仁义道德，冠冕堂皇地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这些弟子，他们虽然修炼这样的功法，却从未害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