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他从旁边的雪堆里抓起一把雪，姬七紫瞬间从他手上夺过来，然后往要成型的雪人头上抹去。 “我看看你的手。”怀王一把抓起侄女的手，胖乎乎的，就是不比之前热乎了，“玩一下就够了，不然二嫂这次更想刮了我。” 姬七紫嘟嘟嘴，然后她从怀里拿起两朵花插在了雪人头上，拍了拍手这才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怀王看着看着，觉得挺好看的，然后吩咐小宫女和小太监把这个雪人完工，且不许人毁坏，就放它在雪地里站岗。 梅园自然不只是空空的一片园林，在深处有一条长廊和八角亭，怀王还以为会看到什么唇枪舌战，万万没有想到，竟然看到嫔妃们正在吃火锅，就连他母妃身边都围着几个嫔妃，说说笑笑之间烫着火锅好不快活。 这、这对只能吃奶的姬七紫而言，真是天大的恶意，她闻着空气里的火锅香味，嘴里就不停地分泌唾液，而她在长牙，这口水转瞬间就哗啦啦往下掉。 怀王一惊，一边大笑：“哈哈，无双，六叔对你服气了。” 一边拿着手帕笨拙的给侄女擦口水，但姬七紫流口水不停，有种越擦越多的感觉。 看到怀王抱着无双郡主，梅惠妃身边的小嫔妃们转瞬间就离开，跑到其他嫔妃的摊子前，把空间给梅惠妃母子留下。 不过四公主、五公主和六公主过来了，她们之前都和自己母妃呆在一起，看到六哥和侄女，就都兴冲冲地跑过来了。 “母妃，快快快，给我手帕。”怀王手上只有一条手帕，转瞬间就没法用了。 蔷薇在考虑，要不要自己拿手帕出来？因为知道郡主长牙口水流得多，她们几个身上备用的手帕有十几条，这是太子妃专门拨给他们的。 梅惠妃眼角抽搐了一下，示意身后的宫女和小太监把手帕拿出来，但怀王一连用了五条手帕。 姬七紫觉得挺丢脸的，只能心中自我安慰，没关系，她还小，不丢人。 “无双长了四颗牙了呀。”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仿佛发现了最为惊讶的事情一般。 怀王坏笑道：“无双现在咬人会痛，你们可千万别惹她。” 三位公主捂着小嘴笑道：“六哥，就算无双没长牙，你也惹不起她啊。” 梅惠妃面上带笑，看着姬七紫的眼神略有些复杂，她想了许久，为了儿子，心里那点计较或许早该烟消云散？ 在梅园消耗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怀王和母妃告退之后，把侄女送回东宫，这才出宫。 江南的事情，怀王自然知道，只是他的心思都在赚钱上面，朝政之事参与的太少，且他没什么人脉，唯一探听消息的渠道都是做生意时建立起来的，也没有朝臣投靠他，所以他对这件事情内里掺和的东西完全不知道。 不过就算不知道，他也猜得到，如果没有兄长们插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惊天噩耗？ 只是事情怎么会变得这样不可收拾？怀王表示疑惑。 天色微微昏暗，街上的行人较少，怀王和小跟班鲁开在中途下了马车，让车夫自己先回去，他去琉璃坊转一转。 “鲁开，我眼花了么？”怀王努努嘴，示意街对面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服，一看就像个名门公子，他身边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上了年纪的男人，有一个驼背，他伸着手拦着年轻男子，另外那个年纪大点的看起来应该过了四十岁，但比驼背老头年轻许多。 鲁开双手缩在衣袖里，目光望过去，还特意仔细看了看，说道：“主子，您眼睛没花，确实是周公子。” “哼，他还挺受无双青睐的。”反正他对周茂没有一分一毫的好感，哪怕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谦谦君子，但他总觉得他心思深沉，不值得为伍。 夹杂着雪花的风呼啸而过，怀王挑了挑眉，走了过去。 “哎，周茂，需要本殿下帮忙么？” 他话音落，驼背老仆一下子就把拦着周茂的手收了回来，和另外一人把躬着身，看起来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背对怀王的周茂收敛好他脸上的恼怒，眼神变得平淡无波，转过身来朝怀王拱手一礼：“见过怀王殿下。” 怀王摆了摆手，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周茂歉意一笑：“多谢殿下关心，在下无事。”顿了一下，他又道：“家中老仆长辈生病，虽然在下钱财稀疏，但还能给出几两银子看病，他非不要，我有点恼怒，倒是让殿下看笑话了。” 那两人立即接过话去，而后驼背老仆说道：“公子好心，但老曹还有点积蓄，等真没有银钱了，再来求公子相助。” 那被叫老曹的男人低着头沙哑着声音，说道：“多谢公子，老奴身上还有银钱，若真没钱，再来求公子。” 怀王狐疑的看了他们两眼，总觉得这气氛有点古怪，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犯不着插手吧？ 那两人很快就离开了，而周茂神色并未有任何变化，他微微笑道：“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怀王耸肩：“随便逛逛。” 周茂又道：“不知在下能否有这个荣幸陪殿下四处走走？” 怀王本是想拒绝的，但看着这人的表情，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而后，两人一起走了一段路，竟然在下一条街进了一间茶楼，还在茶楼解决了晚膳。 等到双方在茶楼分开时，怀王往自己王府走去，好一会才像自言自语一般疑惑道：“鲁开，我怎么会和他一起品茶？” 鲁开心中腹诽，面上却道：“主子，你自己答应的，你怎么不知道？不过在奴婢看来，这周公子真是蛮好的，很平易近人，没有世家公子的娇气，但有世家公子的才学和气质，难怪京城诸多贵女对他那么推崇。” 怀王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是不是还有怀安啊？” 这家伙比他还受京城贵女的青睐，虽然他不着急娶王妃，但魅力这种东西怎么能比别人差呢？ 怀安郡主，秦王的嫡幼女，跟怀王同龄，比怀王年长几个月，他的堂姐。 鲁开嘟囔道：“可是周公子拒绝了，还是秦王亲自出面的，但周公子面对秦王都不卑不亢，还说暂时不考虑婚事，且也对怀安郡主无意。” “算他识相，白身怎么可能配得上亲王嫡女？”怀王嘀咕了一句，然后便把周茂的事情抛之脑后。 第59章 说话 转瞬间就是除夕之日，太子姬淮终于不用早出晚归，他从早上起床就把女儿抱在怀里，还有其他孩子也都带在身边，但对姬杨、姬柳而言，真是心里苦啊，好不容易放假了，却要在除夕这一日接受父亲功课的考验，还让不让人过一个好年了啊？ 相对于对儿子学业的严格要求，对于女儿的要求就少了一些，且姬淮对儿子连赞美都很少，只有一句不错，但对三个女儿不管答得怎么样，那都是给予了赞美，把大姑娘姬梅激动得脸蛋红扑扑的。 姬七紫一整天没有看到美娘，直到酉时之前，纪氏方才从外面回来，当然她也没出宫，就在甘泉宫那边，毕竟今夜除夕家宴。 纪氏换上太子妃正装，这才来到前厅，此时张良娣、柳良娣也都穿上了隆重太子侧妃正装，就等太子妃的到来。 张良娣的是桃红色，柳良娣是水红色，看起来倒是美丽无双，也不比太子妃的容颜逊色多少，但看着那一身正红色太子妃宫装，就是特别扎眼，今天这种场合她们在身份上注定毫无翻盘的机会。 纪氏把女儿从太子怀里接过来，姬七紫觉得今天美娘又美出新高度了，这一身大红色的太子妃正装，气势十足。 她巡视了一眼，两个奶嬷嬷抱着两岁大点和一岁大点的姬梨和姬棠，大姑娘姬梅身边跟着两个宫女，她已经五岁了，不需要奶嬷嬷跟进跟出。 “殿下，走吧。” 姬淮颔首，转身就往外走，纪氏慢后半步，随后就是张良娣和柳良娣，再就是姬杨他们六个孩子。 出了东宫，走了一段长道之后，就走上大道，遇上了不少宗室，因为行礼的关系，耽搁了一点时间，随后就是大部队来到甘泉宫。 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其实还不到酉时，大家陆续进了大殿，要是觉得闷的话，可以在御花园逛一逛。 进了大殿之后，姬七紫发现家宴不是她满月宴那种，而是和中秋月那种模式的，中间还有一个舞台，不过这个舞台台面不高，可能也就比地面高出两个台阶，成人抬脚就走上去了。 咦咦咦，没有各世家多才多艺的贵女，这舞台都会是谁要表演节目？ 走到木牌上写着‘太子’的席位上，这是跪地而坐的席位，纪氏直接把女儿放在地毯上，姬七紫坐在了地毯上，扒着桌面，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因为是家宴，所以不分男女席，以家庭为单位。 很快其他几位皇子都陆续来了，肃王和晋王、燕王的席位在对面，楚王、怀王的席位同在太子这一侧，至于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三个未成年的皇子一个席位，且九皇子年纪还小，必须要兄长照顾。 怀王来了之后，直接略过自己的席位，跑过楚王的席位，一屁股坐在了姬七紫身边。 纪氏以审视的目光看向怀王，幽幽道：“老六，你今天要是再拿你侄女惹出事端，以后你就不要踏进东宫的大门。” “二嫂放心，我改过自新了。”怀王那是立即把胸膛挺得笔直笔直，拍着胸膛非常肯定的保证。 几个小孩捂嘴偷笑，姬七紫就光明正大的嘲笑。 梅惠妃和自己女儿福清公主及两个外孙女走进大殿，就看到她那儿子不呆在自己的位置，跑去太子的席位呆着，且非常不要仪态的歪歪扭扭很没有形象地坐在地毯上，长腿伸得很远，而且与侄女玩着幼稚的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 定睛看了一会，不知道她那蠢儿子怎么惹到侄女，无双大喊一声，然后直接把蠢儿子压在了地方，他不以为耻，反而还配合着演戏。 突然手上被松开，梅惠妃就看到两个外孙女蹬蹬跑走了，直接往太子的席位跑去，五岁的小外孙女还直接压在了儿子身上。 怀王一惊，赶紧讨饶：“无双，快放开六叔，不然六叔要被你的这些哥哥姐姐给压成肉饼了。” 他话音落，身上又压上来一个，赫然是楚王把自己儿子压在他腿上了。 “嗷嗷，四哥快把你儿子抱走。” 楚王坏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楚王嫡长子也才两岁大点，不知事的年纪，还以为是玩闹，于是直接就顺着怀王大腿往上爬。 下一刻，怀王惊声哀嚎：“老四，本王要是断子绝孙了，就把你儿子过继给本王当儿子。” 楚王一惊，赶紧把儿子抱起来，然后好奇的盯着怀王的下身，坏笑道：“要不我帮你检查一下？” 小孩子不懂，但姬七紫懂啊，她放开力道，目不转睛的盯着蠢六叔那个不可言说但刚才被小堂兄狠狠压了一把的地方。 怀王立即坐起来，把身上的外甥女放到一边，佯装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侧了侧大腿。 “无双，你看什么看？” 楚王这时才发现侄女目不转睛的盯着六弟那个部位，就见侄女非常形象的表演了一番刚才他儿子的动作。 其实就跟姬七紫榨果汁的动作一样，直接小手往下压。 怀王整个人都抽搐了，楚王赶紧抱着儿子溜了，要是老二知道他们当着侄女的面耍流氓，老二非得削了他们不可。 “无双想喝果汁么？”怀王赶紧转移视线，把侄女扶正坐好，也把两个外甥女笼在身边坐下。 姬七紫摸了摸两个表姐的小手，小表姐立即回摸了她一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二驸马，也就是福清公主的驸马是宣平侯府长房嫡二子李文昊，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喜欢怜香惜玉，还特别喜欢逛青楼，据说这样有助于他寻找作诗的灵感，为此福清公主与他冷战过许多次，但屡教不改，当然他倒也不敢真的养个外室，每回被怀王在青楼抓到人，他也就安分十天半月，等风平浪静了，又故态复萌，怀王气得要死，都产生了让姐姐和驸马和离的念头，他实在不想再去青楼抓人。 福清公主和李文昊有两个女儿，长女李静涵，次女李静妍，长女随了福清公主温吞的性子，比较娴静，次女倒是个小调皮鬼。 姬七紫撇了撇嘴，朝他张大嘴一口咬下去的样子，这时纪氏和姬淮一同走了过来，怀王赶紧溜之大吉，顺便牵走两个外甥女，把她们还给福清公主，不过看到二驸马李文昊，怀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都懒得和他打招呼，直接扭头就走。 福清公主瞥了李文昊一眼，李文昊表情有点讪然，不过自己理亏，他倒也不生气，拉过大女儿小女儿说起话来。 话说李文昊虽然有点奇葩，但对两个女儿倒是真心喜欢，就连他母亲宣平侯夫人总是念叨着孙子孙子那话，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姬淮和纪氏看着怀王那灰溜溜的样子，顿时疑惑盈上心头，别是老六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看到他们很心虚？ 纪氏直接盯着女儿，问道：“你六叔又做了什么事情？” 姬七紫眨眨眼，吐着泡泡摇头表示她不知道，姬淮也跟问长子次子和长女他们，姬杨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皆都一副茫然的样子。 张良娣、柳良娣知道，但她们肯定不会说出口，那多难为情？何况作为怀王的小嫂子，那么关注小叔子做什么？ 倒是姬淮问了旁边楚王，楚王直接一脸茫然的表情，说道：“老六没做什么，就和侄女玩了一会，然后送静涵静妍回二姐那里。” 姬淮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再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