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扭转的局势
再度恢复意识，睁开眼睛的瞬间，盛明珠被身体剧烈的疼痛感撕裂。 引入眼帘的人影有些模糊，却在眉眼中分辨出熟悉的影子，在渐渐清晰地目光中，看到了轩辕翊的身影，在灯烛的琉璃盏下，看清楚他一脸的倦容。 或许是太过疲惫，或许是长久的颠簸，脸上的胡茬格外的明显，让盛明珠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触碰，可是还未勾的到却已经被绞痛阻止了动作，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却惊醒了闭目养神的轩辕翊。 “珠儿，你醒来了吗？” 是他的声音，盛明珠早已模糊的视线被层层水汽取代。 在手掌紧贴的一霎那，唤出了他的名字，“轩辕翊，终于等到你了。” 四目相对的两个人，在短暂的安静下，轩辕翊俯身凑近，迁就着她受伤的位置，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了她的手掌，在微微发抖的指尖摸索下，带着温暖的温度，动作格外的轻柔，从眼角一路下滑，最后落在了唇瓣上。 面前的轩辕翊没穿王袍，不再是所谓的璟王，只是那件再熟悉不过的月白色棉质长衫，是她心爱的人，仅此而已…… 后来在盛明珠养伤的日子里，她没有过问司徒永吉兄妹的消息，更不会有人将这些事情告知。 偶尔在太子轩辕启的探望中，多少知道一些，三个月的时间，在彻底恢复之前，盛明珠第一次踏出了昭明宫，还是因为受到了轩辕炽病危的消息，在她祭奠了太后娘娘和舒太妃的牌位之后，才前往养心殿的方向，路上还在思考要如何面对昔日抛下妻儿逃离的轩辕炽。 关于那场战争的结果，盛明珠只知道边关肃清，摩羯匈奴一族被轩辕翊彻底驱逐，与边关接壤的效果也因为杀戮裁决的果断而闻风丧胆，再度选择归顺大祁朝！司徒永吉兄妹命殒，倒戈的边关复姓部落更换了首领。 正所谓破釜沉舟，绝地反击，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配合让原本处于劣势的轩辕翊赢得如此彻底，却惊讶于他将逃亡的皇兄轩辕炽重新迎回了皇宫。 那些原本被暂时迁往南方的帝都百姓也都一点点的迁移回来，再度将繁华的帝都恢复往日的光景。 而奋勇抵抗，甚至被长剑刺伤的盛明珠，成为了大祁朝百姓传诵的巾帼英雄，他们心中的镇国之母，骁勇善战将整个大祁朝拯救的璟王也成了榛果将军，这一战彻底警醒了四方，再无人敢进犯。 唯独这个轩辕炽，一度让百姓失望的帝王在被迎回皇宫之后身体状况急剧衰败，至今已是卧床不起，储君轩辕启协同皇叔镇国将军轩辕翊暂时处理朝政大事，恢复战事后的各项制度。 在盛明珠走入养心殿的时候，万里碧空白云消散，一路都是清新的花香，刚刚康复的她想要散散心，并未乘坐轿辇，以至于脚步停滞轻缓了一些。 “皇后娘娘吉祥！” 守在养心殿前的宫女毕恭毕敬的请安，告诉盛明珠太子和璟王也在殿内。 她点了点头，从一侧的扇形木门走进去，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熟悉的背影，依旧是欣长的身高，格外笔挺的背脊，在她看过去的瞬间，对方向是有所察觉，侧过头看了过来。 彼此留意的目光，压下了周遭御医们的议论声，在太子轩辕启也转过身的瞬间，视线再也移不开。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眼带笑意的注视着她。 层层叠叠的画面，还有这三个月来简短的记忆都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只记得有些啼笑皆非，想笑却又觉得酸楚难耐。 直到太子唤了她一声额娘，才展开双臂，示意他可以尽情发挥。 “身体彻底恢复了吗？”轩辕启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唯恐碰到她刚刚愈合的伤口，动作格外的轻柔，声音也很温和，介于孩童和少年之间的音色。 盛明珠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有她自己清楚，被长剑刺穿了整个胸口的痛感，纵然是恢复如初，也无法回归以前的体质了。 “你的父皇还好吗？”在她开口询问的时候，视线却是飘到了轩辕翊的身上，用眼神示意她如今恢复的还不错，不需要担心。 尽管如此对视，却依旧会心跳加速，盛明珠觉得可笑她毕竟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却还是会留恋于绝处逢生带来的刺激感，甚至在面对轩辕翊的时候，依旧会觉得兵荒马乱，她无意是深爱着这个男人，却有些不敢直率的面对他。 如此矛盾的心情，让她有些困惑。 “皇兄如今是毒血攻心，恐怕是难以坚持到月底了。” 轩辕翊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御医们也束手无策，”身边的轩辕启继续解释着，拉着盛明珠朝着珠帘后的位置走去，“按照他们的说法，当初父皇在征战的时候，曾受了重伤，敌军的兵刃上涂有毒素，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绕过珠帘内的屏风，御医们都自动后退，离开了内室，掀开了侧门的绣锦软帘在一旁准备草药。 “能帮额娘拿一套父皇平日的衣衫吗？”盛明珠的目光掠过床榻上病入膏肓的轩辕炽，“他是大祁朝的天子，纵然与世长辞也应该要体面风光！” 太子颔首，掀开了珠帘吩咐人准备衣衫。 轩辕翊的手肘撑在床榻的边缘，俯瞰着平躺的人，“皇兄，你看看是谁来了？” “是珠儿吗？”轩辕炽的声音伴随着浓重的鼻音，磕巴了很久才连贯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盛明珠半蹲在床榻前，看着这个恨之入骨的男人用这样的方式，走到了生命尽头，知道最后的瞬间，看着他抬手触碰自己的脸颊时，做出了躲避的动作，在他咽气之前，终于微微扬起了嘴角。 三日后逝世的轩辕炽进行了厚葬，储君轩辕启登基称帝，盛明珠声誉空前，成为至尊太后，璟王轩辕翊为摄政王。 史官记载，烈元七年四月二十二日，新帝轩辕启登基，书写了大祁朝新的一面！ 在五月端午节的那一日，从边关收整好一切的安杰郡王等人悉数回到帝都，在万安寺前恭迎圣驾。 路途中尚且不知情的盛明珠一身华服，在摄政王轩辕翊的陪同下，和新帝轩辕启一同走下了龙辇，依然是春末夏初的世界，周围的景致格外清新。 经过曾经到过的地方，盛明珠和轩辕翊彼此心照不宣，在绿影斑驳的林间，宁谧的周围只有步履轻踏树叶的声音传来。 “母后当初也是和皇叔一起来国寺为朕祈福的，对吗？” 轩辕启抬手抚摸着山下高耸的石雕，上面是篆刻的行书，‘护国寺’三个大字格外苍劲有力！ 盛明珠点了点头，“当初陛下才刚刚满月，哀家和璟王还有时宜姑姑一同在万安寺，和德高望重的高僧学习佛法，斋戒沐浴为陛下祈福，为大祁朝的国运祈福。” “所以半年前的那场战争才会以完胜收场。”轩辕翊沿着青石路紧跟着她们母子二人。 轩辕启反问：“时宜姑姑当时也来吗？那么安杰郡王还有冬青姨娘呢？” 这是怎么了，鲜少看到寡言少语的皇帝有如此兴致，盛明珠不由扬起眼角，“怎么，陛下想念他们了吗？或许可以问问璟王，他一向只小边关的局势，你们叔侄不是经常彻夜长谈吗？” 一旁的轩辕翊但笑不语，在转过了一道弯之后，才对着轩辕启开口，“距离他们回帝都复命也只有几日的行程，陛下当初念及边关局势，特许他们几人不需要往返帝都参与先皇的葬礼，一切以国事为先。” “哦？”盛明珠略微看向轩辕启，“看来陛下真的是越来越有帝王的胸怀了。” 三个人与身后随性的宫女侍卫保持着一定距离，闲聊着朝着山顶的寺庙走去。 等听到溪水潺潺的声音时，面前已经是一层层的石阶，盛明珠却在看到石阶上的几个熟悉的人影之后，才恍然几分，为何身边的两个人会频频提起时宜他们。 轩辕启和轩辕翊也都打量着盛明珠，感受着她的情绪变化。 而出入成对的四个人慢悠悠的沿着石阶，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最先招手的人一如既往是玩世不恭的叶暖夜。 “半年不见，如今怕是要改口了，”他的声音在山峦起伏的高空中悬浮飘荡，有着细微的回声。 穿着明黄色龙袍的轩辕启最先走上前去，紧跟着的盛明珠提起华服的广袖，紧跟着走上前，眼眶却不知何时已经微微泛红。 如此重逢是盛明珠意料之外的事情，在彼此感动在相聚的氛围中时，年少的轩辕启最先开口，“朕与母后、皇叔期待这一日的重逢已经太久了，如今真的见到彼此，却有千言万语难以倾述，还是先到寺内小憩，再做打算好了。” “谨遵陛下圣谕。” 一行人来到了万安寺，在繁琐的过程之后，分别进香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