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没想到秦小悠家在兰城市著名的富人区，家里是一栋漂亮的小别墅，白色的墙面，欧式的风格，看起来熠熠生辉。 推开门走进别墅，里面显得有些空荡荡的，除了正常的客厅家具，还有一架钢琴摆放在窗口。 秦小悠跳进沙发里坐下，“家里平时就我一个人，爸爸都是深夜才回来。” 莫子涵也坐在一侧沙发上，“不是说让我见一个人？什么人？” 秦小悠就脸色红红的咬住嘴唇，“我的外语教师，西班牙人，是兰城学院的大学生，特别英俊！人也特别好！” 莫子涵咋舌，“让我来看你的西班牙外教？” “他教我英语，我爸托人请的，他英语说的可好了！”秦小悠一脸神往的说道。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起来，秦小悠赶忙跳着起身说，“我的外教来了！” “嗨！小悠！你今天真美！”门一打开，就走进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 他的确是一名西班牙人，看上去热情奔放，不同于英国人的矜持、德国人的古板、也不同于日本人的认真守礼。 男人进门后，见到沙发上还有一人就是一愣，随即一脸热情的走上前来，“嗨，你可以叫我帕尔多，你是小悠的朋友？同学？”他的中国话说得还算不错，就是发音有些生硬。 秦小悠脸色红红的走到帕尔多身旁，“帕尔多，我去给你倒一杯红酒？是我爸爸新进的高级红酒，很可能马上就要大批量收购了。” 帕尔多显然很高兴，目送秦小悠的背影，嘴里笑呵呵的用西班牙语说了一句，“噢！中国的女孩子都这样下贱吗？” 说完，他太挑着眉梢笑看莫子涵，对她点头示意。 莫子涵坐在原位，定定的看着他，直到将帕尔多看得有些局促起来，她才淡淡的用西班牙语道，“西班牙的男人都这样无耻吗？帕尔多先生。” “噢！天哪！”帕尔多险些惊得跳起来，事实上他确实站起来了。 做梦也没想到面前身材瘦小像是贫民窟长大的小女孩，嘴里竟然能冒出这样正规的西班牙语，而且她听懂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秦小悠此刻手中端着两杯红酒，一脸笑意的走过来道，“你们在说什么？” 在帕尔多挤眉弄眼的目光中，莫子涵闲闲地将二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直到秦小悠脸色大变的将帕尔多赶出家门。 “差劲的男人！我一直以为他很喜欢我，原来是在耍我！”秦小悠咕咚咕咚就喝干净了杯中酒，神色很是不满。 莫子涵做在沙发上，抬手拿起桌面上的葡萄酒杯，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很享受似的闭起眼睛，“嗯……似乎是副牌波尔，年份么，还需要品尝一下。” 说罢，在秦小悠诧异的目光中，她将酒水送入口中，眉头顿时一皱。 “假的。” 【019】八月十五中秋宴 “子涵，你说什么？”秦小悠惊诧的瞪大眼眸。 莫子涵将手中酒杯放在了桌上，再也没了品酒的兴趣，“这酒是假的。” “不可能啊！我爸爸是专门做红酒生意的，这酒是他带回来的，说是要签协议大批量进购了呢。”秦小悠睁大眼睛说道。 莫子涵微微一笑，“要么就是你父亲被骗了，要么就是你父亲故意进购这种假酒，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秦小悠闻言可有些生气了，脸色一板道，“不可能！我爸爸怎么可能要进购假酒！我听他电话提过，说是真的，而且价格很公道合适……” 这是他父亲打电话时的原话，秦小悠清楚的记得。所以她父亲不可能去做那种勾当。 莫子涵就耸了耸肩，“那么事实就很明显，你父亲让人给骗了。” 秦小悠一滞，愣愣的看着莫子涵，半晌却是噗嗤一笑，嗔怪道，“子涵！差点让你给骗了！难不成你还会品酒怎么的？喝一口就知道是假的！你喝过这酒吗？” 话刚说完又觉得不对，子涵刚才一口就道出了这酒的名字…… 想到这里，秦小悠眨了眨眼睛，显然有些困惑起来。 莫子涵就笑着站起身，抬腕看了一眼电子表，“我真得回家了，今天晚上家里有饭局，虽然没兴趣，但也必须得去。” 秦小悠就点了点头，“那好吧，我送你上车。” 莫子涵却笑着将她按回沙发，“放心，我记得路。”刚刚坐车过来，她已经记下了站牌在哪里，也知道该怎样回家。 最终秦小悠被莫子涵挡在了门口，后者没有让她出来相送。 看着莫子涵的背影，秦小悠疑惑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小时后，莫军宝和王凤英早就整装待发，老太太其实并不是重度的老年痴呆，起码在很多时候她都可以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走路时腿脚也比较利索。 见莫子涵进了大门，王凤英就责怪道，“子涵啊，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说了晚上要去吃饭的！” 莫子涵便看了一眼老太太，“既然已经闹翻了，还有必要跟他们去谈吗？” 莫军宝就竖起眼睛，“小孩子懂什么！你大伯不是个东西，把你奶奶就这么往咱家一扔，老太太好东西都留给他们家了，他们凭什么不养着？” 原来，莫军宝是打着将老太太送回去的主意，顿时令莫子涵心生鄙夷。 这种时候还不忘贪占便宜！ “椅子怎么办？”莫子涵又问。前两天家里可是遭了贼的。 莫军宝嘿嘿一笑，“今天你老爹买了个锁链给拴上了，没钥匙谁也别想搬走！” 莫子涵顿时冷笑了，那种街边贩卖的锁链能困得住小偷？真不知道这位父亲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不过她算是看出来了，莫军宝为人虽然小气贪财，没有文化，很势利，也很市井，但却不是那种有坏心眼的大恶之人。比起莫军义那种心思缜密的人，莫军宝的这点心眼是拍马也赶不上的，这点让她稍稍可以接受。 说白了，莫军宝这种人就是没有心机，什么都表露在脸上，甚至藏不住话，明知道不该说却也愿意图个嘴上痛苦。 “行了，也不用换衣服了，赶紧走吧，这都几点了。”王凤英开口说道。 莫子涵穿着校服的运动衫，其实就是让她换，她也没什么衣服可换的，所以闻言就点了点头。 莫军宝还是老样子，出门前打扮得油光水滑，甚至喷点男士香水，一只黑色仿鳄鱼皮的手包夹在腋下，跟个出门视察的小老板似的。 王凤英则是换了一套比较干净体面的衣服，怎奈这些年已经将身材祸害的不成样子，穿什么都没个效果。 老太太穿着来时的衣服，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被扔过来了，现在又被小儿子往回推，说实话也挺可怜的。 莫子涵便接过老太太搀扶在身旁，后者的眼神似乎闪动了一下，遂又恢复一片死寂，静静的走在莫子涵的身边。 老太太已经头发花白，岁月似是一把无情的刻刀，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她很瘦，瘦骨如柴。她的背有些佝偻，说明她已经到了需要依靠别人的年纪。 只可惜膝下儿女们的眼中除了利益再无他物，她就如垃圾般人见人嫌。 维多酒店在兰城市已经算是不错的星级酒店，很多大老板都会在此会餐，酒店装修风格大气，洋溢着浓浓的后现代气息。 在兰城市，已经是很时髦且讲究品位的酒店了。 以莫军宝一家的经济水平，一辈子也舍不得在这摆上一桌。 来到酒店门前，莫军宝顿了顿步子，将腋下的包夹得更加紧了些。王凤英倒是还好，到底以前见过些世面，所以只是打量着酒店装潢走了进去。 莫子涵没有抬头，只是搀扶着老人走进门去。 莫军宝走进酒店就小脖一扬，斜着眼睛打量酒店服务员，摆出一副极为不屑的姿态。 服务员上前询问，“先生，请问几位，有预定吗？” 莫军宝就斜着眼睛说，“几位没数，在你家订了碧海阁。” 他或许觉得这副模样会让人高看他一眼，其实不然，倒显得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 作为维多酒店的服务员，什么样的客人没有见到过？相反于莫军宝的做派，真正的有钱人却都异常低调，脸上总是挂着谦和的笑容。 “请跟我来。”服务员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当先在前带路。 莫军宝撇了撇嘴，评价道，“维多酒店服务生素质都挺不错的嘛。” “你以为你是谁？领导视察啊？人家素质怎么样轮不到你评价！别一天天前嘴欠的跟什么似的！”王凤英咬了咬牙，她看不惯自家男人这副做派，一直都看不惯。 “得得得，在外面别吵吵，不嫌丢人！”莫军宝很是嫌弃的瞥了王凤英一眼，快步跟上服务员。 王凤英重重哼了一声。 来到包房，全家人都已经坐在里面。 【020】冲突 包厢里，老大莫军强和妻子王艳坐在主位，虽然是老三莫军义请客，但座次排得却很是讲究。 下手是老二莫军华和妻子李玉，再下面才是莫军义和沈彤云夫妻，留了两个空位估计是给莫军宝夫妇的。 剩下的就是小辈们一字排开，莫端、莫正、莫梦瑶，留了个位置给莫子涵。 没有再多余的座位。 真的讲究座次排位吗？那把老母亲郭华放到哪里了？ 郭华，就是莫子涵搀着的老太太，她的奶奶。 其实以往家宴，患有老年痴呆症的母亲都是不被列席的，除了几家兄弟姐妹外，老太太都是独自呆在家中，哪里会将她带到饭店就餐？ 莫军宝进门，斜着眼睛睥睨着众人，随即冲着老三莫军义笑了笑，“都到齐了？” 莫军义就点了点头，“坐吧。” 莫军宝和王凤英便相继入座，而后看到末尾只留了一个空位，当即看向站在门口的莫子涵。 众人也才注意到搀着老太太站在门边的莫子涵。 王艳就皱眉道，“怎么把老太太带过来了？” “服务员，再搬把椅子进来。”沈彤云开口吩咐道。 带路的服务员就赶忙应了一句，到隔壁取了一把椅子，就安排在了莫子涵身旁，而后从柜子里翻出一套新的餐具摆放开来。 因为多了一个位置，几个小辈就得往旁边挪挪，都是一脸的不乐意，只有莫正虎头虎脑的还在笑，显然喜气洋洋的节日让他挺开心的。 莫端就皱了皱眉，不满的对着莫子涵嚷嚷道，“你把她带过来做什么？一桌子就坐得下这些人，不挤么？一股老年味儿！”说着还皱了皱鼻子。 老太太身上确实有一种老年人的味道，说不上来，莫子涵觉得并不难闻，老太太也挺干净的，起码那花白的头发，都整齐的梳理向脑后，没有一根杂丝露出来。 莫子涵冷冷的看了莫端一眼，这个间接性害死莫子涵的人，她对其没有任何好印象，如果他不是她名义上的堂哥，她不介意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做的。 王艳也没阻止儿子不成体统的话，莫子涵认为莫端养成如此骄躁的性格，与那位对他溺爱放纵的母亲脱不了干系。 菜上齐了，也就是说众人早已点完，并没有给莫军宝一家留下两个‘空’来点菜。